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真相大白
但是現在,他要還是深信不疑那就真成了傻的,鄔叢涯為什麼要葛木書幫助芸初催產,那樣豈不是將芸初至於險境?事後又為什麼千方百計的讓葛木書改變上官鴻群的相貌,最後又為什麼將葛木書滅口。
只要將所有的事情連貫起來,真正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上官鴻群根本不是自己和芸初的骨肉,鄔叢涯怕自己生疑所以才讓葛木書將摩訶芸初生產的日期提前,讓自己誤以為這個孩子是自己和芸初的骨肉。
那麼,這個孩子是……
「哼,這些年老夫四處打探,終於得知當年的那個嬰孩,正是他和那個宮妃的孩子。」
一石激起千重浪,雖然上官錦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但是當事實被葛木書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上官錦還是覺得呼吸困難,心頭壓抑的難受,似乎有一雙長著利刃的手掌,將自己的心臟握於其中。
「你胡說八道,說,你是不是她請來演戲的,爹爹,你不要信這個醜八怪的,我是您的兒子,這怎麼會有假呢?」
上官鴻群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上官錦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兒子,那麼肯定不會出兵幫助自己奪取帝位,那枚兵符更是無稽之談了。
他從四歲起就一直在夢想的事情,眼看著就要成真了,他怎麼允許意外發生。
「我倒是低估你了!」
鄔叢涯沒有像上官鴻群一樣激動的反駁,因為他知道自己此時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都會認為自己是在砌詞狡辯,所以他也無需浪費唇舌。
「哼,當年你狠心想要奪我的命,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葛木書僵硬的臉上沒有表情,但那塊陳年舊疤的顏色卻深了許多,從此可見此時此人的心情十分的激動。
「國師,你快跟爹爹說,這都是上官凝的陰謀,這個醜八怪是上官凝安排的,國師你說啊!」
上官鴻群心亂如麻,之前故作親昵的面具在此刻徹底消失無蹤了,上官凝卻也沒想到上官鴻群竟會如此沉不住氣,果然是人一旦心變大了就會患得患失,就禁受不起失敗和打擊嗎?
「四皇子,你這是什麼樣子!」
鄔叢涯沉聲呵斥了上官鴻群一句,上官鴻群似乎對鄔叢涯十分懼怕,不過是一句話,上官鴻群就眨了眨眼睛噤聲了。
「將軍是明白人,當年將軍和芸初之間情真意切,四皇子又一直被將軍養在身邊,是不是將軍的骨肉將軍應該比誰都清楚。」
鄔叢涯不辯解,反而十分冷靜的把球踢給了上官錦,這煙霧彈放的果然好,此時過度的狡辯容易讓人懷疑,如此冷靜處置反倒容易讓人相信。
「你是什麼意思,是說老夫我誣陷你嗎,那好,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不妨拿出證據來,讓你心服口服。」
葛木書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讓鄔叢涯吃不了兜著走,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葛木書便將手伸進自己的衣襟里一番摸索,半晌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你們可認得?」
鄔叢涯和上官錦都像是著了魔一般盯著那塊泛著盈光的玉佩,那塊玉佩一看就是成色很好的水口兒白玉,簡單的玉環形狀,連一絲花紋也無,但是鄔叢涯和上官錦對這塊玉佩卻都是無比的熟悉。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你怎麼會有這塊玉佩?」
