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身形樣貌確實出挑,蔣勛表現的不在意,語氣里到底有了傷感。
程夢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乾乾巴巴安慰道,「以後會有更合適的,別灰心。」
「讓嫂子看笑話了。」
這事說不上難受,反而是林書逸這幫人攪了他們的興致才最讓人討厭。
程夢笑了笑,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誰又能笑話誰。
扭頭看外面的飛速倒退的景致,心情還算不錯,並沒受剛才插曲的影響。
車開到羅姨家,蔣勛沒下來直接走了。
羅姨兩口子說是退下來了,不見得比一線輕鬆多少,賀叔更是一直加班。
以前羅姨周末還會休息休息陪陪方寧,實在不行就帶孩子去單位,自從她來了,連休息都放棄了。
她先把方寧送回去,他下午要上少年班,有一起約好的朋友,目送兩人你一起離開,她才步行回四合院。
開門前先看看門口的小郵箱,是她住進來之後養成的習慣。
打開之前小小的緊張了一下,等看到裡面的信都快把小郵箱塞滿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全部拿出來抱在懷裡,插上門,快步回到正屋。
信收的多,慢慢也總結出規律。
報社期刊的來信一般是最薄的,梅梅中等,賀定洲最厚。
先拆了兩封報社的來信,除了編輯的回信還有最可愛的匯款單。
她現在固定為一家報社一家期刊供稿,報社這邊連載兒童寓言故事,期刊則是連載長篇兒童奇幻故事。
經過半年穩定的供稿,這兩家都給她漲了稿費。
從以前的千字5塊錢漲到了千字8塊錢,這是極大的進步。
短篇故事還好說,固定的版面固定的字數,一篇在40塊錢左右。
而現在連載的長篇,她每寄一次稿子字數基本穩定在一萬字,有80塊錢的稿費。
每月固定兩次投稿,加起來總共有240塊的收入。
現在的平均收入在每月35塊錢左右,只她稿費的收入已經是極少部分的高收入人群了,何況還有兩頭的分紅。
程夢把兩張匯款單收起來,等哪天空閒了再去取。
接下里拆開梅梅的來信,最上面是兩張圖片,看樣子是從雜誌上剪下來的。
信中說江城的店面銷售額遙遙領先,款式上要多多益善。
她送來的兩張圖片上模特穿的款式是最近正流行的樣式,讓她儘量設計出高端款。
程夢仔細觀察模特身上的衣服,心裡大概有底了。
猜測江城已經有了快銷模式,不太講究衣服質量,只要款式時尚,就能衝量。
這就是賺快錢,一錘子買賣。
如果不在意口碑,推陳出新的速度跟得上的話,也能算一種賺錢的方式。
顯然梅梅看到了商機,她不滿足於只吃高端客戶,底下龐大的低端客戶伺候好了才是真的賺大錢。
看著圖片有了靈感,乾脆拿出畫紙,沉浸進去。
靈感越畫越多,思維像脫韁的野馬,想到哪裡畫到哪裡,完全不拘泥,越畫越興奮。
等放下筆的時候,外面天都暗了下來,一看時間,下午六點半。
她捏著後脖子,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住的身體。
把圖紙整理了一下,等明天把做好參數布料等信息的備註,就能給梅梅寄回去了。
先打電話去羅姨那邊,傭人阿姨說方寧從少年班回來去朋友家玩了。
她這才把一直留到最後,也最厚的信封拆開。
一沓照片,難怪這麼厚。
暑假裡她和賀定洲一起拍的照片,這麼快洗出來了。
程夢一張張看過去,嘴角的笑就沒有落下過。
比起厚厚的照片,賀定洲的信倒事簡單明了的多,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我想你,你想我了嗎?
程夢笑出聲來,看了一眼電話,乾脆打了過去。
接線員還記得她的聲音,讓她等十分鐘再過去。
她看著手錶,敲著秒數,掐著點在十分鐘的時候回撥了電話。
「餵。」
是他。
程夢嗓子一堵,鼻頭髮酸,隔著電話也扯出一個甜甜的笑,「是我。」
「嗯,哭鼻子了?」
賀定洲的聲音從不太清晰的筒里傳了出來,程夢吸了吸鼻子,「沒有,就是想你了。」
想你她是壓著聲音說出來的,仿佛壓住聲音就能讓出口的話不那麼顛簸一樣。
「啊?你說什麼?」
那邊的聲音喊山一樣大,程夢也扯著嗓子喊,「我說,想你了!」
「啊?什麼?」
這時候的電話信號時好時壞,打電話全憑吼不是虛話。
程夢沒有多想,只一遍遍的喊想你了。
再多的想念也經不住信號不穩定的電話,到最後她都無語了。
好好的傷感文學變成了沙雕喜劇,真的一點也不浪漫。
話筒里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哼笑,她腦子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故意的!」
「嗯,想多聽幾次。」
程夢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只能哼哼唧唧的念了他幾句。
隨後歡歡喜喜聊剛收到的照片,分享她這一周都幹了什麼,零零碎碎很多要說的。
賀定洲的生活無法分享,加上接線員就在旁邊,不好說太多,只能聽著她歡快的聲音,緩解內心的思念。
「你知道嗎?蔣勛開了個飯館,叫御香廚,我以後就是股東了,技術入股。」
她把今天的經歷隱去高陽那幫人,分享給賀定洲。
「給少了,怎麼不多敲一點?」
程夢被他坑發小的語氣逗的哈哈笑,「都是熟人,不好太過分。」
他又強調,不管有什麼麻煩事,儘管找蔣勛,不用客氣。
知道他掛念,程夢滿口應下,心裡並不當真。
「對了,駐地天要涼了,我給你寄了厚衣服回去,再有半個月應該能到。」
「謝謝寶寶。」
這句他說的特別小聲,哪怕不穩定的信號依然把他話里的繾綣分享給了她。
程夢的心噗噗跳的厲害,她在心口處按了按,「不怕被聽到?」
賀定洲低低的笑道,「已經聽到了,不怕。」
「......」
雖然很羞恥,但也很甜。
程夢掛斷電話的時候臉還是紅的,這就是她不敢往辦公室打電話的原因。
借著微醺的心情,她給賀定洲回了信。
比起電話,信紙上能說的想念更加濃厚真切,肆無忌憚。
寫完一看,好嘛,實在談不上矜持,但她一句也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