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一邊和方寧鬥嘴，一邊提心弔膽的關注著包間門，就怕大廚殺過來質問，很有些食不知味。
也就幾分鐘，大廚真的來了，身後跟著滿面紅光的蔣勛。
「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程夢，我嫂子，這位是御香廚的黃大廚。」
黃大廚身高和她差不多，看起來有五十多歲，很嚴肅，眉心有一道皺紋，平時應該沒少皺眉頭。
太尷尬了，程夢帶著職業假笑和對方握手，盼著人家能輕拿輕放別計較。
沒想到黃大廚第一句話就是，「小友師承何處？」
「百家雜學。」
這話是順口出來的，程夢說完才覺得社死。
她上輩子最後一個師父對她的評價就是百家雜學，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這裡抓點那裡抓點，也不講究派系，只要好吃，都能認真學。
所以師父經常把百家雜學掛在嘴邊，打趣她學的雜，學的亂。
沒想到念叨的多了，她自己倒是順嘴說出來了。
黃大廚頓了一下，只當是對方不好明說，畢竟前些年遭難的人多了去了，如今敢冒頭的不是底子硬就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出頭。
他拿著手裡的單子，感慨良多，這道菜是他們這一菜系的頭牌，工序繁多，相應的滋味兒也不俗。
運動剛開始的時候被人舉報是資本家做派，他爺爺為此丟了命。
若不是老闆給的實在太多，他是不願意再做了。
「小友的舌頭真是厲害，品了個七七八八。」
程夢這下是真有了想法，「您是說我品的有出入？」
要知道她品鑑的功夫可是被好多師父誇讚，是有天賦在身上的。
黃大廚也不賣關子，「也不能說錯，按你這張單子來也能煮出差不多味道的菜。」
這下程夢懂了，「您的意思是我給出的料雖然和您的不同，但香料互相作用後，出來的效果是一樣的？」
「沒錯。」黃大廚點頭。
她是按照味道來反推，有區別是不可避免的。
「我能用你的方子試試嗎？」
黃大廚把程夢給問懵了。
「當然可以，您隨便試。」
看出程夢的疑惑，黃大廚有啥說啥，「我原本的配料里有好幾種香料現在已經不好找了，要是再不改變，這道菜就改到滅絕的時候了。」
他把原始配料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程夢一聽只有咋舌的份兒。
這道菜真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光配料就夠貴重的了。
反而是她的配料又便宜又實用，如果效果相同的話，真可謂花小錢辦大事。
「要不現在就去試試？嫂子你也來觀摩觀摩。」
蔣勛適時接話，程夢沒好氣的瞪他。
她提心弔膽怕得罪人，結果人家算盤打的噼啪響。
確定了，這家店一定和蔣勛脫不開，不然不能這麼上心。
「我看上面的東西廚房都有，擇日不如撞日嘛。」
老闆都同意，黃大廚沒什麼不同意的。
看老闆給他使眼色，他也開口邀請這女娃一起。
蔣勛牽著方寧，一行人去了後廚，專門騰出一個灶台用來製作。
全程只有黃大廚在操作，程夢邊觀摩邊打下手，等成果出來的時候他們都嘗了嘗。
味道真的沒什麼不同，若要雞蛋裡挑骨頭，那只能程夢這個方子出來的底味稍微清淡一些，原方子口更重。
蔣勛也嘗了嘗，完全驚艷。
「您覺得呢？」他問黃大廚。
「能用。」黃大廚回答的很穩，江山代有才人出，方子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只有不斷改進出新才不會被人們所遺忘。
「太好了！」
蔣勛笑的太開心了，要知道這道菜算是御香廚的招牌，現在點的人雖然不多，可隨著大家生活越來越好，總有一天只要進御香廚的人，肯定都會點。
這下好了，總算解決了原料的事，他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算放下了。
黃大廚是他苦口婆心挖來的，人不錯，就是太老實，不懂變通，今天要不是心血老巢帶著程夢來這一回，等著黃大廚想出替代的方法，那就難說了。
黃大廚還在對著菜細品，他性子嚴謹認真，對菜的態度估計快趕上老婆孩子了。
蔣勛見過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是一回兩回了，他示意程夢先出去。
回到包間，他的好心情還是止不住。
「嫂子，你不知道，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以後你來御香廚全部免單。」
程夢倒是不在乎免不免單，能幫上蔣勛的忙也算感謝他關照一大家老小。
賀定洲不在的時候，這個發小別說對羅姨賀叔了，就是對方寧那也是疼的很。
羅姨賀叔上了年紀喜靜，小孩子又都喜歡出去放風，這一點上蔣勛彌補了不少。
方寧說他蔣叔沒少帶他四處瞎晃瞎玩，不然短短半年時間，方寧怎麼成的京都通。
「別說客氣話，能幫上忙就好。」
沒想到她上輩子被逼無奈之下養成的習慣，如今反而有了更大的用處。
以前向家人就喜歡強人所難，在外面吃到什麼好吃的，都讓她復刻。
又不給足材料費，只撂下一句做，她就要做個八九不離十。
為此她養成了做平替的本事，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事無常啊。
「這可不是小忙，是心頭大患！」
蔣勛的心情還處在亢奮中，「嫂子，你這本事真是無敵了，以後要是誰家飯館有招牌菜，我帶你去吃，回來不就能複製出來了？」
那他不就發了？
「你想得美。」程夢喝了一口汽水，送了一個白眼給他。
蔣勛也就說說，他還不想被人圍毆。
看程夢不動筷子了，他笑嘻嘻道，「嫂子，你想不想掙錢？」
得，主意打她身上了。
「有話直說。」
蔣勛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神色認真起來，「是這樣的，我吃過嫂子你做的菜，我猜你肯定有很多方子吧，要不咱倆合作？」
他沒少蹭飯，大多數是家常菜，偶爾來一兩道特殊的，都能叫他念念不忘。
程夢淡定的不得了，「怎麼個合作法？」
一聽她感興趣，蔣勛來勁了。
「我買你的方子怎麼樣？」
「不怎麼樣。」
一錘子買賣她可不干。
經過梅梅那一遭，現在她也不抗拒與人合作賺錢，只要出技術，拿分紅，不管其他閒事，這活適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