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穩軍心

  不止荊高達一人在說，十來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

  都是在軍隊裡粗野慣的漢子，說的話越來越沒有分寸。說到後面已經隱隱把心中埋藏的想法透露出來，越來越石破天驚。若是讓別人聽去，恐怕會駭得不能言語。

  東方明眼眶微濕，心中感動不能自已。

  其實通過系統，東方明能將這些人，乃至所有人對他的忠誠度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東方明說話做事總是目的性十足，因為把握十足，反而讓東方明缺了幾分感性仁義。

  那些對東方明忠誠度極高的人，在東方明的意識里就下意識地劃分到了自己的陣營。比起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同伴，更像是自己的一件「所有物」。

  這些人對東方明的忠誠，在東方明眼裡的衡量標準就是那幾種顏色。

  至於那一抹抹顏色後面所代表的一個個人的性格、家庭、感情關係等等，反而被東方明下意思忽視了。

  從某種方面來說，其實系統的忠誠度檢測系統也不是萬能的。

  系統所檢測到只是當時那人的狀態，但人從來就不是一個定量。人的一生有無窮無盡的變量，人一生會因為各種不可控的因素，做出太多太多的改變。

  就如東方明之前的那個弓箭隊長，忠誠度從紅色到綠色，不就是因為弓箭隊隊長的家族嗎？

  一直以來系統的判定都十分準確，導致東方明一直很相信系統的判定，從而忽視了人本身的複雜性。

  那個弓箭隊隊長的忠誠度下降，給東方明敲響了警鐘。

  東方明對於自己手下的人，只要忠誠度高，總是信任有餘，感情不足。

  但將領們的這些剖白，讓東方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下這些兄弟們對於自己的忠誠到底是怎樣。

  可東方明還有些猶豫地道：「可是，你們跟著我的話，家人怎麼辦呢？」

  東方明此話一出，大家也都明白，東方明的擔憂確實是一個存在的問題，

  他們這樣放棄一切跟著東方明，到底還占著一個忠義愛國的名頭。明面上皇帝不會對他們做什麼，等他們離開長安，他們的家人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兄弟們跟著東方明平叛。如果東方明輸了，兄弟們自己生死難料不說，家人也無人照料；就算東方明贏了，兄弟們跟著東方明回了長安，原來打拼多年的地位皇帝也不可能再賦予他們。

  怎麼看，放棄軍職跟著東方明都是血虧的買賣。

  可這些有情有義的漢子又豈能用買賣衡量呢？

  荊高達嘿嘿一笑，撓撓頭說道：「將軍，這你不用擔心。我父母早就離世，親戚已經多年不來往了。」

  「我也是我也是。」有人跟著附和道。

  東方明轉眼看著不說話的其餘幾人，這幾個人他知道家中要不就是有妻有子、要不就是有老有少。他們總不能用沒有家眷糊弄過去。

  這幾人沉吟一會，鄭重地道：「我家中眷屬都不在長安，遠在嶺北偏遠處。」

  剩餘幾人也給出了類似的理由，表明已經連夜將家小送離長安安置。

  東方明凝望著這些滿臉堅毅的漢子們，心中明白他們確實是考慮清楚意志堅定。

  嘆了口氣，東方明說道：「那你們跟著我一起吧。」

  將領們等到了東方明鬆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來。東方明看著看著，自己也笑了。

  將領們以百姓的身份加入東方明的軍隊，東方明當然不可能真的把他們當作新兵一樣從頭開始。

  如此一來，東方明的軍隊，能領軍的將領太少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不過皇帝點給東方明的軍隊才一千多人，現在補充了這麼多將領暫時還無用武之地。

  竇德建號稱雄兵三十萬，盤踞河北一帶。

  東方明只有一千多人，去攻打竇德建，無異於以卵擊石，送死而已。

  皇帝只給他一千人，其餘只能有東方明靠自己去招。

  皇帝對東方明的忌憚之心，明眼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不僅人給的少，糧草物資也是按照這麼一千多人的數量給的。況且，就算這麼一千多人的口糧，朝廷都沒有給足。

  東方明離開長安後，才發現軍隊攜帶的糧草居然不足支持軍隊半月。

  東方明清楚皇帝忌憚自己，但沒想到居然忌憚到如此地步。連東方明替他出征平叛，皇帝都還要摳摳搜搜，在軍隊和物資上多加剋扣。皇帝這是擺明，不想東方明打贏歸來？

  也就是說，就算東方明招足了兵馬，也沒有足夠的糧草物資去養這隻軍隊。

  要打贏這場仗，東方明至少要擁有可以與竇德建三十萬大軍匹敵的一支軍隊。

  問題是，這麼多人的糧草怎麼解決？

  這一仗，要打可謂是十足艱難。

  但這些還都不是最緊要的問題。

  皇帝既然忌憚東方明，為了防止東方明擁兵自立，皇帝自然不會把原來跟著東方明西征突厥的那支軍隊再給東方明。

  這支一千多人的軍隊，幾乎沒有幾個曾經跟過東方明的。這是一支全新的，和東方明完全陌生的軍隊。

  在這磨合尚需不少時間的關頭，糧草不足的問題也不止東方明發現了。

  軍隊中有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很快，糧草不足的消息就傳遍了全軍。

  本來，以一千多人去打三十萬大軍就是不可能的神話。無人真覺得東方明能打贏竇德建，軍隊的士氣已經十分低迷。

  糧草不足的消息傳開，士兵們就更不看好此戰了。

  已經有人覺得，他們是被朝廷放棄的人，東方明是要帶著他們去送死。

  只要有一個人產生這種念頭，這種念頭就會像瘟疫一樣蔓延。

  士兵們漸漸地對東方明的命令開始牴觸，十分消極地執行。慢慢地甚至動不動就反抗上級的命令。

  轉瞬之間，這支軍隊支離破碎，軍心渙散。

  原屬東方明手下的將領，面對這種情況焦急地跳腳，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希望能給東方明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東方明閉門獨自思考良久，終於在士兵們快要鬧起來的時候走出房門。

  東方明利用唐點在系統中兌換足額的糧食、財物。

  將這些物資全部交到一個東方明信任的屬下管理分配。

  對於士兵們來說，其實戰爭的輸贏對他們來說利害太過遙遠。對他們來說更真實的是，飯能不能吃飽，能不能穿暖，糧餉能不能按時發放，這場戰隊會不會死。

  不論東方明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糧草富足是事實。

  不需要東方明再多說什麼，那些躁動的士兵又沉靜下來。

  軍心暫時算是穩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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