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兩名笑嘻嘻不懷好意看戲的豪奴吃了一驚,忙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了簡瞻榮,向甄鈺怒喝:「大膽丫頭,敢同皇后娘家過不去?莫非想造反不成!」
「住口!爺看上的人是你們能罵的?」甄鈺還沒說話,爬起來的簡瞻榮出聲呵斥了豪奴,揉了揉生疼的膝蓋,向甄鈺呵呵一笑,眼睛比先前更亮了三分,笑嘻嘻道:「好個潑辣的小丫頭,爺好久不曾見過這樣的貨色了!」
甄鈺和方晴主僕幾個聽簡瞻榮自曝家門,心中俱是一驚,秋心不由得也有些躊躇起來,皇后娘家的親侄子,哪兒敢輕易對他動手?
「還不快過來向我們爺賠罪!我說姑娘,我們爺可極少這麼誇讚人的,姑娘你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叫我們爺看上了!」兩名豪奴見甄鈺和方晴俱是微微變色,心知已經將她們震住了,頓時得意的開口。
聽他們將一番話說得如此自負兼無恥,甄鈺和方晴俱是心中惱怒,方晴白了臉色,捏著甄鈺的手緊了緊,側臉低聲輕輕道:「鈺兒快走!」
甄鈺心中一暖,用力回握了握方晴的手,向她目視安慰的眨了眨眼,扭頭瞪著簡瞻榮道:「我若是不過去,你們是打算強搶民女了?」
簡瞻榮呵呵笑著,但笑不語。那其中之一豪奴卻放肆笑道:「你還敢不從?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怪不得我們了!」
甄鈺挑了挑眉,頓時嗤笑道:「皇后娘家的親侄子?你?」她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似的,說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德行過人,可見簡氏一族家教必定非同一般。你說你是簡家的人?簡家會有你這樣的不屑子弟?我看,你十之八九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秋心頓時也回過味來,不等簡瞻榮辯解,立刻接口喝道:「不錯,你這賊頭鼠眼的東西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狗膽包天竟敢冒充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兒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秋心話音未落手上招數已出,一拳過去正中簡瞻榮鼻樑,跟著一個倒鉤腳,簡瞻榮痛得慘叫一聲,「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秋心抬腳便踹過去——
那兩名豪奴沒料到秋心這麼彪悍,先是驚得呆了,回過神來驚呼「公子!」不顧一切大叫著掄起拳頭向秋心撲過來。
秋心哪兒將他們放在眼裡,下頷一揚,挑眉冷笑,一個橫掃過去,身子後仰旋身至他們身後,拳腳並用,將這兩人朝簡瞻榮打了過去。兩人驚慌失措的驚叫著,身子不受控制,先後摔到了簡瞻榮身上,三個人頓時迭起了羅漢。
墊在底下的簡瞻榮還未從先前的劇痛中緩過勁來,接連又挨了兩下重撞,立刻殺豬似的慘叫起來,眼淚直飈,他似乎聽到腰間「咯噔」一聲,骨頭好像斷了!
原本緊張得心突突直跳的方晴和蕊兒此時見了簡瞻榮這副熊樣,也不由得「撲哧」笑出了聲。
「你、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簡瞻榮努力的抬起頭來望向甄鈺,又喜又恨咬牙罵道:「我可是皇后的親侄子!」
「你還敢說!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真正笑話,就你這德性給皇后娘娘娘家看大門也不配!秋心!」甄鈺努努嘴使了個眼色。
「是,姑娘!這等刁民,竟敢敗壞皇后娘娘的名聲,果然是不要命的!」眼見那兩名刁奴七手八腳哼哼唧唧的快要從簡瞻榮身上爬了下來,秋心掠身上前,一腳踏在最上頭一人的後腰上,那人慘叫一聲,生生的壓了下去,簡瞻榮和另一人亦慘叫起來。
此時,周圍早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都是小老百姓,誰也不曾見過皇后娘家人究竟是長什麼樣,相比之下,倒覺得甄鈺的話更有道理,在一旁紛紛議論不已。
「說,你可知罪!你到底是何人!從實招來!」秋心腳上用勁,幾乎將那人的腰踩斷,下邊兩人也受不住這沉重的力道,三人慘叫一聲比一聲厲害。
「不說是麼!」秋心毫不留情,一邊用力踩著一邊義憤填膺的喝道:「當街調戲民女,還敢打著皇后的名頭?皇后母儀天下,雍容賢淑,天下誰人不知!豈容你這鼠輩污衊咱們大夏國的國母!」
百姓們被秋心這麼一煽動不覺情緒也激盪起來,紛紛七嘴八舌的討伐著簡瞻榮,也不知誰帶的頭,向簡瞻榮「呸、呸」的吐起了口水。
簡瞻榮長這麼大哪兒受過這等侮辱,頓時噁心得胸口一陣一陣的翻騰,偏偏被重重壓著連吐都吐不出來,一時急得兩眼翻白!
