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威逼利誘

  第895章 威逼利誘

  另兩道身影,一人白色錦袍加身,星眸朗目,劍眉入鬢,正是上官錦;另一道身影身材修長,寬肩窄腰,一身灰褐色的圓領勁裝,竟然是與上官凝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內侍衛阮俊。

  顏慕殤玩味的看了一眼阮俊,他早就料到這些人在宮中一定會有內應,卻沒想到這內應竟然是皇上甚為信賴的御前侍衛阮俊,枉為皇上還自詡自己慧眼如珠,身邊有這樣的奸細尚且不知。

  赫連穆寧原本就有傷在身,剛剛鄔叢涯使的力氣也不小,這一下幾乎讓赫連穆寧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不過仍舊不能阻擋他對那幾條鏈子的欲望,只見他強撐著自己的身子,艱難的伸出手臂想要將散落在地上鏈子撿起來。

  眼看他的手就要觸碰到鏈子邊緣,一雙穿著黑色皂靴的腳剛好踩在他的手上,足尖用力一碾,上官凝只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不自量力!」

  看著赫連穆寧被人這般凌辱,上官凝的心中毫無波瀾,只是,鄔叢涯還真是夠狠,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國師大人!」

  見到鄔叢涯,上官鴻群的臉色頓時興奮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還真是奇怪,此種環境下,兒子見了老子無動於衷反而對個外人表現的這般熱情,還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四皇子,上官將軍一直掛念著你的安危,你逃出皇宮還沒跟將軍報平安呢!」

  鄔叢涯沉沉的說道,語氣聽不出喜怒,但上官凝卻覺得這個鄔叢涯心機還是要比上官鴻群這個毛頭小子深沉的很,這句話擺明了是在提醒上官鴻群不要得意忘形。

  「國師說的是,爹爹,孩兒讓您擔心了!」

  上官凝嘴角輕扯,他可是記得當初在北城牆下的小院裡,上官鴻群可不是這樣和上官錦說話的,怎麼不過月余的時間態度又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呢?

  鄔叢涯恐怕功不可沒吧!

  「群兒平安出了宮就好,快起來!」

  上官錦還真是賤皮子,養著別人的兒子尚且不自知,看其對上官鴻群的這態度簡直比對寧氏還要恭敬親切。

  上官鴻群起身,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

  「爹爹,如今這幾條鏈子都已經在我們手裡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行動了啊?孩兒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上官錦臉上划過一抹猶豫,又朝著上官凝的方向瞥了一眼,卻只看見上官凝專心的幫紫玉擦拭臉上的傷,整理已經凌亂不堪的衣襟。

  鄔叢涯彎身將地上的鏈子拿了起來,一條一條的放回原本的黑檀木的匣子裡,抬起腳卻又重新踩在赫連穆寧的另一隻手上,敢罵群兒是賤種,那就要付出代價。

  「王爺,如今您已經被攪了進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是不可能了,不知王爺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共謀大業呢!」

  鄔叢涯將黑檀木匣子隨手遞給了上官鴻群,面上一絲喜色也沒有見到,似乎他交出去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物件一般。

  上官錦沒料到鄔叢涯會突然與顏慕殤說出這樣的話,按照計劃不是該將顏慕殤刺殺,至少要借皇上的手除掉他嘛,怎麼轉眼間鄔叢涯就變了心思。

  「國師這是要拉攏本王嗎?」

  「王爺這麼說也可以,不過涯要拉攏的不是大雍的晟煬王,而是逐殤樓的樓主夙夜。」

  鄔叢涯身姿修長,整個人的氣質又飄然似仙,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竟然半點世俗的氣息也感受不到。

  「哦?國師的這番心意真是讓殤感動,只是如今之事怕不是國師一人之事吧,此前上官將軍可是安排了幾十名血廬死士想要殤的命,若不是殤僥倖,恐怕此刻早就命喪黃泉了,國師的心意殤真是愧不敢受啊!」

  顏慕殤微微一笑,媚惑眾生,一隻手擺弄著上官凝青墨一般的秀髮,眼睛則是別有意圖的看著上官錦的方向。

  上官錦臉色微燙,這件事是他一時衝動,這些血廬死士原本是想在起事之時攻陷皇宮時用的,他一心只想著不能將樂兒放出府去,也是心存僥倖,顏慕殤的功夫再高也絕對不可能在這麼多死士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卻萬沒想到,顏慕殤解決掉這些人甚至雙手未曾染血。

