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霽之泰然自若地接過兩個裝內衣的黑色袋子，還講起了價，「姨，過年好啊！」
阿姨對著他和善的打招呼不好裝作視而不見，也回他，「過年好過年好。」
周霽之話音一轉，「姨。都過年了，我還買了這麼多，是不是要打點折啊？」
時嫻只想趕緊走，走得這阿姨看不到她的地方才好。
她拉了拉周霽之，拉不動一點。
她抬手扶額，遮住了自己的臉。
希望這阿姨別記得她。
阿姨做內衣生意這麼久以來，也是第一次和一大老爺們講價。
直接整得有點不會了，「那，九折成不？」
周霽之嚴肅地搖了搖頭，「姨，九可聽著不吉利啊，過年過年，就要圖個吉利！這樣吧，我瞅著六六最吉利，就六六折吧。」
時嫻扶著頭的手指微微開了條縫，她看著周霽之那張看起來就是老實人的臉。
要不你直接明搶呢？
周霽之再接再厲，「姨，我瞅著您就是個和氣人，新的一年必定闔家團圓，順順利利的！」
這話一說，時嫻有點佩服，這是把阿姨架起來了。
果然，阿姨一聽就笑得眼角彎了起來，「你這小伙子真不錯，成，六六折就六六折，以後常來姨這買啊。」
阿姨看著不好意思一直無聊的時嫻，勸道，「閨女啊，這陪媳婦買這的男人我還是頭一回見，你可有福氣了喲！」
時嫻放下了手，有點尷尬而僵硬地點了點頭。
衝著這六六折，以後肯定得常來。
周霽之磨磨唧唧到把手裡的布票還有幾個鋼鏰交了出去。
離開這個攤位後，時嫻長長出了口氣。
活了兩輩子的人的臉都丟在這了。
她一把捏住周霽之的臉，「能耐了是不，霽之同志，你給我買的那幾件我怎麼穿？」
周霽之趕緊哄媳婦，「沒事媳婦，我都給你想好了，到時候我給你穿。」
時嫻，「……」
視線一轉，她看到了一條很漂亮的大紅色裙子，抬腳走去。
過年就得穿紅，喜慶！
兩人就在百貨大樓走走停停，買了一上午。
時嫻里里外外買了三套，周霽之買了兩套，兩人還給爺爺也買了兩套。
紅旗車的後備箱是裝得滿滿當當的回了家。
兩人去了爺爺那，把衣服給爺爺放好。
爺爺不在家，兩人又回了家。
田姨已經走了，房子裡整整齊齊的，餐桌上也擺了一桌子的飯菜。
聞著飯香，時嫻的肚子才感到飢腸轆轆。
她和周霽之吃飯是兩人坐在一邊，連在一起，坐得很近。
她一邊吃相優雅卻不很慢地吃著，一邊問道，「上午走得可不少，你的腿感覺怎麼樣？」
周霽之夾起一塊瘦肉放到她碗裡，「沒感覺，好著呢。田姨這道扣肉做的好吃，你嘗嘗。」
時嫻吃進嘴裡，扣肉豐富層次的味道，這年代的豬肉都很好吃。
她感覺從腳趾升起的幸福感順流到頭頂。
「好吃！老公，過年你也做道這個扣肉唄？」
周霽之點點頭，「小問題，這菜就是費的時間多。」
時嫻想了想，問道，「過年是不是得桌子上擺很多東西？這樣別人來拜年，有的吃？」
「對，我們一般是炸麻葉子，帶魚這些。」
時嫻點了點下巴，「老公，今年能再加個蝦片和湯圓麼？我想吃。」
周霽之有些疑惑，「湯圓？炸湯圓？」
時嫻點點頭，「對。」
可惜她只會吃，慣來是沒時間做飯的，也不清楚這個怎麼做。
「沒問題，到時候我研究研究。」
時嫻開始無比期待過年了。
想到桌子上一堆好吃的，就瞬間覺得自己要被幸福給包圍了。
吃完飯後，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
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機，換一個台，在說即將迎來春節，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祝大家新年快樂！
好不容易有個台不一樣，還放的是兩人一點都沒看過的電視劇。
跟著看了一點，是看得腦子直迷糊。
時嫻興致勃勃地提議道，「走，繼續教我擒拿術？」
周霽之心中一緊，他現在少了一條腿可以使力，媳婦這勁頭，還真有可能能打過他。
想到以後在床上壓著媳婦，有可能被媳婦踹下床，他就感覺屁股已經隱隱作痛了。
他打馬虎眼，「媳婦，那些沒意思，要不你就做些鍛鍊，讓身體更好？」
時嫻瞥他一眼，捏著他的耳朵，「教不教？不教我可找爺爺去了啊。」
周霽之一聽，連忙點頭。
自己教，心裡還能有點數，要真爺爺教了。
估計媳婦的床他都不一定上得去。
兩人關掉電視機。
一起走到了院子裡。
時嫻站得很直，一本正經地看著周霽之。
認真地學著。
周霽之則是漫不經心地教著。
和上一次教媳婦的高興心情迥然不同。
上次覺得媳婦也得自保，現在覺得他會好好保護媳婦，但媳婦想打他。
時嫻學著學著也發現了，這人和上次教完全不一樣。
她就直接停下了，掀起眼皮看他。
就在這時。
院門被拍響了。
「周霽之！開門！」
是爺爺的聲音。
時嫻離門進，趕忙過去開了院門。
周定遠摸著山羊鬍，走了進來，「我看到你們給我買的衣服了，怎麼買這麼多，我前年的新衣服都還沒穿呢！浪費！」
時嫻看著他雖是在指責，臉上的笑卻沒掉下來，開口勸道，「爺爺，這次可不一樣，我買的是親子裝！」
周定遠站住，疑惑地問道，「啥是親子裝？」
時嫻擺擺手，「這您就不管了，我給您說啊，衣服上我留了紙條，您就按那個順序來穿，到時候您就懂了。」
她得和這爺孫倆過年好好炸個街。
想她上一世走在街上，被人抓怕可多得很。
甚至她的衣服有些都是自己做代言人，銷量非常不錯。
周定遠這才點點頭，「行，我聽嫻丫頭的。」
時嫻看周霽之一眼，笑吟吟地對著周定遠說道，「爺爺啊，我上次看您打太極特別厲害，我想向您學習，您看怎麼樣？」
周霽之聽到這話，心裡拔涼。
完了。
這個家的家庭地位，他是一點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