鄔叢涯和上官錦竟然同時開口詢問,想來這玉佩的主人定是讓兩個人十分珍視的人。
「哈哈哈哈哈,怎麼樣,這塊玉佩你們都熟悉的很吧?你還想說什麼,你可知道這塊玉佩怎麼會在我手裡嗎?」
「你說,這塊玉佩怎麼會在你的手裡,芸初呢?」
鄔叢涯十分的急切,若不是肩膀上有傷,恐怕早就要飛將出去將葛木書捉住問個清楚。
上官錦雖然沒再開口,眼睛中也滿是不可抑制的緊張,這塊雲佩是芸初的,芸初幾乎是形影不離的,怎麼會在這個人的身上。
「真沒想到,你們倒都是個痴情種,這玉佩是她的主人親手交給我的,讓我有朝一日將這玉佩交給她的孩子。」
「你胡說,芸初十七年前就已經死了,她怎麼會把這玉佩交給你?你說,你是從何處得到的這玉佩,否則別怪我下手無情!」
鄔叢涯雙目赤紅,這玉佩是芸初隨身佩戴的,沒人知道這玉佩乃是一對龍鳳佩,但是芸初堅持將龍佩戴在她的身上,而讓自己隨身佩戴鳳佩,說是這樣就好像彼此相互陪伴,永不分離一樣。
「我有什麼必要胡說,這玉佩確是那位娘娘親手交給我的,只是卻不是在十七年前而是五年前。」
「五年前?不不不不,不可能,你說謊!」
鄔叢涯似乎十分痛苦,葛木書的這句話似乎讓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只見他用一隻手摁住自己的太陽穴,眉頭皺在一起,之前赤紅的雙眼變的有幾分茫然,與之前那平淡無波的樣子相去甚遠。
「她現在在哪?」
這個消息讓上官錦一瞬間好像找到了當年初見摩訶芸初時的感覺,他思念了十幾年的人兒竟然尚在人間,還有什麼能比這更震撼人心的消息呢?
「五年前她將玉佩交給我之後便離世了,臨終前她讓我告訴你,不要讓自己活在仇恨之中,更不要讓你和他的孩子延續這份仇恨,她只希望你和孩子能夠平安的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怎麼可能,怎麼會……」?
鄔叢涯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當年是他親眼看著內侍將芸初的屍體抬走,又葬進了皇家陵寢的,怎麼可能是五年前才離世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葛木書隨手一拋,那瑩白的玉環便落進了鄔叢涯下意識張開的手掌之中,鄔叢涯覺得那玉環似有千斤重。
當年先帝下旨要摩訶芸初入宮,那時他和芸初早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是皇帝的聖旨不能違逆,家族的使命不能抗拒,彼時他還只是個遊蕩在山野的閒人,被摩訶家族的人排斥甚至是仇恨,當時他為了和芸初在一起,跪在摩訶府的大門口整整三天三夜,最終卻是看到芸初被綁著上了宮中迎親的花轎。
那時候他就知道,他若想和芸初在一起,那就要有能力對抗朝廷,有能力將北疆的朝堂顛覆,所以他才自請入仕,祖訓曾言不允許後代徒子徒孫步入朝堂,否則將被逐出師門永受詛咒。
但是為了芸初,他即便背負永生永世的詛咒也要奮力一搏,其實早在芸初得到進宮的消息之前,他和芸初就有了屬於他們的孩子,然而不同於其他父母得知孩子時那般喜悅,他們從那時起就開始了謀劃。
要留下這個孩子,就必須要瞞過皇上,就必須要讓這個孩子遠離北疆,但是摩訶氏他們不敢信任,鄔叢涯自己又沒有可信任的朋友和親人,他們還想要孩子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下長大。
最後他們想出了一條計謀,也選定了撫養他們孩子的人,那就是當時深受大雍皇帝器重的年輕將軍上官錦,因為芸初說過上官錦對她有請,還是個能值得託付的人,於是摩訶芸初想方設法的與上官錦發生了關係,當時,鄔叢涯就躲在外面,裡面的雲雨之聲讓他生生的將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手掌之中。