「我說,我說!」簡瞻榮哪兒還敢倔強,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將臉埋進去,大叫道:「我同皇后娘娘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我,我——」
眾人聽他親口承認,越發不屑,各種罵聲雪片飛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甄鈺見事情差不多了,便向秋心使了個眼色。秋心微微點頭,將腳從那豪奴腰背上撤下,腳尖順著一踢,將那兩人先後從簡瞻榮身上踢了下來。
簡瞻榮只覺得身子一松,喉嚨一癢頓時大咳起來,一眼掃到臉上、頭髮上、衣領上、面前周圍的地上儘是唾沫濃痰,胃中一陣翻騰,手撐在地上身體一偏扭頭「呃」的一下搜腸刮肚的大吐起來。
「既然你知道錯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也不同你計較!」秋心哼了一聲,朗聲教訓道:「我說,長點進吧,以後別這麼丟人現眼!若是皇后娘家人知道了,皮不揭了你的!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去吧!」秋心說著去扶甄鈺和方晴。
眾人見簡瞻榮慘吐不已,一股難聞的惡臭在空氣中散發出來,無不皺眉,紛紛掩鼻後退,紛紛議論著散去了。
自眾人圍觀至終,甄鈺和方晴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面露怯色與不安,強忍著鎮定膽戰心驚的瞧著眼前的一切。甄鈺就是要讓人知道,對於這件事,她也是害怕的,她是受害者。
簡瞻榮有錯在先,又親口承認了自己冒充皇后娘家人,秋心的來歷又不尋常,這件事簡府便是派人上門找麻煩,甄鈺也盡有話說。
「我們走吧!」甄鈺鄙視的瞟了一眼地上的簡瞻榮,與方晴主僕、秋心一同離去。
甄鈺請了方晴主僕一同上馬車,命車夫將方晴送回方家再回府。
「鈺兒,謝謝你!」回想起方才的事,方晴仍是心有餘悸,笑道:「今日若不是遇上你們,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脫身!」對方竟是皇后娘家的親侄子,她便是抬出自己的爹和哥哥來,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方晴不由有些懊惱,不過出府買點兒東西,就遇上了這種事!
甄鈺笑笑,說道:「晴姐姐不必客氣!」
秋心不覺笑道:「是啊,橫豎就要是一家人了,方姑娘何必如此見外呢!」
方晴臉上一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垂下頭去。
甄鈺瞧了秋心一眼,秋心自悔失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甄鈺忙拿別的話岔開了去。
圍觀人群盡散,簡瞻榮主僕三個這才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起身。三人這副尊榮有多狼狽那是不用說的了,簡直不忍看。光是難看也還罷了,只覺渾身的骨頭似要散了架似的,無一處不痛。
「公子,公子,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是啊公子!那賤人欺人太甚!根本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
兩名豪仆將搖搖晃晃的將簡瞻榮扶在一旁喘息,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替他拍打拉扯皺巴巴染著泥沙的衣裳、替他整理頭髮一邊說道。
「還用你們說——還敢提皇后娘娘!」簡瞻榮渾身無處不痛,一動氣厲聲大喝引動筋骨頓時更痛,不由得齜牙咧嘴。
「沒出息的東西!都是你們惹出來的好事!」簡瞻榮無可發泄,只得恨恨拿身邊這兩人出氣。
兩人悄悄相視一眼不敢做聲。
想起甄鈺那俏麗的小臉和潑辣的神氣,簡瞻榮不由得又心癢難捨,齜牙咧嘴吸了吸氣,吩咐道:「回頭別忘了,給爺好好的查一查那小丫頭到底是哪家的!」
兩人眼睛均是一亮,知道公子的毛病又犯了,聽了此言正中下懷,當即連連點頭陪笑道:「公子放心,放心!小的們一定不負公子所託,一定儘快將那丫——那姑娘的下落查出來!」
到時候,倒要看看她還敢如何?哼!一個小丫頭而已,膽敢與皇后外戚作對,管教她全家統統倒霉!
簡瞻榮主僕三個整理一番,狼狽不堪的離去,誰也不知,正對面的酒樓二樓上,兩位年輕的公子命人將半掩的窗戶重新關上,回到桌子旁的座位上重新坐下。
「這簡瞻榮真是個蠢材,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說話的男子聲音悻悻然,薄薄的唇抿了抿,一臉的不屑加不甘,赫然便是計世瀾。
「呵呵!」另一人淡淡笑了笑,有些古怪探究的瞧了計世瀾一眼,低頭把玩手中小巧的酒杯,這人卻是丁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