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靜怡親蜜地挽著她的胳膊，「好好好，我聽你的。」
兩人一塊走進了教室。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並不多，一個班也不過十幾個人。
一個教室空了一半，都坐在前面。
時嫻拿過自己的課本，又從斜挎包里拿出一把軟糖塞給汪靜怡。
「這個糖，好吃。」
這是她從爺爺茶几抓的一把。
她覺得好吃。
汪靜怡在課桌下悄悄打開，塞進了嘴裡。
嘗到了荔枝味，她眼睛發亮，朝時嫻豎了個大拇指。
時嫻卻扶住額頭，垂下了頭。
完了…
「汪靜怡！你嘴裡鼓起來的是什麼！」
汪靜怡瞪大了一雙杏眸，直接把糖咽了下去，之後站了起來，「老師！我嘴裡口腔潰瘍了，我剛不小心動了動那。」
講台上穿著白襯衫，蔚藍褲子，黑色布鞋的老師憤怒地摔下戒尺，「我剛明明看到你把糖放嘴裡了！給我站著聽課！」
汪靜怡委屈地垂下了頭。
時嫻心裡滿是負罪感。
後面可得多拿點吃的安慰她。
汪靜怡臉皮薄，站了一節課下來，一張臉紅得厲害，眼角都噙著淚花了。
一下課，時嫻趕緊開導她，「沒事啊沒事，都怪我。」
她又遞過汪靜怡的水杯，「喝點水。」
身後兩排的男生卻傳來了調侃。
「真丟人啊！大學生還在課堂上吃糖，真像沒吃過糖一樣。」這是吳泉最先開的腔。
「就是，學習態度不端正，就不該讓這種人來上大學，占著別人愛學習的名額！」
汪靜怡本來喝過水，心裡緩過了一些，聽到這話心裡更難受了。
時嫻站起身，一轉頭，語氣凌厲，「她吃你的糖了麼！還有你，成績有她好麼？！怎麼晚上我們在圖書館從來沒見到你來學習啊？！」
第二個男生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吳泉卻哽著脖子，「我又沒說她，有些人就愛對號入座，你激動什麼？！」
時嫻把課本用力摔在桌子上，「我就是看不慣同學之間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行為！吳泉同學，我覺得你這個人思想很有問題！一看到誰犯了錯，你就上來奚落！這種行為是要不得的！」
同樣被吳泉奚落過的班長也站了起來，「我支持時嫻同學說的話！吳泉同學，你可得好好反省反省，尤其是你對待女同學的態度，婦女能頂半邊天！」
汪靜怡對上時嫻的眼神，也站了起來，「我沒有學習態度不端正，我很珍惜現在能學習的機會！這次上課吃糖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也希望大家以我為鑑，不要上課吃東西。」
站在門口的老師聽到這番話，讚賞地點了點頭。
他鼓著掌走了進來，「好，好，好，今天這三位女同學說得都很對！」
「大家可不能看不起女同學！汪靜怡同學認錯態度很誠懇，老師也向你認錯，剛剛懲罰你時間太長了，我一定吸取這個教訓，下次不這樣了。」
汪靜怡被老師誇得臉紅紅的，她搖了搖頭，「老師，是我有錯在先，我還撒謊了，這是不對的！」
老師肯定地點點頭，止住了這個話題，繼續開始講課。
經過老師的這麼一番鼓舞，這節課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認真聽講。
時嫻的本子上記的筆記並不多，但她理解吸收得很快，她在班裡搶不到第一，但是每次也是前五。
一上午的課結束後，時嫻和汪靜怡拿著鋁製飯盒一起去食堂吃飯。
時嫻拿著手裡的糧票，說道，「別客氣，今天中午我請客，你隨便打，我買單！」
她覺得上午那事自己也有錯，所以想請汪靜怡吃午飯。
汪靜怡也不客氣，大學食堂就兩個放飯桌子，食堂也是水泥地水泥牆，只有兩個小窗開著。
裡面熱火朝天的。
時嫻也被汪靜怡感染，打得多了一些，為了不浪費糧食，撐得她難受。
在這個年代，要是浪費糧食，立馬就會有人對她進行思想教育。
糧食多寶貴。
兩人晃著走到湖邊，拿著課本一人一邊，一如往常地開始背書。
這時卻有個同學高聲喚道，「時嫻同學是哪位？電話有人找！」
時嫻有些疑惑，但還是快步朝公用電話亭走去。
她吃得太撐，一下走快了，肚子泛痛。
這會就好懷念有手機的年份。
她微微喘氣，拿起了懸著的話筒。
「喂，我是時嫻。」
奇怪的是電話那邊一直沒有任何聲音。
「你好？」
時嫻等了會，又問道，「有人麼？」
時嫻有些莫名其妙地掛掉電話。
她捂著疼起來的肚子，走到了河邊。
時嫻越想越不對勁，會是誰呢？
難道是周霽之？
她感覺心中說不出來的空蕩蕩，有些不安。
汪靜怡正端過熱水遞給她，就看她擺了擺手，又朝公用電話亭走去。
這會打電話的人不多，在她前面也就排了三個人，她站著等了十分鐘就輪到她了。
她毫不猶豫地撥著電話。
這電話號是她唯二記得的。
這個是周霽之辦公室的。
無人接聽。
她頓了頓，掛斷。
繼續撥，仍是無人接聽。
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這會正是午飯的點，為什麼會打不通？
時嫻放下電話，有些失神地走回了河邊。
汪靜怡看她臉上神情不好，關心地問道，「時嫻，出什麼事了？」
時嫻搖了搖頭，「沒事。」
她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沒留意，水太燙，被燙到了嘴唇。
她看著水杯深呼吸幾口。
心裡安慰自己，沒事的，不能亂。
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她按時進了教室。
就是總控制不住地跑神。
在她又一次跑神時。
「下面輪到時嫻同學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台上的老師叫了一聲。
時嫻呆呆地看著黑板。
汪靜怡在課桌下使勁踢了踢她的鞋。
時嫻這才回過神來，一臉疑惑地看向汪靜怡。
「時嫻同學，我再重複一遍問題，請分析這段話的句式結構。」這個老師是個好脾氣的，客客氣氣說道。
時嫻看了一眼課本上的英文段落，朗聲讀了一遍。
又拆解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