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級危險

  她的英語全靠上一世後來做生意的學習,但是這些句式結構寫作方面要稍遜一些。

  老師聽著她的回答,指出了她一處說得不對的地方,就好脾氣地讓她坐下。

  「認真聽講啊。」

  時嫻臉微微泛紅,強逼著自己好好聽課。

  努力熬到下午的課上完,時嫻只迅速朝汪靜怡揮了揮手,就登上自行車,一陣風似地朝學校門口騎去。

  留下汪靜怡一臉震驚地看著她的背影,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這麼急迫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中,時嫻慣來都是很淡然又鎮定的模樣。

  時嫻一路把自行車蹬得飛快,即使在大冬天,一滴滴豆大的汗水從她的額頭滑落。

  她騎進爺爺的院子時,看到了客廳的燈是開著的。

  她來不來停好自行車,讓它隨意地靠在牆邊,就急忙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周定遠看著孫媳臉上的緊張,滿是疑惑。

  時嫻因為騎得太快,有些氣喘吁吁地問道,「爺爺,我打不通霽之的電話。」

  周定遠安撫地拉過時嫻的手,讓她坐在沙發上,又遞給她一杯水,穩重地說道:「沒事的,嫻丫頭,他可能是在操練,沒在辦公室。」

  心裡感慨道,他們老周家的夫妻感情都好啊,在孫子這輩也是這樣。

  時嫻搖了搖頭,她感覺很不心安,隱隱覺得不太好,但是這話不能給爺爺說。

  爺爺年紀大了,不能讓他老人跟著一起擔心,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孫子。

  周定遠指指餐桌,「今天晚上準備的不是很豐富,咱們爺孫倆簡單應付一頓。」

  時嫻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爺爺一起坐在了餐桌旁,

  確實簡單,只有一盆麵條,量並不多。

  應該只是爺爺一個人的量多一點。

  時嫻心中不安,並沒有太大的胃口,吃飯這些量也夠了。

  周定遠看著卻不樂意,他讓警務員進來又給他煎了兩個蛋,一個加到時嫻的碗裡,「嫻丫頭啊,身體就是一切的基石!每頓都要好好吃飯。」

  時嫻無奈地用筷子戳了戳煎蛋,乖巧地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慢慢地吃了下去。

  剛放下筷子,時嫻就坐到了沙發上,開始拿著電話繼續給周霽之打電話。

  仍是無人接聽。

  時嫻呆呆地握著電話,整顆心像是墜入了冰窖。

  她今天已經打了五個電話了,都是分時段打的,卻沒有一個打通。

  她焦急地看向慢悠悠晃著的爺爺,抿了抿唇。

  「爺爺您能聯繫一下部隊嗎?我好擔心霽之…」

  周定遠嘆了口氣,「好,爺爺現在就聯繫,嫻丫頭,還是要放寬心啊。」

  時嫻垂下了頭。

  這般擔心確實和她這個人很不相符。

  上一世,即使是公司的股票一夜暴跌,她都沒有這般焦急無措過。

  周霽之在她心中占據的分量太重。

  周定遠坐在時嫻的旁邊,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了。

  「首長好!」許營長恭敬地喊了一聲。

  周定遠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許啊,我找霽之那小子有點事,卻打不通他電話。」

  周定遠老臉都有點紅,他這輩子還從來沒幹過這種事。

  許營長迅速回道,「首長!周霽之出任務了。任務保密,歸期不定!」

  許營長頓了頓,還是回了句,「任務危險程度一級!」

  周定遠心裡一個咯噔,一級是危險度排在第二位,最危險的是特級,往下排依次是一級,二級,三級。

  他頓了頓,把臉上的笑重新擺出來,才回復道,「收到。」

  接著掛了電話。

  他笑吟吟地轉頭看向時嫻,「沒事啊沒事,說霽之接到了個任務,危險程度最低,別擔心,時間可能要好一陣。」

  他看著嫻丫頭晚飯都吃得這麼少,可不能告訴她危險程度很高,不然等不到孫子回家,孫媳可能就要先進醫院了。

  時嫻僵硬得像是個木偶,她剛一直緊盯著爺爺打電話的神態。

  有一瞬間爺爺的臉色變得很差,為了自己,他才又笑了起來。

  她垂下頭,握住爺爺的手,「好,爺爺,我們一起等霽之回家。」

  她這段時間都要晚上回爺爺這,陪著爺爺,他心裡也急,只是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了,比自己更能忍。

  周定遠拍拍她的手,反覆重複著,「沒事的沒事的。」

  時嫻想了想,起身把電視打開,爺爺喜歡看的抗日神劇已經放了好一會了。

  她坐到爺爺身邊,「爺爺,我陪您看。」

  周定遠點點頭,眼神對著電視卻不斷發散,聚焦不到電視上。

  他運氣好,槍林彈雨中總是幸運地活下來的那個。

  但他的兒子兒媳,就是死於任務。

  對外只說是意外,但他永遠也忘不了他們的屍體都沒找到。

  過了三個月後,放棄了搜救,最後只做了一個衣冠冢。

  他還記得去年霽之趴在兩人的空棺材上,哭得聲嘶力竭。

  他緊緊閉了一下眼睛,難道真的是他把老周家的運氣全都吸走了麼?!

  老周家本就子嗣艱難,他是獨苗苗,一脈單傳。

  兒子也是,霽之也是。

  他心中沉甸甸得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

  時嫻也出神地盯著電視,胡思亂想著。

  直到今天的抗日神劇播完,兩人才回過神來。

  時嫻扶起周定遠,「爺爺,我扶您去臥室吧?」

  已經十點了,老人往常看完就睡了。

  周定遠擺了擺手,「不用,嫻丫頭你去洗漱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時嫻便鬆開了扶著的手,她沉沉看著周定遠的背影。

  不過一晚上,老人的背就佝僂了很多。

  也不似往日的精神,一步一步走得沉重又緩慢。

  她眼眶泛了紅,忍不住有些指責自己。

  她應該自己問爺爺要電話號碼,自己去聯繫跟進,不該讓爺爺知道。

  爺爺今年八十六了,一頭銀髮蒼白。

  她真是亂了方寸,做的這事很不對。

  她捏了捏手,端起鐵盆和毛巾,進了浴室洗澡。

  熱水從頭頂衝下,似是給她冰冷的心帶來一絲溫度。

  她忍不住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霽之…你一定要好好回家!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