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濤掛掉了錢三江的電話。
……
天上人間的老闆啊，這種層次的人不管他是狐假虎威也好真有兩下子也罷，孫濤自問都是得罪不起的。
孫濤在屋裡來回踱步又翻箱倒櫃最後才推開門，樓梯轉角有一個服務員，不管二樓有沒有導演在房間裡她都一直在那裡。
孫濤走到跟前，見是一個女生，欲言又止。
「孫導好，孫導您有什麼需要嗎？」
「啊，那個，你有，有煙嗎？」
「呵呵呵，我沒有不過我可以去給您拿一盒，您等我一下，噢，對了您要什麼牌子的。」
孫濤，「什麼牌子都可以，噢，多少錢回頭我給你。」
「不用，這邊的所有花銷都有專用款項您儘管放心。」
……
「誒，孫導還抽菸嗎？好像記錄里沒有啊。」
「他這是緊張了，天上人間聲勢那麼大，孫導畢竟才20出頭沒什麼社會閱歷。」
「有社會閱歷就不慌了？咱們是因為在特殊部門工作所以才有淡定的底氣，你要是換工作突然對上黑社會你也慌！」
「那怎麼沒人管他？」
「其實仔細查起來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惡行，聽說天上人間的姑娘都是大學生而且定期還有文化課培訓，就連航空航天、國際關係這種話題她們都能陪客人聊並不是純粹的小姐。」
「賣藝不賣身嘛？」
「肯定賣啊，只不過賣的更貴更隱蔽……」
「那孫導還挺有勇氣的，我還以為他會假意答應下來最後再看情況決定答應或者不答應呢？」
「大丈夫有所不為，他是擔心被一步步拖下水。」
……
孫濤從服務員張麗手裡接過了一包軟中華然後按照張麗的指引在日用品領取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單這種事重生前他是不知道的也沒機會知道，都是重生後跟五安的領導接觸多了才知道的，在五安（當然全國都一樣）副科長在外邊吃飯就可以用公務接待的名義在指定的飯店簽單消費，好像因為級別不同一年能簽多少次總價多少都有差別。
這種事是不是一直存在？孫濤不清楚，前世他就不認識任何一個副科長以上級別的領導。
……
抽到第三根煙之後，孫濤也想通了。
前世他是一個芝麻綠豆的小人物。一個快遞員過馬路被大貨車帶走了，這種事應該是掀不起任何波瀾的，就算被人發到了網上，大家也會說這些送快遞的一貫不遵守交通規則……
這一世他是一個大導演，現在更躋身奧運會閉幕式導演組而且雖然外界不知道，但是老大剛見過面的人被大貨車或者綁票的帶走了，這天子腳下，別說他一個空心大佬就算他是真大佬也得變成癟犢子。
孫濤把菸頭按滅，嘀咕了一句：「媽的，聽拉拉蛄叫還不種地了呢！」
……
「啥意思？孫導說的什麼意思？」
「拉拉蛄，就是一種小蟲子有兩個大鉗子長的挺嚇人的，整個意思嘛，大概就是不能被人嚇唬住的意思。」
「孫導真男人。」
「人家有女朋友了你就別在這犯花痴了。」
「哈哈，也難怪，這些個導演裡邊也就孫濤年輕一點其他都是五十歲往上了。」
「不是，不是，他真有女朋友了啊！」
「當然真的你以為我們是唬你啊，他還把女朋友帶到電影學院讓同班同學認識過。聽說是杭城一家地產商的女兒……」
……
孫濤按滅了菸頭，拿起手機撥通了馬博的電話。
吳彥祖說過：出來混要講勢力，能打有個屁用啊！
「嘟嘟嘟，嘟嘟嘟。」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我看錯他了，我還以為他是真漢子要自己硬抗呢，原來也開始找中間人了。」
監控室里眾人聽著孫濤義正詞嚴的話還以為他要和黑惡勢力鬥爭到底，結果他轉頭就打電話搖人了。
組長微微一笑，「其實我覺得這才是最好的手段，堅守底線又有頭腦不硬來。」
……
