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氛圍漸趨凝重，隨著嬌人兒哽咽中帶著哀怨的質問聲迴響，蕭煜藏於繡袍之下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節泛白。
他終是按捺不住，闊步上前，將無雙攬入自己寬廣的胸膛。
起初，無雙奮力掙扎，試圖掙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但終究力有不逮，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無聲地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留下一片片斑駁的痕跡。
「嬌嬌……」蕭煜小心翼翼開口。
無雙恍若未聞，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她猛然間抓起蕭煜的左手，不顧一切地咬了下去，那力度中帶著幾分絕望與不甘。
「呃……」一聲低沉的悶哼自蕭煜喉間逸出，他眉頭緊鎖，卻並未因此鬆開懷抱，反而更加用力地擁緊了她。
……
過了須臾，約莫一刻鐘的靜默之後。
無雙輕抿薄唇，語調中不帶絲毫溫度，「陛下若無其他旨意，微臣便告退了。」
她的聲音清冷如霜，若非眼角殘留的一抹緋紅泄露了心底的波瀾，蕭煜幾乎要以為，剛才在他懷抱中，以淚洗面、字字泣血質詢自己的那個人，並非眼前的她。
蕭煜凝視著無雙重新築起的冷漠壁壘，面容不自覺地緊繃，「嬌嬌，請容我解釋一番。」
無雙聞言，淡淡回應四字，字字如冰，「微臣惶恐。」
「......」
蕭煜心中煩躁難耐，終是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逼近，毫不猶豫地封住了無雙的內力，隨即一把將她橫抱起，快步往後殿方向走去。
「......」
真野蠻！
無雙臉上的冰霜在這一刻似乎出現了裂痕，她雙手徒勞地拍打著蕭煜堅實的胸膛，眼中閃爍著驚怒，「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蕭煜當做沒看到，任由她的掙扎拍打落在自己身上，只是腳步加快了些，直至將她輕輕放置在後殿的軟榻之上。
無雙剛一觸及榻面，便急於掙脫束縛，猛地起身欲向外逃去。
但蕭煜的動作更快，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無雙的手腕，輕輕一拉一帶，便將她重新拉回榻邊，隨後自己覆身而上，將無雙穩穩地壓在了柔軟的蹋墊之上，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嬌嬌！你聽我說！」蕭煜的聲音幾近嘶吼，卻又努力壓制聲音，不讓它嚇到她。
「......」
說就說！吼什麼吼！
無雙看著蕭煜那張寫滿認真與焦急的臉龐時，心中的防線不禁微微鬆動。但她又不想輕易低頭，於是只能倔強地扭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
看來還是得吼。
蕭煜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他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強迫她轉過來，只是壓低聲音喚道：「嬌嬌，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心裡有委屈，有不滿，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無雙雖未發一言，但蕭煜已讀懂了她的心思。他保持著當前的姿勢，緩緩開口：
「三年前，朕初登大寶，正值國運不濟，風雨飄搖。外患如狼似虎，侵擾邊疆；內憂則丞相蘇潯權柄在握，朝野上下，朕之聲威幾難彰顯。朕，這位新晉的天子，身處朝堂，恍若浮萍，難以紮根，言語之間，盡顯無力。」
說到這裡，蕭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苦澀，但很快又被堅定所取代。
「先皇在位時，國庫空虛，朝政分裂，方有今日之困局。你領兵出征，誓守疆土。然你離京未久，前線戰報頻傳，糧草不濟，軍心動搖。朕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國庫之空虛，實難支撐戰事所需。」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正當此時，蘇潯那老賊適時出現，以解前線燃眉之急為由，向朕提出了一個條件——朕必須迎娶其嫡女為後，以此作為蘇家穩固權勢的籌碼。朕初聞此言，怒不可遏，豈料邊關急報連連，李副將的一封血淚奏摺，字字泣血，言及因糧草斷絕，我軍已陷入絕境，你更是在戰鬥中負傷，生死未卜。」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如刀絞，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忍痛答應蘇潯的條件。我知此舉背棄了諾言，但我更知，身為天子，肩上的責任重於泰山，不得不為大局考慮。」
「嬌嬌，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在權衡之間，將你置於了這樣的境地。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始終如初，無人可以替代。」
......
蕭煜一字一句地解釋了這三年發生的事情。
「那你後宮的那個妃這個妃呢？」無雙冷靜地開口。
「......」
忘了有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