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奎確實很失望,甚至對自己當初娶高美芬進門的正確性有了懷疑。
他一直知道自己媳婦是腦袋空空的木頭美人,可不聽勸這點,難道是他太溫和了?
再看程夢,小姑娘年紀不大,面對強勢情敵,竟然能不動如山,情緒穩定,看不出一點異樣。
真配,不愧是賀定洲看上的人。
程夢也意外,都這個點了還能在縣城碰上高美芬和趙若楠。
兩人已經出了縣城,不會是打算走回家屬院吧?黑燈瞎火的荒郊野外,膽子這麼大的嗎?
上午高美芬走了她才從錢嫂子口中得知,這兩人既是好朋友又是上級和眼線的關係。
她還夸錢嫂子消息靈通,這麼私密的事情也能知道。
錢嫂子擺手表示小意思,「那趙若也常來家屬院,前腳穿過的衣服後腳出現在高美芬身上。」
撇撇嘴,很不屑,卻也沒遮住眼裡的羨慕。
「專撿別人不要的,趙政委的臉算是被這娘們兒敗完了。」
別人的交友之道程夢不予置評,只是對高美芬偷窺觀察賀定洲私生活的行為難以苟同。
當錢嫂子悄聲說起兩年前賀團內褲消失一事時,程夢頭皮都炸裂了。
她無法把高美芬那張美麗與古典皆具的臉和偷男人褲頭的變態聯繫在一起。
再三確定沒有誤會,就是這位乾的,她整個街都逛的了無生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而她剛和奇葩交手,真是,呵呵,離大譜了。
「這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我家那口子也是趕巧,也就你是賀團對象,不然我都不敢說,這事憋的我啊,一想起來就牙疼。」
錢嫂子聲音壓的低低地,邊說邊觀察周圍的人,警戒極了。
「那個高美芬啊,偷了賀團褲頭給趙若楠,換了她哥哥工作,鋼鐵廠,肥差,嘖嘖,趙政委就差給賀團跪下,不然啊,那倆女的,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裡勞改呢。」
「後來賀團直接住宿舍,要不是你和小寧寧來,那麼大院子還得接著荒廢。」
這算什麼?超前的私生飯?毫無底線。
下巴掉地上,這消息太炸裂,這麼瘋狂的嗎?她也是這個年代的人,大家明明都很含蓄。
她勸自己淡定,有臥龍的地方必有鳳雛,一批合格的產品里總會混著一兩個殘次品,這兩位大概就是整個群體裡的錯誤,精神狀態超前五十年。
可只要一想趙若楠拿著賀定洲褲頭的畫面,可能會做的事情,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想吐。
狀態不好,要不是錢嫂子幫忙,她這一趟可能什麼都買不到。
警告自己不能想了,可那畫面動不動自己跑出來,後來她們一幫人在國營飯店吃飯,她除了水什麼都下不去,整個人蔫蔫的。
大家買的都不少,說好等著下午五點的物資車,一起回去。
大概因為她懟了高美芬,大家聊天時帶出了各自的紛爭,但凡和高美芬有過不美好回憶的嫂子們吐槽起來才叫一個狠。
也有性子靦腆不愛說話的,那也不妨礙旁邊全是嘴替,嫂子們常年在八卦中生存,聊起天來一個比一個會說。
總結起來就是,家屬院但凡性子活一些,人際交往勤快的嫂子們都和這位趙政委家的夫人battle過。
全敗。
沒敗在嘴上,敗在人情世故上,誰讓高美芬有個點亮情商的好老公呢。
程夢被一系列八卦衝擊的蔫蔫的,若被糾纏的是別人,她或許還能笑一笑,感嘆世風日下。
可被變態盯上的是賀定洲,她光想想都已經想吐了,那麼頂天立地的男人,被逼的只能躲,一個是上級的女兒,一個是同事的老婆,真的是,拳頭都硬了。
程夢耳邊聽著八卦,心裡想著對策。
賀定洲出現的時候以為是幻覺,直到他敲她腦袋,她才反應過來是真人。
同來的還有被大家又愛又恨,一直吐槽的趙政委。
半個月沒見賀定洲,程夢一雙眼睛長在他身上看不夠。
除了眼白處的紅血絲,這個男人氣勢強悍看不出一點異樣,可敏銳的程夢還是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奈何當時人太多,她不好說什麼,只能眼神交流。
在趙政委和各位嫂子打招呼聊天的時候,程夢才悄悄問他,「累不累?哪裡不舒服?」
賀定洲表示一切正常,程夢卻從他眼裡看到了熟悉的神色,拽了拽他的手,「回去說。」
惹得他柔了眼神,其實他很累,任務完成歸心似箭,想的不過是看著她,抱抱她,懷裡那張合影都快磨花了。
縣城還有一點收尾工作,最好讓她和其他人一起走,可看她偷偷摸摸抓他手,抓一下鬆開,觀察別人,發現沒人注意再偷摸抓起來捏一捏,又趕緊撒開。
她看似溫和好相處,其實很少主動表達親近,都是他在逗,她被動接招。
像這樣在眾人面前拉手,大概是她具象化的想念,他接收到她明確的情緒,她很想他,想到控制不住觸碰他。
那小樣子,太招人,賀定洲不想她走。
他倆全程眼神交流,可在場的嫂子們多精啊,一看小兩口那黏糊樣子,不用兩人開口,她們直接拿主意。
「程夢和賀團一起回吧,坐吉普車舒坦。」
於是程夢乖乖在吉普車上等到他們完事,準備回程,車還剛開出縣城就看到了趙若楠和高美芬。
趙政委和煦的表情瞬間黑化,甩上車門就往高美芬那裡走。
賀定洲也看到了趙若楠,偏他眼裡無物,興致勃勃聽她說今天都買了什麼,打算做什麼。
至於高美芬......
程夢看著躲在趙若楠背後時不時偷看一眼趙政委的高美芬,那樣子就像做錯事的小可憐,配上委屈的表情,又美又無辜,趙政委很難硬下心腸吧?
就連她看著都賞心悅目,所以對方有恃無恐,不知道害怕是什麼?
為了目的,行事大膽,不顧世俗道德?因為有人為她兜底?不用考慮後果?
手突然被裹在乾燥溫熱的掌心裡,程夢抬頭,賀定洲正看著她,那雙眼神好似在問,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