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原本晴朗晴朗的天空，再次出現烏雲。
濱海春天的天氣，往往變化較快，最近幾天時不時的就有陰雨。
姜哲來到窗前，向外觀敲。
周五描繪雨中景色，得到了一些靈感，此時，再次萌生興趣。
他快速的拿著速寫本，開上車，來到了小區外，一處可以停車的地方。
這裡臨近馬路，坐在車裡能避雨，能觀察，還不會受到打擾。
姜哲透過車窗，認真的觀察。
旁邊的人行道上，一些急著避雨的人，匆匆而過。
今天他不想畫景，而是想觀察並表現人物。
因為今天是周末，路過的行人有不同年齡的人行道過。
等到有雨滴落下，很多人已經就近避雨，偶爾有人撐著雨傘，也是快步趕向目的地。
姜哲拿著速寫本，把看到的有趣形象，一一畫下來。
因為有系統的幫助和大量的訓練，他能用手繪準確表現所見所想。但是，手繪畢竟慢，所以，記住一個形象再表現出來，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舉著傘跑過去的年輕男子；帶著小孩的老人，牽著狗的女子；有人繞開水窪，有人不管不顧的跑過去……
一個個形象在速寫本上逐漸呈現。
每個人有不同的性格，從趕路的動作，以及能夠隱約看出他們的狀態和性格。
雨雖然不大，但是隔著一段距離，哪怕只有幾米，去觀察一個人，也與晴天時，有不同的感受。這種朦朧模糊與觀察風景，也不同。
姜哲在畫下了十幾個人物後，試探著用手，抹過這炭筆的痕跡，試圖摹擬雨中觀察人物額朦朧感。
連續試了幾次，都不太滿意。
因為可參考的例子不多，只能慢慢試驗。
姜哲坐在車上，專注作畫，漸漸忘了時間。手機簡訊提示音不斷響起，他偶爾會拿起來看看，但都沒有回覆。
昨天，作品拍賣成功的消息，他只通知了關係親近的幾個人。今天，消息傳開，陸陸續續有人向他表示恭喜。
直到汪真發來的簡訊，他才回復。
汪真與姜哲約好，今天見面，因為暫時有事，要稍晚一點兒過來。
姜哲畫的興起，表示收到。
他一直畫到這條街上也沒了行人，才啟動車輛，回到停車小區內停車位，帶著速寫本跑回畫室。
他用水彩畫，嘗試著模擬雨中行走的人物。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姜哲起身開門，看到是汪真。
「快進來。」姜哲和汪真熟悉，直接說道：「我準備了茶水和水果，剛才畫了一幅畫，我去洗洗手，你先坐。」
汪真知道他的脾氣，說道：「作品拍出了高價，不休息一天。」
姜哲邊洗手邊說道：「送去佳士德拍賣的作品，我還沒想好。既然賣出了高價，接下來，更要拿出一幅滿意的作品。
這兩天，我畫了幾幅雨中的景物，你幫我看看。」
汪真已經看到，畫架子擺的兩幅油畫，還有幾張固定好的水彩畫。
她搬來椅子，對著畫架坐下，慢慢觀看。
這幾張畫都是雨景，大部分景致籠罩在雨簾之中，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視覺意象。
她能看出，這些畫作的色彩，受印象的影響，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姜哲對印象派風格的借鑑和融合。利用色彩純度對比，以及明暗的關係，來表現空間的變化，將不同物體的形態和質感塑造的恰到好處。
姜哲看到汪真許久沒有說話，把茶杯端到她手邊，耐心地等待聽她的評價。
汪真看了許久，才緩緩的說道。
「這些畫，似乎和你以前的風景畫不同。沒有開闊的空間，也沒有深沉敘事，有現實主義的具象，但是和你寫實風格的繪畫不一樣。我能看得出來，這些畫沒有停留在對光與影的描繪之上，而是吸收印象派的色彩，來描繪你想表達的一種平靜的氛圍。
這些雨景，每個人都看過，但是你的作品定格的瞬間，顯得非常巧妙，經過加工之後，我能感受畫面中的高級灰，有微妙的變化。這種滋味，初看平淡，但是仔細品味，就像米酒和老酒一樣，有真切感。」
她說出感想，覺得意猶未盡，琢磨片刻，把拿起茶杯，聞著茶香，半晌之後，才繼續說道：「我喜歡這些作品中的水彩畫，讓我想起雨天帶在家裡放鬆，發呆的感覺。你是怎麼想起來，畫這麼一批作品？」
姜哲說了在寫生課上練習的過程。
「靈感來的很偶然。我想用表現獨特的視角，用自己的繪畫語言，進行創作。」
汪真喝了一口茶水，說道：「按照我的經驗來評判，這些都是好畫，屬於比較耐看的作品。你能保證旺盛的創造力和敏銳感受，對畫家來說是好事。不過我可提醒你，創新也要考慮市場。
我記得，上世紀80年代，紐約重要的畫廊相繼推出所謂新繪畫的幾位畫家，和歐洲幾位所謂新表現主義畫家，在當時的畫壇轟動一時。
因為宣傳的好，他們當時給了主流美術界一個感覺，就是架上繪畫又開始興盛起來。那些像行為藝術的作品，可能被放棄了。結果到90年代中期，他們很快就過時了。評論家也不願意談起他們。
我給你的建議是，把你以前成熟的風格延續下去，稍做創新就可以。」
姜哲點頭：「我明白你的好意思。這些寫生作品，是一種實驗。在沒有通過自己這一關之前，不會拿到外面去銷售。
我記得，一位評論家說過一段話，一幅好畫，通常有兩個經驗來判斷。一個經驗是，你是否願意不斷的看下去；第二個經驗是，你不斷看下去，會有新的發現，新的領悟。」
他說這段話，也是表達自己最近的思考。汪真喜歡這幾幅水彩，是因為它們符合人們對雨景的認識。自己用油畫表現雨景，屬於新的語言。
汪真說道：「該說正事兒了，下周，我就去省城，你們的作品都已經運到省城進行評比。我要去盯著，正好那裡有些業務。」
姜哲說道：「這些事情，就辛苦你了。」
汪真問道：「你們學校，能不能給假期，讓你們去一趟？」
姜哲搖頭。
汪真說道：「我出發的時間，已經是有點晚。這兩天，我已經聽到很多消息。那些腦子靈活的人，早就開始運作。你也應該活動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