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嫂子小心翼翼睜開眼,發現真是程夢,克酸奶放下心來。
程夢好笑道,「不怕被滅口了吧?」
兩個人一起笑,剛才的情形確實有點好笑。
錢嫂子拉著人進屋,她特別懂她的偷偷摸摸,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還悄悄的和做賊一樣?」
「出什麼事了?你不是在京都讀書嗎?怎麼突然回來了?快和嫂子說說。」
程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她就是這麼做的。
面對錢嫂子滿是好奇的眼睛,她無奈道,「其實沒出什麼事,我只是感覺不好。」
看一眼剛才還哈欠連天現在已經精神抖擻的錢嫂子,她只能把自己的擔憂選擇性的說出來。
「我有快一個月聯繫不到賀定洲了。」
從駐地寄信到京都,最快也要走半個月,她時候到賀定洲最後一封信是半個月前。
他們約定好的電話時間,也是斷在一個月前。
錢嫂子回憶了一下,「賀團應該是出任務了,你也知道,他們出門時間不定,聯繫不到是正常的,你肯定又瞎想了吧?」
說是這麼說,錢嫂子還有有些羨慕的,小年輕聯繫的勤快,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嚇的不行。
哪像他們這些日子過久了的,擔心那是必定的,卻也不會像年輕時候不禁嚇,動不動就天塌了的樣子。
「不是我瞎想,就是眼皮子跳的厲害,心神不寧的,以前賀定洲出任務我可不這樣。」
錢嫂子不以為然,真要有什麼事,部隊還能瞞著家屬?
「你呀,就是離得遠,容易瞎想。」
給程夢倒了一杯熱水,看她小臉蒼白,心下憐惜。
「你說吧,找嫂子想幹嘛?」
程夢勉強笑了笑,「還是嫂子懂我。」
錢嫂子擺手,「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違反紀律的我可不干!」
她語氣嚴肅,臉上確實笑嘻嘻的。
程夢沒好意思說,她要做的大概真要違反紀律了,可她不得不做。
「嫂子知道賀定洲接的什麼任務嗎?」
錢嫂子嚇一跳,往窗外看了一眼,「這話可不敢瞎說,連我家那口子都不知道的事,我一個婦女能知道什麼?」
程夢當然知道錢嫂子不可能知道,不知道沒關係,有沒有能知道的辦法?
她的眼睛把要問的全部問了出來,錢嫂子這時候挺希望自己呆笨一些,幹嘛那麼機靈,人家沒說她就知道要問什麼了。
可這小姑娘對她和孩子是真好,有什麼好東西,不拘貴的賤的,都記掛著他們。
去了京都那麼遠的地方,還給孩子寄書本。
上次說過衣服太貴重,她就專給孩子,攔也攔不住,真心假意她看的真切。
跟程夢做鄰居她家沒少沾你光,這次好不容易她能幫一幫,再推辭就真說不過去了。
錢嫂子戳著程夢的腦門,「真拿你沒辦法,你就說你,知道了能怎麼樣?還不是干著急?你還能找過去啊?」
程夢乖乖任說,一句反駁也沒有。
錢嫂子就知道這丫頭是個精靈鬼,就那乖巧樣子,哪個能忍心拒絕,勢必要想個辦法給她解決難題的。
她稍作沉吟,「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職位低,上面有什麼消息不說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也不是消息靈通的。」
就算知道點啥也不會和她說。
「要說有可能知道的,也就那一個。」
說著指了個方向,程夢一想,「政委家?」
呂政委她今天早上剛到冰城就給打電話了,他絕對不可能透露半點的。
錢嫂子不贊同,「你走的早不知道,你黃嫂子消息靈通著呢。」
程夢是真沒看你出來,她和呂政委在賀定洲全國巡講的時候,相處過不短的時間。
呂政委別看乾的是政委的活兒,性子其實很剛直,一點也不委婉。
這樣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絕對不會冒著違紀的風險給家屬說那些有的沒的的,沒必要。
錢嫂子一臉神秘道,「政委那人沒的說,真是什麼都好,就一點致命缺點,你猜猜。」
程夢搖頭,「喜歡和黃嫂子聊?」
錢嫂子搖頭,「酒量差!」
「差就算了,還愛喝,喝完還話癆,拉著人能說到天亮。」
啊,那確實是個缺點。
「說就算了,還有問必答。」
這缺點真致命。
要被有心人利用......
錢嫂子直搖頭,「政委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打死也不在外面喝酒,實在饞的不行了,就鎖了門,在家偷偷喝,喝完拉著你黃嫂子嘮一宿。」
程夢見錢嫂子一臉,這下你知道了吧?找黃嫂子准沒錯。
她還沒說什麼,錢嫂子已經等不及了。
「你就在家乖乖呆著,我去叫你黃嫂子。」
不一會兒黃嫂子披著大衣進來了,看見她和錢嫂子一樣的表情,「小夢啥時候回來的?」
錢嫂子拉著她進屋說話,三兩句把叫她來的原由說了一遍。
黃嫂子皺著眉頭,「小夢啊,這事我家老呂還真沒說過,他不喝酒的話,回家和我攏共說不了十句話。」
她有點遺憾,再一想也是,錢嫂子也說了,政委不到饞的受不了是絕對不會喝酒的。
兩位嫂子看她失落的表情,眉來眼去好一會兒,黃嫂子才問,「小夢,你能告訴嫂子,你非要知道賀團去哪裡是想幹什麼?」
她狐疑,「你別不是要去找吧?」
雖然聽著很離譜,但有時候年輕人的腦子更離譜。
他們都年輕過,當然知道年輕人不缺衝動和拼勁,更不缺肆意妄為。
程夢看瞞不住,只好真假摻半道,「怎麼可能,我就是想知道他去了哪個方向,我就去最近的地方等他。」
她知道自己說的非常不符合實際,好在兩位嫂子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畢竟跑去找人更匪夷所思,連帶著她找的藉口好像也能說的過去。
此時程夢已經開始思考,還有什麼渠道能找到答案,她要不要去找找旅長,他會告訴她嗎?
黃嫂子看出她心不在焉下的焦躁,拿捏的臉,「以前沒少見賀團捏你臉,你還別說,真好捏。」
程夢扯著嘴笑了一下。
旁邊的兩位都看出她魂兒早飛了,錢嫂子撞了撞黃棗,她倆半年多來處出了革命友情,在八卦中鍛鍊出來的眼生交流術已經爐火純青。
黃棗看出她的意思,見小丫頭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幫幫忙總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