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世宜一怔,突然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在這麼點小事上斤斤計較還真有點太「那個」了!她怕自己多想,那還是在乎自己的。
他微微抬眼瞥了甄鈺一眼,看她難得一副怯怯小媳婦的模樣打量著自己,仿佛做錯了事在等原諒一般。
計世宜「嗤」的輕笑出聲,淡漠無瀾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反手握住甄鈺的手,笑道:「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我心裡自然明白該以大局為重,又怎麼會跟你計較這個?」
甄鈺不說話,心想那是你不知道丁睿如今的身份,如果你知道了,豈有不疑心的?那時候從大局為重來說,肯聽我的才怪!
「我倒是挺好奇,那個什麼丁公子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計世宜心中情緒一放下,便也沒有了小彆扭,拉著甄鈺一起坐下,握著她的手問道。
二人這一路上下來,這樣的親密早已從最初的形勢所逼迫不得已變成了自然而然見怪不怪了,甄鈺也沒反對抗拒,由著他握著,偏著頭含笑道:「這麼人麼,你認識的,太子爺的妹夫、榮昌公主的駙馬丁睿。」
「是他?」計世宜一怔,臉色瞬間大變,眸中精光閃爍,皺著眉不滿道:「鈺兒,你太任性了!這麼大的事竟不跟我說!」
丁睿是太子的親妹夫,那立場還用說嗎?這丫頭也不知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昏了頭居然聽他的主意!如果這是一個圈套,他們倆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咱們現在就離開沙蛟幫,走!」計世宜當機立斷就要起身。
他冒不起這個險!
甄鈺心中暗嘆,她就猜到計世宜十之八九會是這個反應,正因如此,事先她才沒有告訴他,要不然,他是絕對不會聽的!
「你先別急,」甄鈺按了按他的手,懇切道:「世宜,難道你信不過我嗎?還是你以為我那麼傻,會沒來由的相信旁人?」
不知怎的,見甄鈺這麼信任丁睿,他心裡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反正就是很不好的感覺,胸口悶悶的堵得慌。可是聽甄鈺將丁睿稱為「旁人」他心裡又好受了些,卻仍是疑慮探究的望著甄鈺,等著她的解釋。
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丁睿中了狀元沒有進翰林院而是娶了太子東宮做府丞,據說辦事認真,才幹過人,很得太子賞識,後來更是被榮昌公主看上,索性做了太子的妹夫。
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這一點上計世宜向來拎得清,而且,也從來不會也不敢抱著一絲僥倖。
有的時候,就因為這一絲的僥倖,釀成了無法彌補的大錯。
「丁睿與方澤關係匪淺,方澤可是我們甄家的姻親,這一點你該是知道的吧?有的時候事情並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樣。」甄鈺只得拿方澤出來說話。
計世宜立刻反駁:「那太子還是他大舅子呢!」
甄鈺不服,說道:「你和計世瀾還是兄弟呢!不也同樣不在一個陣營?」
計世宜頓時語塞,半響吞吞吐吐道:「我們……這不一樣!總之我還是覺得,不能輕易相信他。」
甄鈺說道:「那你好好想一想,丁睿可曾做過什麼?你別忘了,賈家倒台他可摻合的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明明白白的摻合了,還讓太子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只是為從前的未婚戀人完成心愿,哪裡知曉這背後會牽扯到這麼多事?人家身為妻子的榮昌公主都寬容了,旁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計世宜想了想,不禁也有些狐疑起來,終是嘆道:「我仍是覺得不太放心,不過,你堅持這麼說必定有你的道理。我不信他,信你!」計世宜算是同意了此事,心中卻打定主意,這一路上定會將船上的老大看得死死的,一有不妥,可別怪他下手無情。
甄鈺終於鬆了口氣,眉目舒展輕笑道:「你這麼說我便放心了!咱們準備準備,明兒後兒便出發,上京那邊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計世宜聞言眸子亦黯了黯:「定郡王應該已經安全回到上京了。」有地方官護送,有三百精銳傍身,更重要的是他和甄鈺被人追殺已經失蹤,對方的人再囂張也會有點兒顧忌,沒有必要明目張胆的將嫌疑往自己身上扯。
不過,不知自己和定郡王暗中布置的那些事是否成功了,如果成功了,對方這回損失的可是不少,狂怒之下斷不會輕易罷休,如今沒有任何勢力保護的他和甄鈺將會成為被報復的對象——
瞥了一眼人比花嬌的女子,計世宜心口微熱:無論如何,他總要護她周全。
甄鈺讓他突然熱辣起來的目光看得微嗔,白了他一眼道:「我先回屋去了!」