不出所料,雖然當年芸初服用秘藥瞞過了皇帝,最終卻還是被皇帝察覺,只是還沒等到皇帝下令處置,後宮之中就遭遇了一場浩劫,當時的蓮貴妃聯合外戚想要奪權在後宮中大開殺戒,剛剛分娩完的芸初被一名忠心的小廝護著逃了出來,恰巧收到消息的上官錦也趕到宮外,摩訶芸初便將剛剛出生的孩子交付給了上官錦。
上官錦抱了孩子不敢耽擱,飛速的離開了皇宮,鄔叢涯趕到的時候上官錦已經離開,滿身鮮血的摩訶芸初被宮中的侍衛抬了停放在宮中一處閒置的大殿之中。
鄔叢涯趁人不備湊到摩訶芸初的身旁,但是卻在手接觸到她的鼻息之後,頓時心痛難忍,他的愛人,竟然就這樣離開了,他想要帶著芸初的屍體離開,但是宮中守衛森嚴,丟了妃子的屍首不是小事恐怕要鬧出很大的動靜,最關鍵的是,芸初的清白名聲可能就要蕩然無存了。
所以鄔叢涯忍著劇痛看著摩訶芸初被人抬出宮,葬進了皇家寢陵,這十幾年來他每一日都是行屍走肉,唯一的欣慰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他要推翻北疆,推翻單氏的江山,如果沒有先帝的聖旨,他和芸初一定和天下所有恩愛的夫妻一樣,幸福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所以,支持他活下去的不是愛,而是恨,他就想過,等他們的兒子奪取了單氏的江山,他就進到寢陵去陪伴摩訶芸初,生不能同寢死了他卻一定要和芸初在一起,這也是他立志要推翻單氏江山的重要原因。
單氏的江山不毀,她便是單氏的妃子,他便永遠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她廝守在一起。
但是,現在這個葛木書說什麼,說芸初是五年前才離世的,這怎麼可能,如果芸初還在人世怎麼會不來找自己,自己是北疆的國師,這件事天下皆知,她不會不知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可如果這個葛木書說的是假的,那這玉環要怎麼解釋,這玉環是芸初的隨身之物,當日下葬時他也是親眼看見這玉環跟著芸初一起葬入墓葬的,並且他對這玉環太熟悉了,絕對不會有假。
鄔叢涯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手中玉環,似乎是捧著摩訶芸初的臉,小心翼翼,生怕一眨眼這玉環就消失。
上官錦則是呆愣在一邊,芸初竟然沒有一句話是留給自己的,那自己這麼多年的相思算什麼,自作多情嗎?他養了別人的兒子,而且險些為了這個兒子而賠上自己的一切,他上官錦算什麼?
上官錦面色充滿嘲諷,自己果真是個傻子,痴痴傻傻的以為自己和芸初是真心相愛,痴痴傻傻的以為上官鴻群是自己和芸初的孩子,他對這個孩子傾注的心血比自己任何一個孩子都要多,恨不得將世上一切好的事物都堆到他的面前。
是啊,是自己自作多情,當年芸初將孩子交付給自己,只說讓自己好好的照顧這個孩子,從頭至尾都沒說過這個孩子是自己的,真傻!
「你是怎麼遇到她的?」
鄔叢涯眼睛沒有離開手中的玉環,口中輕輕地問道,卻是沒了任何的情緒。
「當年我被你重傷之後便逃離了北疆,在大雍和北疆交界的一處三不管的小縣城裡紮下腳,有一日去藥鋪抓藥,正巧遇見那位姑娘從店內走出來,她竟然一眼便將我認了出來。」
提到摩訶芸初,葛木書的語氣輕緩了許多,似乎對摩訶芸初的印象很好,也許還留下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她知道了我身上的傷乃是被北疆國師所傷,便對我多有照顧,我在那小縣城停留的三年時間裡,那位姑娘幾乎每隔十天半月的就會給我送治療刀傷和燙傷的藥,我的喉嚨就是在那三年裡慢慢的恢復重新發聲的。」
三年的時間,不短啊!