  「這件事是將軍失策了,王爺一身的功夫可謂是登峰造極,別說是幾十名死士,恐怕就是千軍萬馬之中王爺想要誰的命也是輕而易舉,四皇子的身份王爺已經知曉,如今這幾條鏈子又已經全部握在我們的手中,天下早晚都是北疆的囊中之物,王爺乃是有大智慧的人,更何況王爺肯定不忍心讓自己的夫人在亂世之中顛沛流離,所以,王爺若是點頭應允,他日四皇子一統天和大陸之時,王爺定會列土封疆,世代永享榮華!」

  上官凝眉頭微皺,這個鄔叢涯真是自大的可以,在別人的國土上說起叛變之事竟然猶如笑談,而且這口才還是真的好,難怪能讓赫連穆寧發瘋似的追隨,恐怕當時給他描繪的藍圖也是如此吧!

  之事看著此時萎靡在角落,疼的死去活來的赫連穆寧,上官凝不由得冷笑,都說兔死狗烹,如今兔子還沒到手呢,赫連穆寧這隻哈巴狗就已經被廢棄了,還真是惡有惡報!

  「國師說的這番話當真是讓人熱血激盪,只要是心中有所抱負的人都難以拒絕國師的這番好意啊!」

  顏慕殤面上一直掛著淺笑,鄔叢涯一生混跡朝堂,又有辨識陰陽的本事,自詡看人識物的本事無人能及,但是此刻,他卻看不透這位晟煬王的心思。

  「那麼王爺可是心有抱負之人呢?」

  高手過招,從來都是點到即止。

  「那是自然,好男兒志在四方,誰人不想建功立業福澤子孫?」

  鄔叢涯心中猛的震顫了一下,難道顏慕殤竟是同意了嗎,要知道他與上官錦不同,他太清楚逐殤樓的實力了,相比於一隻兵強馬壯的軍隊鄔叢涯卻更願意有逐殤樓這樣的組織效力。

  逐殤樓遍布天和大陸,其產業多如牛毛,說是富可敵國也不過分;其下面負責情報收集的信部,更是厲害,可以說是無孔不入,只有不想查的沒有查不到的,有了銀子做後盾有強大的情報網,想要成事簡直易如反掌。

  「只是殤的志向和抱負恐怕國師無能無力。」

  顏慕殤吐出這句話,鄔叢涯剛剛爬上來的喜悅又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就知道顏慕殤這樣的人怎麼能夠這麼輕易的就被自己說服呢!

  「哦,不知王爺的志向是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左不過我們也是閒來無事。」

  鄔叢涯撣了撣自己袍子下擺的褶皺,動作自然的坐在了上官鴻群的身邊,還順手將莫麼星臉上沾著的一小片樹葉拿了下來,十指纖長溫柔輕緩。

  「真是淘氣!」

  上官凝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這個人是莫麼星的親生父親,可是卻將自己的兒子從小扔在暗無天日的殺手組織之中,任其自生自滅,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卻又被扔進了上官府做奸細,現在為了他另一個兒子的大業,就將莫麼星囚禁至此,但是剛剛的動作那麼自然而然行雲流水,話也說的無比的溫柔寵溺。

  有些時候,陰險狡詐的狐狸比張牙舞爪的老虎更為可怕。

  「國師有興趣聽,殤也不妨講一講。」

  上官凝轉頭看向顏慕殤,只看見對方嘴角邊好看的弧度。

  「洗耳恭聽!」

  「殤畢生所願,就是與凝兒執手一生,凝兒想要的便是殤之志向和抱負,如果凝兒想要榮華富貴,恐怕憑殤一己之力即可,那幾條鏈子也不會落入國師的手中。」

  顏慕殤說完,滿眼寵溺的看了上官凝一眼,只見小女子臉頰微紅,十足的惹人憐愛。

  「不過,凝兒想要的一直都只是普通平淡的生活,所以殤願意洗手做羹湯,只與凝兒柴米油鹽共度一生,這樣的志向不知國師可否滿足呢?」

  顏慕殤眸中柔光瀲灩,似有千言萬語,傍晚時分那翻手之間便斷了幾十人命的夙夜,此時卻像是個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一頻一笑極盡溫柔。

  鄔叢涯倒不曾料想顏慕殤竟然對上官凝情深至此,人人都傳言逐殤樓樓主夙夜冷酷無情,不近女色;晟煬王風流倜儻,好男風喜龍陽,是十足十的浪蕩之人,只是世人皆為看透,這顏慕殤竟是個痴情的種子。

