太子府中,燕凜和顧厭白迎面而坐,煮酒相對。
燕凜此時倒是並未懷疑顧厭白的立場,只是對顧厭白的身份有所懷疑。
這酒喝的,也有幾分試探的意味。
「先生有傷在身,這酒隨意即可。」
燕凜給顧厭白倒了酒,端起酒杯朝其示意,「多謝先生替我全盤謀劃。」
「才有今日太子之位,登基可期。」
顧厭白微微揚起唇角,端起酒杯和燕凜碰了碰杯,「如今,你已經是太子了。」
「按照我的計劃,已經算是贏了。」
「先生說的極是,如今我的心愿已經達成,只是有件事,不太明白。」
「不知先生和燕修宸,究竟有何過節……」
燕凜問的直白,卻是很客氣。
見顧厭白神色自若,閉口不語,又接著提問。
「他好像,對你有所忌憚,很是細心照料與你……」
「還有,之前先生說,到大燕來,有自己的事情……」
「如今,先生可還有何未了之事,我定然全力相助。」
顧厭白靜靜看著燕凜,心如明鏡,隨即垂眸一笑,「不過是為了女人罷了。」
「我曾救過他的性命,他卻搶了我的心上人,他有所愧疚而已。」
「我的心愿一直都是是殺了燕修宸,娶了姜傾梧。」
「不過如今,姜傾梧已經是燕修宸的人了,若是還要費盡心機,倒是不值得。」
燕凜聞聲,思緒瞬間被拉遠,微微蹙了蹙眉頭,傳來一聲冷哼。
「哼,還以為是什麼高風亮節,克己復禮,重清譽的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燕凜眼中凌厲,滿臉怒色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隨即目光看向顧厭白,突然揚起詭異一笑,朝其湊近了些。
「先生,姜傾梧如今靠山已失,不成氣候。」
「明日……我便將她送到你床上……」
「也算……我答謝先生助益。」
顧厭白眼神微微泛起寒光,抬眸鎮定道,「不必了,我對她也是沒什麼興趣了。」
「而且,你剛殺了燕修宸,他的攝政王軍和親信大將雖然分散在各個邊境,不成氣候。」
「但總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若是趕盡殺絕,再生事端……怕是不好收場。」
燕凜眸色一變,有些心虛的笑了笑,「先生說的對,我聽先生的。」
顧厭白暗暗鬆了口氣,端著酒杯朝燕凜示意,「時間緊迫,別想別的,先辦正事。」
「是,先生,明日,我便入宮。」
翌日清早,燕修宸身亡的消息,傳到了宮中各處,全城皆知。
用燕凜的說辭,燕修宸是遭到了扶耶人的刺殺,重傷身故。
但朝堂上燕修宸一黨,多有質疑,尤其是十分忠心燕修宸的幾位將軍和大臣。
在上央宮上吵得不可開交。
「扶耶人刺殺?簡直是胡言亂語,誰人不知,太子你昨夜帶兵闖入王府……」
「太子是去增援……」沈成山脫口道,面不改色的站在大殿上,一旁的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太子如今輔國,統領京中兵權,王府出事,太子不過是去幫忙罷了。」
「哼,是不是幫忙,你們最清楚了。」統管京城北城營的陳昌是個莽夫。
若是旁人,靠山一死,便無人敢做聲,可他忠心燕修宸,如今突遭變故,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他一開口,燕凜便出聲了,從最前面轉身逼近。
「陳將軍什麼意思,是想污衊本宮,害死王叔嗎?」
燕凜的話音剛落,沈成山便連忙附和起來,「陳昌,你無憑無據,敢污衊太子殿下……」
「來人,拿下……」
陳昌臉色一變,急忙朝皇帝走了過去,「陛下,您說句話啊,攝政王為國為民十幾年,一心都在大燕。」
「如今被太子暗算,死的不明不白……」
陳昌還在苦苦訴求,皇帝卻嗷嗷哭了起來。
方才還掩面抽泣,這會哭聲倒是壓過了群臣分辯。
陳昌忽的頓住身子,口中的話,也戛然而止,有些愣住的看著皇帝。
「皇弟啊,你怎麼……你怎麼就走了呢?」
「你走了,為兄怎麼辦啊……」
皇帝哭的不能自已,群臣也不禁面面相覷,隨即紛紛行禮,「陛下節哀。」
燕凜暗暗發笑,朝門外侍衛揮了揮手。
隨即便有人衝上大殿,將陳昌拖了出去。
「父皇,您不必傷心,兒臣會替您料理國事的。」燕凜已經絲毫不避諱了。
當著群臣的面,便宣誓主權,站在了皇帝前面。
「陳昌以下犯上,行為不檢,小懲大誡,革去兵權,刑部羈押……」
「攝政王叔喪禮有禮部鄭重相待,各位若有疑議,儘管開口,本宮必然公正相待……」
「以後,攝政王叔統管之事,包括前朝後宮瑣碎,皆由本宮代為執掌。」
「父皇年邁,傷心多勞,要好生休養,無事,不得叨擾。」
燕凜的話,終於讓皇帝意識到了什麼,耳邊也不由的想起陳昌的那些話。
皇帝看著燕凜的背影,還沒來得及說話,燕凜便遣散了大殿上的群臣。
最後就只剩下了沈成山在。
「咳咳……」沈成山見皇帝目光落在燕凜身上,不由的提醒著。
而燕凜也回過神來,只是看向皇帝,卻沒有半點畏懼和謙順。
「父皇……怎麼不哭了。」
皇帝看著燕凜,臉色也一點點沉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緩緩起身,「陳昌說的,可是真的?」
「父皇說的是哪句啊,王叔確實為國為民,征戰四方,可要說是兒臣暗算……」
「父皇可有證據啊。」
皇帝冷笑了一聲,一個健步從龍椅上起身,指著皇位呵斥著,「你就是為了這個?」
「你已經是太子了,你竟然……你竟然敢暗算攝政王……」
燕凜看著龍椅,一步步走了過去,傳來一聲輕笑,「父皇無能,其實誰做皇位,對你而言,其實都是一樣的。」
「父皇能允許王叔攝政,為何不能允許兒臣掌國呢。」
燕凜邊說邊朝龍椅走了過去,直接坐了上去,「不過父皇說的對啊,兒臣已經是太子了。」
「這皇位遲早也是兒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