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張連長就知道了這件事，有關係要好的點他，上不上學無所謂，但孩子不能做睜眼瞎。
更應該管管他媳婦，別把人都得罪光了。
家屬院就他家孩子還沒上學，說出去確實不好聽，至於他媳婦的性子，確實不能再放任了。
於是小草迎來了峰迴路轉的結局，過完年就去上學。
孫招娣本來是不願意的，這會兒也不反對了，她現在看見小草就膈應，打定主意肚子裡的寶貝疙瘩，不讓她碰。
「那誰照顧我？」
張連長撂下一句我媽，轉身去宿舍，孫招娣覺得這比晴天霹靂還讓人絕望。
她的性格又是典型的窩裡橫，誰弱欺負誰。
除了把氣撒在小草小花身上，她誰也不敢張嘴反駁。
這下好了，小草她不放心，婆婆面前她更不敢吱聲，這日子還怎麼過！她窩裡橫的日子算是到頭了。
張連長提著東西上門道歉，先去的錢嫂子家，他們兩家關係近，吵架也是有情誼在的。
錢嫂子沒給好臉色，但人領進了門，東西也收了，梁家親近，罵一罵反而顯得更親。
「不是嫂子挑事，你家招娣這性子就該有個人管著，你嫌她煩，躲宿舍不回來，她能把房拆了。」
她性子痛快說話也直，反而對直男的性子，張連長連連點頭。
「這個孕期你躲過去了，等孩子生出來你看看你還能壓住她性子不，你這個爹要是再不撐起來，小草小花乾脆送我家得了，多好的閨女，你不稀罕我稀罕！」
張連長聽著倒也是這個理，一旁的錢連長也跟著勸，把本來想接老娘來的想法給擱置了，還是要他這個男人給一家子婦女們掌舵。
最後他又厚著臉皮求錢嫂子，「我沒打過交道，不好意思上門，嫂子和我一起去唄，嫂子在好說話。」
錢嫂子一想，賀團家只有一個年輕小媳婦，張連長一個大男人上門確實不方便。
「行，我陪你走一趟。」
兩個人來的時候程夢真抱著方寧哄，畢竟老師沒當成還被罵哭了，多少有點傷自尊。
張連長平時就怵賀團，這次只能慶幸賀團不在家。
「我家那口子最近脾氣越來越火爆，在家對孩子不是打就是罵，說多少次不聽，我又不能一直在家看著，也是頭疼的很。」
錢嫂子在一旁說項，「可不嘛，我倆處的時間比你長，多少年了，從沒見過她這麼暴脾氣過。」
聽著像是產前抑鬱，但她結合錢嫂子說的，感覺更像是壓抑太久，終於找到了發泄的機會，見著誰都想折騰一番？
張連長陪著笑，「這次真對不住倆孩子，來，叔給買了糖賠禮，以後還和小草她們玩行不行？」
方寧倒也不記仇，他就惦記著小草識字的事。
「玩可以，就是我以後可能沒法教她識字了，小草能去上學嗎？」
去學校讓老師教，她媽媽應該不敢罵老師。
被小孩子這麼問，張連長難得紅了臉，「能，等過完年就讓小草去念書，小花到年紀了也去念。」
方寧得知小草能上學以後，憋悶的心情可算好了。
給了張連長一個笑臉，這件事可算揭過去了。
本來就不熟，也說不了那交淺言深的話，程夢相信錢嫂子會幫忙教育張連長的，至於孫招娣，她以後就提心弔膽著吧。
送兩人出門，回來看方寧還是蔫蔫的。
程夢看著怪心疼的，捏了捏他的小肉臉，「給姐姐說說，怎麼不開心？」
小草能念書他挺開心，但孫招娣的彪悍罵人的樣子還是給他留下了陰影，圖畫本上多出來一個大著肚子凶神惡煞的怪物。
「錢大娘也很會吵架。」
程夢笑嘻嘻，「如果當時你跑來食堂找姐姐，你會見到姐姐的另一面，懟天懟地懟空氣。」
她粗著嗓子逗他，「誰敢欺負我家的小寧寧，懟她！懟到她哭！」
方寧被逗的咯咯笑，錢大娘很兇，但她保護他們的樣子，很酷，姐姐更厲害，他知道的。
但他有點想媽媽。
程夢撈起小孩塞進被窩裡，「暖和嗎？」裡面有她早就放進去的兩個熱水袋。
看小孩點頭，她也迅速鑽進被窩裡，方寧自然而然依偎過來，枕在她懷裡。
「想聽什麼故事？」
方寧仰頭問，「姐姐的媽媽是什麼樣的人？」
他發現大家的媽媽都不一樣，他媽媽特別溫柔，說話輕聲細語，從來不會喊他罵他。
可有文有武的媽媽嗓門很大，也總說髒話，偶爾還會用鞭子抽有文，但她也是個好媽媽。
小草的媽媽，有點壞......
「姐姐的媽媽啊，比小草的媽媽還可怕一點。」
孫招娣會用糖衣包裹惡毒，郭巧蘭的惡毒從來不會掩飾，也說不上誰好誰壞，畢竟是一樣的惡。
方寧從被子裡鑽出來，抱住她的頭拍了拍，「我不怕，姐姐也別怕。」
這是想媽媽了吧？
他還沒過七歲生日，還是個小不點。
「那今晚姐姐給你講一個關於勇敢的故事吧？」
方寧躺好，閉眼聽。
程夢又開始了每晚的必修課，編故事。
對著書讀小傢伙還不樂意，就喜歡她隨便說，說什麼都喜歡。
如今她已經擁有了張口就來的本事，思維天馬行空，若能帶點有關屎尿屁的神奇故事，滿足他的好奇心，他會更開心。
時間晃悠悠過去，程夢的生活在上班，照顧方寧和思念賀定洲中跑的飛快。
上一場雪還沒有化乾淨，下一場又接著。
程夢一大早睜開眼，發現昨晚雪下太大，堵住了房門。
不好用蠻力推開，只能從窗戶爬出去，人當即掉進雪裡。
這時候就該慶幸她如今已經到一米七的個頭，不然人埋在雪裡，真是寸步難行。
方寧裹的嚴嚴實實，趴在窗戶口看著她艱難的，一點點把門口的雪挪開。
院子的雪足可埋人，根本沒地方清理，有點發愁。
「方寧寧，這下姐姐要有大工程了。」
先把去大門口的路清理出來，兩邊的雪已經堆到比人高了，好不容易到門口，發現打不開。
很好，真的困住了。
她問跟屁蟲，「見過這麼大的雪嗎？」
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出來的方寧搖頭，「沒見過，花市不下雪。」
這傢伙，聽著還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