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986!

  冷!

  刺骨的冷!

  徐墨雙手懷抱著胸,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嘴唇都被凍裂開了,臉蛋上更是長滿凍瘡。

  抬起沉重的眼皮,徐墨望著坐在火堆對面,披頭散髮,穿著花格子襖子的瘋婆娘,先是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其中布滿難以置信。

  這?

  這裡是?

  徐墨連忙扭頭,掃視四周。

  一間空蕩蕩的黃泥屋。

  我重生了?

  徐墨永遠忘不了,86年的這個寒冬,鵝毛大雪連續下了近兩個月,大雪封山,存糧吃盡。

  爹娘為了省下一口吃食,讓自己娶了瘋了一年多的下鄉女知青。

  倒不是爹娘心系自己,而是祖祖輩輩有規矩,只有成了家,才能夠分家。

  瘋婆娘作為下鄉知青,吃食都由村大隊提供。

  所以,在老徐去跟村長說這事兒後,老村長滿口答應,更是給老徐八斤粗糧,說是作為瘋婆娘的『嫁妝』。

  娶了媳婦,徐墨就分到大屋後邊的一間黃泥屋,還有一條被子跟一盒火柴。

  「糟糕!」

  記起事由的徐墨,忽然臉色大變,驚呼一聲,本能地撲向坐在對面,裹著被子的瘋婆娘。

  「轟!!!」

  在徐墨撲向瘋婆娘的瞬間,黃泥屋的房梁忽然斷裂,滾滾積雪,就好似洪流般,卷著瓦片斷柱,湧入屋內。

  徐墨跟瘋婆娘瞬間被積雪掩埋。

  「咳咳咳!」

  劇烈咳嗽聲響起,徐墨掙扎著從積雪中爬出來,一邊拉扯著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瘋婆娘。

  喘著粗氣,徐墨輕輕拍打著瘋婆娘頭髮上積雪。

  將瘋婆娘拉到屋角,徐墨從積雪堆里找出乾柴,劃破身上襖子,掏出麥穗,作為火引,再次將火升起。

  自始至終瘋婆娘都沒吭聲。

  「噼里啪啦!」

  火勢越來越旺。

  徐墨跟瘋婆娘裹著被子,緊摟在一起。

  徐墨眯著眼睛,盯著熊熊燃燒的火堆,眼眸中流竄著冷冽光芒。

  前世,他跟瘋婆娘被掩埋,過了很久才從爬出積雪當中,瘋婆娘的右手臂更是被掉落的房梁砸斷。

  而今,因為自己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瘋婆娘的手臂倒是沒有被房梁砸斷。

  這場大雪,還要持續一個多月。

  感受著身邊瘋婆娘傳來的溫度,徐墨雙拳緊握,心中暗暗發誓,這一世,絕對要保護好她。

  前世,這個時間段的徐墨,性格懦弱,沒有什麼主見。

  能夠活下來,不是他運氣好,而是瘋婆娘拖著斷臂,挨家挨戶的去乞討,靠著可憐兮兮的一點救濟,硬撐到了開春。

  後來,村上的人都在嘲笑徐墨娶了瘋婆娘,還是個殘疾的。

  受不了譏諷的徐墨,在爹娘安排下,進了部隊。

  爹娘安排他去部隊,根本不是為了他的前途,而是為了那幾塊錢的津貼。

  徐墨在部隊裡很爭氣,吃苦耐勞,三年後轉了志願兵,後來更是進了野戰營,成了特種作戰兵。

  在外見識多了,徐墨越覺得虧欠瘋婆娘,便把每個月的津貼寄回家,讓爹娘照顧好瘋婆娘。

  在部隊待了六年,徐墨總算弄了個探假機會。

  讓徐墨絕望的是,爹娘拿著他的津貼,卻沒有照顧過瘋婆娘。

  聽村里人說,瘋婆娘靠著撿些野菜,還有村里救濟,活了三年,便死在黃泥屋中。

  徐墨一怒之下,徹底跟家裡斷了關係,在部隊待了整整十四年……

  沒想到,僅僅睡了一覺,就回到了86年。

  徐墨抬起布滿凍瘡的右手,輕輕地撫摸著瘋婆娘油膩膩的長髮,「既然咱們拜了堂,那你就是我徐墨的妻子,這輩子,我會盡最大努力,給你幸福。」

  瘋婆娘依然低著頭,好似聽不懂徐墨在說什麼。

  徐墨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裡鑽出來,看著僅僅腦袋露在外邊的瘋婆娘,道:「你在家裡等著,我去弄點吃的。」

  瘋婆娘沒吭聲。

  徐墨將領子立了起來,半張臉藏在其中,大步向著黃泥屋外走去。

  現如今,每家每戶都缺糧,借肯定是借不到的。

  那麼,只能進山打獵。

  打獵是個技術活,徐墨卻有信心自己不會空手而歸。

  作為野戰營特種兵,徐墨最擅長野外求生,不管是怎樣的環境。

  徐墨想了想,按照模糊的記憶,走進前院,掃了一眼大屋,只見其中火光升騰。

  扭頭快步走進廚房,拿起放在屋角的柴刀,別在腰間,又抓起一把筷子,塞進口袋裡。

  能夠利用的工具還是太少啊。

  徐墨記得村子裡,有幾戶人家藏著獵槍。

  不過,徐墨單憑一張嘴,怕是不可能借到獵槍。

  上葉村後邊的山脈,連綿數百里,裡邊什麼野貨都有。

  老一輩子還經常說,曾經看到過老虎跟黑瞎子打架,也不知道真假。

  這時段進山,非常危險。

  積雪都快沒過徐墨的膝蓋,深一步、淺一步的向著山里走去。

  進山後,徐墨沒有急著尋找獵物蹤跡,而是拿出柴刀,找到一棵麻樹,將樹皮刮掉,露出其中莖稈。

  麻樹的莖稈,可以用來編織麻繩,非常堅韌。

  磨刀不誤砍柴工。

  在沒有槍械的情況下,製造陷阱,是最有利、有效的捕獵手段。

  從褲袋裡拿出筷子,用柴刀將其削尖。

  半個多小時後,徐墨在一棵老槐樹下邊,挖出一個大坑,將一根根削尖的筷子,插到底部。

  同時,在大坑附近,放下一個個麻繩編織的套圈。

  徐墨又砍了一些樹枝,放在大坑上邊,灑上枯葉跟雪花,將其掩蓋。

  一個非常簡易的陷阱。

  別看陷阱簡單,可能夠傳承至今,就代表著效果不錯。

  徐墨又在附近找了兩根樹幹,將其削尖,然後走到被枯葉雪花遮蓋的大坑前,用樹幹尖端,刺破手指。

  一滴滴殷紅地鮮血滴落在枯葉上。

  大雪連天,人缺食物,動物也是如此。

  在野外,食肉動物的嗅覺極其靈敏,即便隔著數里,也能夠聞到血腥味。

  做完這一切,徐墨從大槐樹另一邊,手腳並用,爬上三米多高的樹岔處。

  鵝毛大雪飄零,僅僅十幾分鐘,徐墨就被雪花覆蓋,融入這片蒼茫雪白的天地。

  十四年的野戰生涯,早已經將徐墨的意志力鍛鍊得如鋼鐵般。

  可,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太虛弱了,凍得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