計世宜突然將她拉過來攬入懷中,在她臉頰上吻了吻,笑道:「我送你回去!」說畢不等甄鈺反對便打橫抱起了她,大步踏出了房間。
「你——」甄鈺生怕引來人,生生咽下了口中的驚呼,雙眸微闔難堪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引得他一陣低笑。
計世宜將她送回房間躺下,拉過薄被輕輕替她蓋上,笑嘆道:「好好睡一覺吧,這一路上都不曾讓你好好歇過!」認認真真凝了凝她憔悴而略顯蒼白的臉頰,瘦削了不是一點兩點,不覺苦笑:「等回到了上京,甄夫人怕是會撕了我!」
甄鈺心中一暖,被他說的「撲哧」一笑,眨了眨眼睛微笑道:「若是怕我娘,你便別去我家好了!」
計世宜揚眉勾唇一笑,目光灼灼閃爍:「不去?不去怕你會撕了我!」
「計世宜!」甄鈺惱羞成怒恨恨的瞪著他。
計世宜甚是愉悅的哈哈一笑,撫了撫她的臉頰,轉身退出了房間。
兩人在沙蛟幫停留了一日,第三日的時候,江幫主說是船隻已經準備好了,他們可以上路。兩人便不再停留,辭別之後,便登上了沙蛟幫的海船。
計世宜留神細查,這船是恰好要運貨至錢塘,並非特意為他們準備,他中略安。
兩日後到達錢塘碼頭,二人下船與沙蛟幫隨船的三當家致謝道別,三當家的客氣一番,末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雙手遞與計世宜笑道:「這是鄙幫在杭州分舵的地址,大運河的生意向來繁忙,幾乎隔日便有船隻上京,兩位若是不介意,可以拿著此信前往。或者,讓他們幫忙尋找適合船隻也好。」
計世宜隨手接過信,笑著道了謝,便領著甄鈺一起去了。
到了杭州,他自然不會再用沙蛟幫的人脈。畢竟對方是南邊大有勢力的江湖幫派,與他們關係過於密切恐遭人猜忌,不如避嫌的好。而且,在江南一帶他們是有自己人的,還不需要藉助旁人之手。再有一點兒小心私意,他內心深處終究是有那麼一點兒介懷丁睿的。
兩人乘船,不過小半日便到了杭州。
坐在馬車裡,身處溫香軟語,富庶繁華的江南重城之中,兩人緊繃的心情也舒展了許多。在這樣的繁華大都市裡,混入其中如滄海之一粟,別說對方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難將他們找出來!
在前世的時候,甄鈺隨母親在杭州呆過兩年,也就是在這期間,她們母女在西湖邊偶然救了谷郡王夏見源一命。回想舊事,恍若隔世。
杭州還是那個杭州,山水景致風物也仍是記憶中那熟悉的畫面,可是一切又都不同了!
前世今生,說近很近,就藏在腦子裡,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回憶;說遙遠也遙遠,隔著無法跨越的時間和空間,她在乎的人,相依為命的娘親,已經不在了!
「鈺兒,你是不是累了?咱們先找家客棧歇著吧。」計世宜看她神情有些迷離恍惚不由得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甄鈺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眼眸微抬,便落入一雙充滿關切憐惜的眸子中,眸光深沉似海,亦深情似海,好似兩汪深潭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令她欲避不能。
心頭驀地柔軟起來,甄鈺反握住他的手,嫣然笑道:「到了這兒,一切都聽你安排!」
計世宜笑道:「很快就可回到上京了,這一路料想不會再有風波,你可以安心歇著,不必再吃苦頭了。」
甄鈺輕輕「嗯」了一聲,不自禁挽著他的胳膊,斜斜的靠在他的肩頭。計世宜的手隨即撫上,攬著她的胳膊,一路無話。
計世宜特意吩咐車夫找了杭州城最繁華區域中赫赫有名的大客棧落腳,這樣的地方,相對來說更加安全。
打發了車夫,兩人要了兩間相鄰房間,計世宜看著甄鈺收拾妥當了,便讓她在客棧中休息,自己出去一趟。甄鈺也猜到他八成是要去同什麼人聯絡,笑著點頭答應了。
計世宜一直到夜幕降臨才從外邊回來,告訴甄鈺說兩日後乘快船上京,又笑道:「我還從來沒來過江南呢,這回正好,這兩日咱們可四下逛逛。」
甄鈺見他精神面貌比之往日大有變樣,眉目舒展間透著快意,便含笑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也聽聽!」
計世宜一怔,滿含笑意的目光在她身上臉上逡巡,笑道:「這你也看出來了?不愧是我的紅顏知己,我想什麼都瞞不過你!」說畢將她擁入懷中,下頷在她額上親昵的蹭了蹭。
甄鈺輕啐她一口,臉頰微微一偏,笑道:「你還不說呢!」
計世宜濃眉一挑,低聲道:「定郡王已經回到上京了,秋心、秋朗他們也已經回了上京,如今就等咱們了!」
甄鈺心頭一緊一松,道:「秋心她們,沒事吧?」
計世宜輕描淡寫道:「受了點兒輕傷,無性命之憂。」太子穩做螳螂,自以為十拿九穩,卻不想身後早已被黃雀瞄上了,如果不是偶然被他們發現了空城計的秘密,安排下的暗衛們不得不提前動手,太子的的損失將更加慘重,不過就是這樣,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計世宜只是覺得慶幸將甄鈺帶在了身旁,他沒想到太子氣急敗壞之下失了理智一般,明明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使團中,仍派人在葫蘆口伏擊,死傷無數。多虧了溫和泰,如果沒有他鎮定自若指揮大局,恐怕情況會更加糟糕!
