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一直很討厭五公主。
夢境裡,她曾為了二皇子真誠待五公主好,可對方不僅瞧不上自己,甚至變本加厲的羞辱自己。
五公主一直對大哥傅恆有意,但一切比不過自身利益,其還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傅家被滿門抄斬,所謂的愛慕也不過如此。
五公主改為糾纏樓子溪,慕容九是沒有想到的。
但轉念一想,前陣子大哥不是身受重傷跌落山洪之中了麼,五公主定是覺得大哥已經沒了,所以立刻堅定的去糾纏樓子溪。
夢境裡,五公主是看不起樓子溪的。
樓子溪跛了腳,沒有功名在身,不過是二皇子旗下的一名幕僚,且整日神色陰沉,身材也十分消瘦,與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樓子溪,判若兩人。
如今的樓子溪,是京城新貴,頗受皇上賞識,有著新科狀元之名,詩詞策論無一不出色,成了京城眾多閨閣懷春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郎。
相貌堂堂,氣質清雅,五公主看上他也就不奇怪了。
慕容九皺著眉頭道:「五公主行事不端,確實得防範著,就算是定了親事,也得小心她從中作梗才行。」
倒不是危言聳聽,五公主此人,和二皇子不愧是相同的血脈,兩人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只是五公主要比二皇子愚蠢很多,更為囂張跋扈。
柴掌柜點頭贊同:「五公主畢竟貴為公主,若真以清白來逼迫子溪,皇上肯定是會向著五公主的。」
樓子溪道:「我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既然我決定與司空姑娘訂親,便不會叫其他人有機可乘。」
「如此甚好。」
慕容九道。
她覺得樓子溪是有擔當的,方才還擔心樓子溪是拿司空小姐當擋箭牌,才與其訂親,聽了這句話,就知道他不論什麼原因娶司空小姐,婚後定然是不會辜負對方的。
她也不好在人家的婚事上指指點點,只道有機會請司空小姐來府上賞花品茶。
樓子溪垂下腦袋,眼底涌動著幾分複雜。
慕容九重新恭喜祝賀,接著大家便說起了正事。
「上次您讓查的那幾人,果然有問題,不過他們還並未接觸到重要事物,我們按您說的,裝作不知情,他們交上來的帳本,我們也是重新核對,目前還沒有發現問題。」
柴掌柜說道。
「他們不敢打草驚蛇,會找機會謀而後動,先仔細盯著,他們還有其他用處。我今天叫你們過來,是為另一件事,也是關於四皇子的。」
眾所周知,鹽幫和漕幫朝廷屢禁不止,不知養肥了多少人的肚子,四皇子早就暗中與人勾結,是四皇子來錢最快的手段之一。
不過海運的壯大,對漕幫的影響很大,漕幫的主場是大運河,但現在開設了許多海邊碼頭,很多大船能從天津衛直達福建等地,速度反而比走大運河快上不少。
漕幫自然少了油水。
但私鹽依然是暴利,四皇子底下有個商會,暗中做的就是私鹽買賣,明面上卻只是南北茶商。
當然,四皇子還有許多其他暗處的生意,不過從時間線上看,只有這個私鹽的生意,是在慕容九「死」後,才顯露出來的。
也就是說,其他的生意,可能四皇子早就有所準備,防備好了,但在私鹽一事上,他一定有足夠的自信。
況且私鹽來錢極快,他不可能為了防備,而斷了這條滾滾財路。
無論是招兵買馬,豢養私軍,還是拉攏人才,都需要銀子,幹什麼都離不開銀子。
慕容九此次要做的,就是直接截斷四皇子的私鹽買賣,直搗黃龍,將四皇子有私鹽井的事情暴露出來,再趁機獲取四皇子的利益所得。
這不是一件小事,她需要與柴掌柜他們好好商量,制定一個完全的計劃。
「王妃是說,四皇子擁有的私鹽井,是在蘆州城外,距離京城倒是不遠,只有一日的路程,屬下覺得,還是得親自去探查一番,才能更好的制定計劃。」
樓子溪說道。
慕容九頷首:「我正是這樣想的,我打算讓常崇海去一趟,他武功高強,能查探清楚。」
畢竟夢境是夢境,她「重生」一年多,可能會有發生改變的地方,先探查仔細是必須的。
「常侍衛個頭高大,比較引人注目。」柴掌柜說道。
「這不用擔心,苗師兄他已經制出了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我看過了,能以假亂真。」
柴掌柜和樓子溪都很驚訝,沒想到人皮面具都能製作出來。
說實話,慕容九當時也同樣震驚。
師父搗鼓了數年,才搗鼓出了類似人皮的假皮,但製作五官,確實難度太大,誰能想到,苗無邪居然有這方面的天賦。
他很早之前,就在進行人皮面具的製作,後來卓銀珠毀容,他關在房間裡說是給卓銀珠研究治療燒傷的藥,實際上二皇子給的那些昂貴藥材都用在了製作人皮面具上。
在他回京不久,就成功製作出了貼合人臉的人皮面具來,首先就悄然送進了王府。
當時自己,師父還有王爺看了,都嘖嘖稱奇。
因為面具製作得稍微大了些,挑了一圈,正好和常崇海的面部貼合,五官發生變化,仿若變了個人一樣,不熟悉肢體動作的人見了他,肯定是認不出來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這邊可以先制定計劃,等常侍衛打探清楚了,再更加翔實的落定。」
慕容九先說了她的計劃,柴掌柜和樓子溪在一旁完善,兩人都沒有問她為何知道得這般細緻,不該問的,他們從不會多問一句。
暫且敲定,確認沒有漏洞之後,兩人先著手去準備可以提前準備的事情,留下用膳後才離開王府。
剛離開王府,柴掌柜就拍著樓子溪的肩膀說道:
「要娶司空小姐是你自己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那些不該有的念想,你早該斬斷了。」
樓子溪抬頭看他,神色平靜:「哥,我從未對…有過不該有的念想,她是我心中不可褻瀆的存在,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女,令我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