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還是不明白,金教授便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從一開始,你始終都在講你的苦衷,你的不容易,可你從沒問過我一句過得好不好!」
「這……」男人被她的話直接懟的啞口無言。
金教授沒有理會他,繼續厲聲說道。
「我一個女人,在這世俗的社會上獨守四十年,只為了你當年的一句話。」
「你覺得我很容易嗎!」
「我被下放了十年,你都想像不到我那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多少次我都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你在海峽的對岸等我,我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你一直在訴說著你的委屈,你何曾想過我的處境!」
「你不僅背叛了我,還想著找各種理由為自己辯解,這樣的行為真的讓我很不齒,這樣的你也讓我看不起!」
金教授的幾句話直接讓徐慕征無地自容了。
但他還是想最後爭取一次,於是低聲問道。
「開顏,難道你我之間就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金教授聲音平靜無波的說道:「抱歉,我能體諒你當時的處境,但無法原諒你的行為!」
「那你和天翊……」徐慕征想起了剛才樓下的一幕。
不等他說完,金教授便嗤笑一聲,說道:「我們只是朋友而已,請不要用你那骯髒的思想玷污我們的友誼!」
說完,金教授便站起身來,剛準備離開,就被徐慕征給叫住了。
「開顏!」
「還有什麼事嗎!」
金教授以為他還會想辦法挽留自己,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接下來的話直接把她給氣笑了!
原來自己真的高估了和他之間的感情!
只聽徐慕征說道:「家裡的老宅我已經去過了,那裡現在改成了福利院!」
金教授:「你走後沒多久伯父就病故了,那時候你們家的那些遠房親戚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伯母知道她一個人守不住那宅子,便主動上交了。」
徐家是獨棟別墅,上交後政府就把它直接改成了福利機構!
「我母親是何時離開的!」男人輕聲問道。
金教授:「房子上交後,政府允許伯母繼續住在那裡,並且給她在福利院安排了一個工作。」
「但運動來後沒多久,伯母就被扣帽子了,雖然沒有下放,但每日要掃街,還要隔三差五的接受pi斗,沒多久身子就垮了。」
「伯母去世的時候我已經被下放了,是街道的同志幫她處理的後事。」
「那時候比較亂,又沒有親屬認領,伯母的骨灰就一直存放在了骨灰堂。」
「後來我回來了,才將伯父和伯母合葬在一起!」
聞言,徐慕征很是感激的說道:「開顏謝謝你!」
「不用客氣,伯父伯母在世時待我如子侄一般,這是我一個晚輩應該做的!」
「他們的墓地就在城外徐家的祖墳那裡,你應該認得位置!」
男人點點頭:「我認得!」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有!」
金教授微蹙眉頭,這該談的都談了,還能有什麼事呀!
只見徐慕征輕咳兩聲,隨後問道。
「你知不知道我家的那些金銀細軟在哪裡呀!」
聞言,金教授波瀾不驚的說道:「你家的東西問我做什麼!」
「我前兩日找到了原來在我家幫傭的蔡大姐。」
「她親口說的,我父親去世以後,我母親與你來往密切。」
「有段時間甚至還在夜晚往你那裡運過大箱子!」
「開顏,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如果放在以前的話,這些東西你若喜歡我送你也無妨。」
「只是現在我的小兒子做生意被人給騙了,欠下一大筆債務,需要這些東西來救急。」
「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幫我,找到這些東西!」
聽他說完後,金教授笑了,而且笑的很大聲!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這個男人回來的真正目的了!
什麼狗屁的承諾,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全TM是騙人的!
如果沒有那些東西勾著他,估計這個王八蛋才不會千里迢迢跑回來聽自己對他的控訴呢!
金教授的樣子把徐慕征嚇了一跳。
不過好在金教授很快就收斂住了外發的情緒,然後平心靜氣的說道。
「敢問那位蔡大姐今年高壽!」
徐慕征:「應該七十多了吧!」
聞言,金教授嗤笑道。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還能清楚記得幾十年前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你覺得可信度高嗎!」
「也許她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從中得到一些好處,才會順著你的意隨口胡說的!」
金教授的話確實讓徐慕征的心裡產生了疑惑。
蔡大姐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自己這次過去也是給了她一筆錢。
如果想從自己這裡繼續得到好處,而信口胡說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見他遲疑了,金教授便繼續說道。
「那段時間我和伯母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才會經常湊到一起取暖的。」
「至於你提到的那些金銀細軟,我從沒見過,也沒聽伯母提過!」
「如果是你,會把那些值錢的東西託付給一個孤女嗎!」
「你覺得我一個弱女子有能力保護那些東西嗎!
「況且咱們之間的關係就算再好,我始終是個外人!」
金教授的話徹底說服了徐慕征。
見他沉默不語,金教授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而後便穿好風衣,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了包廂。
等徐慕征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樓下。
就這樣,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她就走了……
見金教授下來了,常老快速打開車門,請她坐進去。
一路上常老沒有詢問他們二人見面的情況,但從她的臉色上看,常老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等到了家門口,金教授轉頭看向常老,嘴角上揚,依舊維持著往日那禮貌性的微笑。
「今天真是要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說完便下了車,徑直朝院門走去。
望著她無情的背影,常老苦笑一聲。
他心裡清楚,就算她心目中的等待落了空,自己依舊沒有機會!
金教授走進臥室後才感覺到一絲溫暖。
茶樓的暖氣很熱,穿著旗袍也不冷。
可當走出那裡的時候,刺骨的寒風就順著衣領鑽了進來。
這一路金教授都在強撐,她不喜歡被別人看笑話。
如今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就卸下了所有偽裝,直接甩掉不舒服的高跟鞋,然後快速鑽進了被子裡。
折騰了一上午,金教授累壞了,於是躺下沒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深夜,渾身酸痛的金教授在睡夢中醒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
看來人老了就不能再逞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