「真的只是小傷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甄鈺不由得緊張起來,繼而滿臉疑惑向計世宜問道:「這沒道理啊,咱們在那鎮子上遭受了伏擊,按理說他們已經知道咱們不在使團中了,為何還要設伏?太子這麼做,不是太蠢了點嗎?」在甄鈺的印象中,太子可從來不是一個蠢人!
計世宜聽她這麼一說也有點兒疑惑起來,笑道:「這也難說,想必他是惱羞成怒了也不一定!」太子暗中安排了那麼多人手,本想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的,不料反而被他們趁機解決了不少,他一時狂怒失去理智也很正常。想必如今他的日子也極不好過吧?
這麼大的事,皇帝不會輕易息事寧人的。
看著甄鈺仍是一臉思索有點兒發怔的模樣,計世宜不由失笑,忍不住在她光潔細嫩的臉頰上輕輕擰了一把,笑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杭州可是個好地方呢,嗯,鈺兒想不想好好逛逛——明兒,我帶你去逛西湖,好不好?」
計世宜的聲音乍然溫柔了下去,幽深的眸子中閃爍著點點情義,甄鈺面上一熱,攬著他的腰伏在他懷中柔聲笑道:「好,雖不是一行桃樹一行柳的陽春三月,芙蕖解接天、垂蔭匝地亦另有一番風味。」
計世宜一怔,不覺取笑道:「聽鈺兒這麼說,倒像是來過一般!」
甄鈺微微一笑,說道:「雖未來過,心嚮往之。」
終於有這一天,與愛人相攜來到杭州西湖,這是前世半玩笑半認真許下的心愿,不料卻是在今世圓滿了!甄鈺微微抬頭凝視著眼前的男子,溫柔而專注的目光輕輕描摹著他的五官,高挺的鼻樑,寬闊的額頭,薄唇輕抿,濃眉朗目,眸光湛湛,神情剛毅凜凜不容侵犯,這個男人,該是她一生的良人了吧?他愛護她,尊重她,也有能力保護她。在他的身邊,無論面對什麼危險,她的心從未有過慌亂與絕望。他從不對她說什麼信誓旦旦的言語,她卻能從他的行為神情中洞悉一切!
此生得他相伴,前世今生,都圓滿了!
「我是不是很好看?」計世宜見她目光溫柔怔怔的看著自己,心口不覺微微的有點發熱,幽深的眸子深處流轉著灼灼的波光,薄唇輕勾,含著戲謔的笑意。
甄鈺滿腔的旖旎柔情頓時被他這句自戀的話打破,薄面含嗔,眉目微窘,嗔著他道:「無聊!」
計世宜愉悅的大笑起來。
一宿無話,次日用過早飯,兩人便往西湖畔去。
湖畔風景依舊明麗,遊人依舊如織,攜手愛人漫步其中,甄鈺心情格外的好。
二人說笑著從白堤橫穿西湖,如絲垂柳的白堤之外大片大片的蓮葉荷花鋪呈而去,風吹過,翻起碧浪滔天,攜帶著清淡的荷香撲鼻而來,極目遠眺,心清氣爽。
「這西湖的風光果然是好,難怪那麼多人總惦記著!」計世宜感慨一聲。
甄鈺聞言「撲哧」一笑,她倒覺得,身邊這個男人看她的時候好像比看風景的時候要多的多!