電話秒接通，「哈哈，孫濤怎麼想起我來了。」
「馬哥，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方便啊，看你這話說的，不方便我不就按了。咋？你還要跟我長篇大論啊！」
「倒也不必，我就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錢三江這麼個人。」
馬博那邊語氣凝重了起來，「怎麼？你去他那邊消費被人家抓住把柄了，唉，孫濤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麼年輕應該以事業為重千萬不要去碰黃賭毒！」
孫濤按住話筒嘀咕了一句：「年紀大也不應該沾賭毒啊！」
……
「哈哈哈，他沒說黃！」
「果然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
孫濤微微一笑解釋道：「馬哥你誤會了，天上人間我從來沒去過也不打算去，剛剛那個錢三江打電話邀請我去他那裡玩玩我直接給拒絕了，我是想問問會不會有麻煩。」
「噢！艹，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被他給仙人跳了呢。行了你放心吧，錢三兒啊，那就是一個混混只要你不是去他那胡搞被人拍了照片抓了現行他拿你根本沒辦法。」
孫濤輕輕吐了一口氣，「噢，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馬博，「誒，他怎麼會來招惹你啊？難道他想把哪個小姐給捧成明星讓你給抬個轎？」
孫濤，「嗯，我還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了我的手機號，一上來就邀請我去他那裡玩玩然後我直接就給拒絕了。我就是怕這是混不吝的人再惦記上我，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誰聽說過千日防賊的。」
馬博，「沒啥可擔心的，他就是一個虛張聲勢的小癟三，背後靠的無非就是建行的那個張……算了知道的太多了也沒啥好處，反正你知道他就是別人養的一條狗，主人也不敢讓他亂咬的，這是什麼地方，萬一咬了不該咬的人主人都得跟著吃瓜烙。」
馬博末了說了一句，「你放心吧，回頭我看見他的老闆我會幫你打聲招呼，誒，你現在幹嘛呢應該開學了吧，怎麼樣重新回學校讀書這壓力大不大啊？」
嗯！
孫濤尬笑一下，「其實學校那邊已經給我放了長假，我被奧組委的吳國強主任和張藝謀導演推薦已經進了雅典奧運會咱們燕京八分鐘表演團隊的導演組了。」
馬博一頓，「導演組？你負責什麼？」
孫濤無奈說道：「簽了保密協議，這個還真不方便說。」
馬博哀嘆一聲，「行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了，奧運寶貝海選，情人節那天在北舞進行，這燕京城的小姑娘現在都快瘋了，雖說是百年奧運吧，也不至於參加個歌舞表演就名垂青史啊！
難怪錢三兒會找上你，對了，你要是不想得罪人啊回頭換個號吧，就告訴身邊最親近的人她們找不著你，你也就不用擔心得罪人了。」
孫濤一拍腦袋，這個時候還沒有手機實名制呢，咋把這個茬給忘了呢。
「哈哈哈，謝謝馬哥提醒，回頭換了號碼我第一個發給你。誒，對了《一槌定音》現在收視率怎麼樣了。」
「不錯！百分之三點五，雖然說比不上《中國達人秀》吧，但咱這個節目他可以全年一直播而且完全不用什麼後續投入。
對了《黃金瞳》也快播出了，台里採編部的幾個負責人都看過了樣片說說收視率肯定也能有保證。」