  「王爺對郡主一往情深還真是羨煞旁人啊,只是王爺想沒想過,有朝一日王爺的身份被拆穿,皇上可是會不聞不問,這些年大雍皇帝暗中對逐殤樓的調查從未停止,其對王爺的忌憚程度王爺不會不知道吧,世間哪有真正的樂土,若是連命都難以自保又何來平淡度日呢?」

  鄔叢涯還在試圖說服顏慕殤,這樣的合作夥伴他不想輕易的放棄,既然利誘行不通,那就將威脅擺上檯面。

  「國師倒是知道的不少,恐怕阮侍衛功不可沒啊!」

  一直站在一旁靜默無聲的阮俊被點到名字面色一凜,上官凝仔細打量了這阮俊一眼,論樣貌阮俊不及上官錦更不及鄔叢涯,但是身材極好,一看就是經常練武的,整個人身上散發著森冷的氣息,這樣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叛徒。

  「王爺武功高強,恐怕在場之人沒有人是王爺的對手,但是如今我們身處密道,王爺又要護著郡主,恐怕想要順利出去也非易事……」。

  「謝謝國師提醒,國師之意便是殤今日同意則已,不同意便要與殤刀兵相向嗎?」

  「刀兵相向非涯所願!」

  鄔叢涯依舊是雲淡風輕,但是卻明顯暗含了殺氣。

  「上官將軍,你怎麼說呢?凝兒畢竟是你的女兒,本王若是死在這裡,凝兒恐怕就要守寡了,將軍愛女心切,恐怕不忍吧?」

  顏慕殤突然轉了話題,上官錦面色頓時變的十分尷尬,到了如今的地步,說實話他依舊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再如何,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之前的衝動之後他也後悔過,因為一旦真的至顏慕殤於死地,自己和這個女兒之間的關係恐怕就真的到盡頭了。

  上官凝將紫玉安置在了自己之前坐過的椅子上,雖然她早已經對這個父親寒了心,但是畢竟還有母親在,如果上官錦能在最後時刻懸崖勒馬,那麼至少證明母親在其心裡不是一錢不值的。

  「怎麼將軍?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在將軍的心裡只有上官鴻群卻沒有凝兒的位置?」

  顏慕殤知道上官凝所想,其實不到絕路誰也不想真的和自己的至親成為陌路,所以他現在的苦苦相逼也是為了讓上官凝看清楚上官錦的真實想法,不管如何,日後不會留下遺憾。

  「王爺不必這樣離間我們父女的關係,王爺儘管和凝兒有婚約在身,畢竟還未過門,於凝兒而言不過是婚約作廢,怎麼有守寡之說?」

  上官錦狠了狠心,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群兒是他一輩子的心血所在,他絕不會為了任何人而至群兒於險境,至於上官凝,他會好好的補償她就是,凝兒如花似玉姿容傾城,想要再找一門婚事並不難。

  這樣的結果上官凝雖然早就想到,但是被人親手將刀子送到心口的滋味還是讓人很難舒服起來。

  「爹爹對大哥當真是用心良苦,只是就怕爹爹辛苦一場卻是為他人做嫁衣。」

  上官凝溫言軟語,臉上掛著笑,語氣里卻滿是諷刺。

  上官錦眉頭微皺,沒有做聲,上官鴻群卻是流露出一絲慌張,鄔叢涯則是穩坐在桌邊,面無表情。

  「四皇子似乎很緊張呢,莫不是四皇子對自己的身世也有疑惑?小女可是記得當日在北城的小院之中,四皇子言辭犀利的寧願跟著皇上進宮為質也不肯與爹爹一處,這不過月余,四皇子的態度當真是翻天覆地呢!」

  「大妹妹,你這樣挑唆我與父親之間的關係,是何居心?」

  上官鴻群勉強壓制住自己心頭的慌亂,出聲呵斥上官凝,不過似乎表現的有些過火,上官錦劍眉上揚,似有疑惑。

  「郡主這樣說,可是有什麼證據?」

  鄔叢涯淡然的起身,卻沒有邁步,只是站在桌子一旁,桌子上的大紅色桌布襯著他的深色衣袍,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絲無法名狀的懼意來。

  上官凝也是輕笑,從袖子裡掏出一方繡著蘭花的手帕,逐一的擦著自己的指尖,證據?