「起初我以為她和你是一夥兒的,對她沒有一點好臉色,還經常把藥罐子打翻,用惡毒的話罵她,但是她卻從未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後來我發現她的心地很好,最後的一年才對她稍稍親近了些。」
葛木書在說道你字的時候,仍舊是惡狠狠的瞪了鄔叢涯一眼,真不知道那樣一個仙女一般的女子怎麼會愛上這麼個狠毒無情的人。
「後來我離開了那座小縣城,和她失去了聯繫,原本以為不會再見,卻沒想到就在五年前,我竟然再次見到了她。」
鄔叢涯的眸子突然閃亮起來,帶著殷殷的期待和渴望。
「她還是在一家藥店裡,只是身子卻很不好,後來我才知道她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病,那病能讓人快速的消瘦,最後讓人的四肢僵硬,在最後連五臟六腑都僵硬不能運作,直至不能呼吸。」
鄔叢涯的心抽痛起來,他的芸初竟然遭受了那樣的痛苦,她從小就怕疼也怕孤單,可是她為什麼自己一個人的承受一切,為什麼不讓自己陪著她,她是在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嗎?
「她自知自己時日無多,便將這玉環交給我,讓我有朝一日親手將玉環交到你的手中,告訴你和你們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她會在天上看著你們,陪著你們!」
葛木書說道這裡嘆了口氣,那樣美好的一個人臨死之前竟然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原本傾城的艷麗姿色最後被病魔折磨的蠟黃一片,眼窩深陷,連頭髮都脫落了許多,而她心心念念的愛人和兒子卻一個也不在身邊。
鄔叢涯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他這些年都在做什麼,他想要復仇,卻發現他所謂的仇家並沒有殺了他的愛人,他想要顛覆單氏的江山想要和芸初藏在一起,但如今卻被告知芸初根本就不在單氏皇族的陵寢之中,他想要讓他們的兒子成為皇帝建立不世的功業,結果芸初的願望是要他和他們的兒子平淡幸福的活著。
「哈哈哈哈哈……」。
鄔叢涯覺得自己的一生好像是一個笑話,他最愛的女人成為了皇帝的妃子,他還沒來得及救護就天人永隔,他一心為他們的兒子謀劃,步步為營,哈哈哈哈,現在看來都是笑話。
「她……葬在了什麼地方?」
雖然從頭至尾都是他一廂情願,上官錦卻還是忍不住問出聲,那樣美好的女子,縱然有什麼錯,誰又能忍心責怪。
「她讓我將她的屍身火化,將骨灰灑進了雲嵐江,她說雲嵐江能讓她回家,也能讓她守護著他的愛人和孩子。」
想起當時自己聽到這份囑託時候的心情,葛木書又有幾分黯然。
「雲嵐江,雲嵐江,芸初,你竟然連給我祭拜你的機會都不肯留嗎?」
鄔叢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噗通一聲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灰敗,好像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
上官錦也是心思黯然,但讓他安慰的是,一切還沒有發生,想要阻止還來得及,只要將這個阮俊的嘴堵上就應該沒有問題了。
「爹爹,你這是怎麼了,您要振作啊,沒有您,群兒還怎麼與那單素羽爭奪皇位,成為北疆皇帝不是您從小就讓群兒立下的宏願嗎?」
上官鴻群看到鄔叢涯的樣子,心中的慌亂已經無法附加,爹爹是要做什麼,是打算放棄嗎?籌劃隱忍了這麼多年,難道就因為那個女人就放棄嗎?
上官鴻群如今也不再掩飾自己和鄔叢涯之間的關係了,他太慌張,太缺乏信心,他必須要讓鄔叢涯繼續原來的計劃。
「群兒,你娘說了希望我們父子幸福平淡的活著!」
「什麼?爹爹這是要放棄群兒嗎,是您從小教導我要忍辱負重韜光養晦,您說您一定會不遺餘力的讓我坐上北疆的皇座,您還說您已經說服了摩訶氏族的族長擁立我,現在就因為那女人的一句話,還是一句根本就不知道真假的話您就要放棄我們籌備了這麼多年的目標嗎?」
咋樣,這局面寶兒們想像過沒?發現酒兒一天就是自說自話,也沒人理,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