孫濤笑笑，「不錯不錯，對了，馬哥，二月二龍抬頭嘛，我覺得咱們可以搞一個特輯，讓平常在電視裡露面的鑒寶專家到大柵欄那邊做一個特別節目……」
……
監控室里眾人面面相覷。
「這個主意他是什麼時候想出來的？」
「呃，他好像根本就沒準備過啊！」
「原來節目裡的衝突都是演員表演的啊！」
「孫濤可真陰，我突然就不喜歡他了，讓人拿個一眼假的上周的青銅器找專家鑑定，完事不服氣還給專家一通罵……」
「呵呵呵，這要是沒聽見他們倆密謀還真被蒙在鼓裡了。」
……
倆人聊了大概五分鐘孫濤掛斷了電話，覺得今天有點疲憊了便想早點回家，要關電腦了這才看見QQ還在狂閃，那康的信息還沒看呢。
電話那頭馬博一聳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馬博剛才就說了，燕京城的小丫頭都對奧運會趨之若鶩，這其中當然不乏想借著這個平台青雲直上的，但也真有些個被翻來覆去的奧運宣傳搞得異常激動的貴女們。
知道負責人是孫濤，馬博猶豫了良久，權衡利弊，在討好貴女和保持和孫濤的友誼之間徘徊最後他什麼也沒說，沒向孫濤推薦任何人就掛斷了電話。
——
北苑一號，胡同口右邊就有一家通訊商店，孫濤進去沒過十分鐘就買了一部新手機，還是諾基亞3210，畢竟這玩意便宜還抗造，關鍵時刻還能當錘子用。
新手機和舊的那個顏色不一樣，舊的是黑色的這個是寶藍色的。
給馬博、爸媽、祁金花、李可、李曉君、秦博雅、王宇、文建軍、李冰、羅雨、王軍……孫濤給很多人發了簡訊報上了自己的新號碼。
有些再沒聯繫的同學和熟人從此就要和孫濤失聯了。
人生就像一輛火車，中間站站停停，有人上車有人下車，經常聯繫的人數其實沒變，但是經常聯繫的人是一定會變的。
……
2004年2月10日，星期二，下午四點二十孫濤就回到了朝陽門外大街155號。
李曉君和杜鵑已經在家了，今天天氣不錯，孫濤一進門就看見兩棵海棠樹之間掛的那根晾衣繩，上邊掛了很多衣服，除了羽絨服倆人好像把所有衣服都洗了一遍。
杜鵑沒看見，李曉君正在搭衣服。
孫濤盯著那幾條迎風飄蕩的絲襪愣了一下，開襠連褲襪，純黑，肉色，純白，灰絲……
他不知道自己禁慾的想法還能堅持多久。
「看什麼呢，穿在身上你沒看過咋的？」李曉君貼著孫濤的耳邊悄悄說道。
孫濤瞄了她一眼，「你現在行了？」
「哈哈哈，我不行，可是有人行啊，咋了，你這兩天突然轉性了我還以為你咋地了呢，今天看著還正常些。」
孫濤輕嘆一聲，「工作壓力大唄，奧運會閉幕式表演啊！這玩意跟過去搞的所有綜藝都不一樣，哪怕現在讓我給中央電視台的春晚當導演我都沒這麼緊張，咱們國人的觀點是這樣的，國內的節目你弄不好，肯定會罵你；但是給老外看的東西你要是弄不好說不定連你祖宗十八代都得跟著倒霉。
咋樣了，結婚證的事辦妥了？」
「怎麼可能啊，結婚證要戶口本我哪準備了，我得抽空先回一趟五安，我跟閆峰說好了周四他就跟我回杭城，我跟他請大家吃頓飯，我反正是離過婚了自然也不會再跟大家收一回份子錢。」
孫濤眉頭一皺，「用得著這樣嘛，我就是想給孩子一個合法的身份，你別……」
「哈哈哈哈，你們男人都這樣，那個閆峰還怕自己跟我回了杭城他老婆那邊被你趁虛而入呢？誒，你對那個童蕾真沒想法吧？」
「當然沒有了。你想什麼呢！」
「啵~~~」
孫濤輕輕擦了一下臉頰，李曉君來的時候憂心忡忡，現在事情順利解決了孩子不僅保住了還有了合法的身份她臉上的開心根本掩飾不住。
「杜鵑呢？」
「去買機票了，一會兒就回來。」
「噢，今天晚飯你們倆一起吃吧，我約了人。」
……
李曉君微笑看著孫濤匆匆忙忙走進屋，她帶閆峰迴杭城其實是為了祁金花的面子，很多事情大家怎麼猜測都不重要，有台階有藉口，生活就可以風平浪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