  「證據?國師心思過人,豈能留下證據讓人抓?」

  鄔叢涯似乎鬆了一口氣。

  「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因必然有果,因果循環天道昭昭,國師以為銷毀了證據便能讓事實永遠沉寂嗎?」

  上官鴻群雙手還攥著鏈子,因為慌張,用力失了準頭,手中的鏈子啪的一聲斷開,除了吊牌,整條鏈子都掉在了地上。

  「郡主賣的是什麼關子,在下十分好奇!」

  鄔叢涯不愧是北疆國師,不愧是讓北疆百姓捧上神壇的人,面對眼前的情形竟然絲毫不見慌亂,連眼神都不見異常,這樣的人當真可怕。

  「好奇?小女也十分好奇當年摩訶芸初在宮中遭難,為何不送消息給昔日深愛的戀人,卻費盡心思將消息傳遞給只與她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大雍輔國將軍,這不是太不合常理嗎?」

  上官凝站在顏慕殤的身邊,淺粉色的曳地長裙明艷如花,原本就嬌小的身形在顏慕殤的襯托下更加的嬌俏玲瓏。

  「當時本國師身在鉄馭山,而錦兄身在邊境,遠水不解近渴的道理想來就是三歲的小孩子也能懂!」

  好快的反應速度!

  「即便國師說的有幾分道理,那麼身為摩訶芸初的未婚夫君在得知自己昔日的未婚妻無辜慘死,不想著復仇反而深入北疆朝堂,輔佐如今的北疆皇帝登基,是不是不合常理呢?」

  「蟄伏待機,伺機而動的道理郡主應該明白,如今我們占儘先機,選在此時起事不是更加穩妥嗎?」

  上官凝不由得嗤笑,鄔叢涯還真是反應敏捷,不管自己說什麼,對方都是四兩撥千斤的化解掉,這樣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

  「國師才思敏捷,凝兒你恐怕占不到什麼便宜呢!」

  顏慕殤對著上官凝傾城一笑,生生的晃花了上官凝的眼,自己的這個未婚夫君也真是妖孽的很,自己明明在辦正事好不,現在被他這麼一晃神,注意力一時都集中不到一起了,當真可惡!

  「有理不在聲高,何況我與國師也不過是在還原當年事情的真相,又非是想要在口舌上與國師爭什麼長短,我只是好奇,國師蟄伏待機十幾年,輔佐了兩代帝王,更是幫著如今的北疆新君力挫群敵登上王位,如今北疆境內國富民強安定繁榮,國師倒是想起了要四皇子取而代之,這樣的心思實在是古怪,恕上官凝見識淺薄,還望國師賜教!」

  「郡主何必糾結於此,我若是一早就知道群兒流落在何處早就將其養在身邊,屬於群兒的也一早就會幫著他拿回來,郡主所說的輔佐單素羽登基也不過是權宜之策,如今群兒身份明朗自然該從單素羽手裡拿回原本就屬於群兒的東西。」

  「哈哈哈哈,國師叫四皇子叫的還真是親切,國師說一早不知道四皇子流落何方,為什麼卻從四皇子四五歲之後便每年幾次潛入上官府與四皇子相見,為什麼四皇子身邊的丫頭不僅會武功還知道如何傳遞消息,恐怕四皇子的身份都是國師一早就告訴給四皇子了吧?」

  上官鴻群一直未曾言語,他震驚至極,不知道上官凝是從何處得知這些消息的。

  上官錦聞聽此言卻是面色一愣,鄔叢涯可從未對自己提及過此事,他與鄔叢涯正式見面還是在上官鴻群被羈押到御丞司的監牢之後。

  上官凝微微一笑,顏慕殤便配合的打了個響指。

  密道之外走進來一個人,手裡還抓著一隻全身青色羽毛的大鳥,只見這大鳥有人的小臂長短,目光如炬喙子如鉤,腳上還套著一個金色的圓環,此鳥的腿很短,但是卻異常的粗壯。

  「這鳥兒爹爹不陌生吧,名為信鳶,嗅覺比之狼犬更加敏銳,爪子短小有力,雙翅巨大,飛行速度極快,就是大良千里馬也遠遠不及,但此鳥性子兇悍又極為認主,想要飼養十分困難,所以擁有此鳥之人並不多見,爹爹對此都很清楚吧?」

  嗚嗚嗚,酒兒最近真是每日在不斷的自我安慰之中碼字的,否則真不知如何堅持下去,但,還是最初的那句話,只要有一個讀者,酒兒就要堅持,堅持,不拋棄不放棄,歐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