「你看那座山,不如咱們登上去,登高遠眺,許是另有一番滋味呢!」甄鈺指著湖畔的寶石山笑道。
計世宜微眯著眼打量打量眼前的山巒,抬手拂了拂她汗意微顯的紅潤臉頰,笑道:「你不累麼?我怕又把你累著了!」計世宜對這一路上的逃亡過程很是怨念,總覺得虧欠她許多。
甄鈺眨了眨眼,狡黠的笑道:「我累了不是還有你嗎?」
計世宜一怔,眸中驟然一亮,呵呵笑道:「鈺兒說得是,我背你上去。」這山跟西北的比起來太小兒科了,他還不放在眼裡。
甄鈺見他說風就是雨嚇得忙退了兩步,笑嗔道:「這兒有人!」
計世宜笑嘻嘻的點點頭,認同的「唔」了一聲,然後又曖昧的湊在她耳畔意味深長壞笑道:「咱們這就去找個沒人的地兒?�
「你——」甄鈺瞪了他一眼便往前走,雙頰熱辣辣的,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是越來越臉皮厚了!
「鈺兒,等等我!」計世宜一笑,忙趕了上去,不由分說握著她的手宣示自己的主權,對某人嗔過來的白眼視而不見,橫豎就要是他的人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兩人沿著山腳的曲徑慢慢往上攀登,這一帶山脈風景清幽,兩人一邊賞景一邊親親熱熱的說著話,信步所至,走到哪裡算哪裡,一路而來疲憊的身心俱舒暢許多。
兩人來到一處山坳,放眼所見翠竹參天,不時有清越的鳥鳴聲在枝頭響起,配合著綠草覆蓋的山間潺潺叮咚小溪流,心境越發開闊。
計世宜扶著她坐下休息,含笑道:「等會兒我背你上去。」
甄鈺想起前話,目光不自覺往四下里溜了溜,計世宜狡黠的目光閃了閃,笑嘻嘻道:「這兒沒人……」
「你——」甄鈺笑著抬手欲打,猛然聽到竹林深處傳來一聲慘叫,兩人俱是一怔。
在這幽深寂寂的竹林中聞聽慘叫突兀,甄鈺頓覺渾身泛起一層滲人的涼意,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望向計世宜。
計世宜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欲說話時,又傳來兩聲,期間還夾雜著雙方爭執喝罵。
細細辯聽,是從前方拐彎後傳來的。
「我們過去看看?」計世宜徵詢的望向甄鈺。如果她不去,他自也不會去惹麻煩,只不過碰上了這事,若是不親眼見了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他擔心她心裡會放不下,這樣反而是壞事。
「去吧!」說話間甄鈺已經起身,心頭也安定了下來。有他在身邊,那麼厲害的刺客都不怕,在這鳥語花香的繁華城中,還有什麼可怕的?
兩人悄悄移步過去,爭執的聲音也更清晰起來。
只聽得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咬牙恨聲道:「老東西,你還真能躲!嘿嘿,找了這麼個地方享福,爺們真是小看了你了!既然撞上了,你還想逃?乖乖的跟爺們回去吧!爺們還靠著你將功贖罪呢!」
「你別做夢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含糊道:「我早就是個該死之人,豈會受你威脅?」
「那麼他呢?你捨得讓他死嗎?」男子夜梟般尖銳的聲音咯咯大笑起來,譏誚道:「他可是你的兒子啊!哈哈,爺很好奇,你什麼時候多出個兒子來了!莫不是半路撿來的野種吧!」
男子說著得意的大笑起來,冷不防「啊!」的一聲驚叫,咆哮怒喝不已。
窸窸窣窣的雜亂聲中,只見老人的兒子猛然死死抱住那男子大聲叫道:「爹,你快跑,快跑啊!」
「你們誰都跑不了!給臉不要臉!」男子狂怒暴喝,用力一掙將老人兒子甩開,他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抬腳就給了老人一腳,嘴裡恨恨罵著。
「是宋大夫和老宋大夫!」那老人的兒子被踉蹌甩開,甄鈺和計世宜這才猛然看見他的臉。
「快,快救他們!」甄鈺一時大急。
計世宜對那施暴男子本就十分反感,聞言大喝一聲飛身上前,將那男子一掌打得飛了出去。
宋大夫顧不得別的,忙奔到爹的面前將他扶著坐起來,甄鈺同時亦奔了過去,叫了一聲「老宋大夫、宋大夫!」幫著他一起扶人。
「甄姑娘?」宋大夫十分詫異,老宋大夫哼哼呻吟著抬起頭來看見是她,亦呆了一呆。
「你是什麼人?」那男子眼看得逞不料被人冷不防攔了去,心中甚怒,正恨恨的瞪著計世宜。
計世宜挑了挑眉,清冷冷的目光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盯著他一字字冷聲道:「魏關?」
「你、你認識我?」那男子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瞪著計世宜仿佛見了鬼,在計世宜傾壓而來的氣場下,突然覺得腿腳發軟,那一股狂怒欲報復的怨氣瞬間消逝得空空蕩蕩,身不由己往後退了幾步,突然轉身欲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