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綁了肉嘛，肉呢？」
男人勒著騾子繞著程夢轉了一圈，看自行車后座空蕩蕩的，聲音全是不滿。
葛雲華從男人後背探出個頭，衝程夢喊，「喂，肉呢？我爸不是綁好了嗎？」
與屋裡聊天時的葛雲華判若兩人，這時候的她才是最真實的狀態吧，作為父母的九叔和葛大嬸知道他們女兒的真面孔嗎？
她猜是不知道的。
「嚇傻了？說話！」
她配合的哆嗦了一下，「本來綁好了，太重我不好騎車，明天九叔送我家去。」
她猜測葛雲華撒謊去上廁所的時候應該已經離開了家，試探著這麼說，對方果然沒有質疑。
她忐忑的問，「大雲，你是有啥事嗎？」
葛雲華煩躁，「別攀關係，我和你不熟。」
她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樹枝，在半空中甩啊甩，語氣特別不耐煩，「錢拿出來。」
程夢後退了一步，「錢給九叔了。」
葛雲華卻不信，「你唬誰呢？肉沒拿到，你就給錢？騙鬼呢？」
「真的，九叔人好，提前給了。」
這話說的葛雲華一噎，「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你回家一問就知道了。」
葛雲華被對方真摯的眼神看的不舒服，搗了搗前面的男人，「你看著辦吧。」
又提醒道，「這次的貨好，你得給我多分點，我等著看病呢。」
男人下了騾子，程夢才發現對方並不高，起碼沒有她高。
「你能不能別那麼虎？啥話都不避諱人。」
葛雲華無所謂，「反正都要賣出去，說不說的能咋滴？」
男人從騾子身上扯下來一捆繩子，上手就要綁她，被程夢躲過。
對方也不生氣，反而和嘮家常一樣說，「你也別怨我們，要怨只能怨你命不好，撞槍口上了，我們也是掙口飯吃，互相體諒吧。」
葛雲華坐在騾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是真煩這鱉孫，只要遇見漂亮的，就磨磨唧唧，裝的自己好人一樣。
她又不敢多言語，畢竟還要靠對方多撈點油水。
見人綁好了，她趕緊出聲，「那自行車算我的。」
男人嘿了一聲，「小妮子心挺黑，肉沒拿到，還倒貼你自行車，你拿去換錢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怕就不幹這個了，再說那肉我沒少給你偷去吃。」
「喪良心了吧，不是我給你的料，你家能肉煮的噴噴香？能多賣那麼些錢？能把這姑娘勾到你家？」
「強哥不給你方子你能知道肉怎麼煮？」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幹活，程夢被五花大綁肚子朝下橫著架在騾子身上。
從他們放鬆又無所謂的態度來看，是慣犯，且次次順利，才能把警惕心都給丟了。
「嘴！嘴！」葛雲華提醒，「迷糊成這樣，咋？被好貨給香迷糊了？」
那男人小罵了一句，從腰間抽出一條不知道用過多少回的腰帶，纏了幾圈把嘴給堵住。
「這回的太乖了，差點給忘了，你還別說，這小妞是真俊，小心強哥看上把你給甩了。」
程夢適時的掙扎了一下，嘴裡叫喚了兩聲，被一巴掌打在太陽穴處，人有一瞬間的暈乎，很快安靜下來。
葛雲華哼了一聲，「貨物是貨物，強哥分得清。」
「那是以前的貨物不香，這次的可不一樣，咱們等著瞧。」
葛雲華斜了一眼她後面被綁的無法動彈，只能掛騾子身上的女生，心裡不大痛快，她是真心喜歡強哥，稍微有點後悔，不該找這麼漂亮的狐狸精。
嘴上不肯落下陣來，「強哥沒那麼糊塗。」
「你最好能一直籠絡住強哥。」
「用你說，廢話那麼多！」
「得，我不多管閒事，姑奶奶您起駕。」
葛雲華瞪了一眼，腿上一夾騾子走起來，那男人騎自行車跟上。
從兩人時不時的鬥嘴程夢大概拼湊出了原委，這個叫三兒的男人和葛雲華合作，專門綁附近落單的適齡女孩子，還有一個頭目叫強哥。
人口販子？
程夢繃著身體以免顛簸中掉下去，好在胃裡的食物早就消化光了，不然早吐出來了。
手裡的匕首早在對方綁她的時候收進了空間，既然遇上了，她若不把事情搞清楚，以後大概率睡不好覺，於是打算順水推舟，摸清楚情況再說。
兩人回程一路無話，慢慢接近村子時，騾子拐了個彎，走進了一條沒有路的雜草叢裡。
程夢這時候只能慶幸她的夜盲在空間乳液的調養中已經好了大半，不然她真的看不清兩人的路線。
他們走的很謹慎，邊走邊回頭把痕跡清除，路線走的很怪，看似離葛莊越來越遠，其實一直沒離開過葛莊中心。
她想過要去的地方大概是什麼山洞之類的隱秘之所，沒想到一路走走停停，最後停在了一座破敗荒廢的寺廟門口。
倒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這年頭搞封建迷信是很有危險的事情，普通人都躲著寺廟走的。
加之寒冬臘月，寺廟周圍全是雪，更不會有人來了。
「你自己收拾，我先去見強哥。」
葛雲華跳下騾子就往裡跑，三兒氣的不行，推著自行車本來就不好走，活全扔給他，罵了兩句被葛雲華懟回來。
「這次的貨你不是喜歡的不得了嗎？趁機多占占便宜吧。」
說著從殘垣斷壁間走進了寺廟。
這寺廟一眼能看到頭，肯定有暗口，程夢恨不能自己的眼睛能拐彎，可惜葛雲華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三兒看她努力抬頭的樣子，嗤笑一聲，「別廢那勁兒了，進了這裡乖乖聽話才能不挨打不餓肚子，別耍那小聰明。」
程夢被扛了下來，咬牙忍著對方不老實的手，這時候叫三兒的矮小男人突然小聲說，「看你挺識趣，給你指條明道。」
他往廟裡瞥了一眼，再看被他扔在地上的女人，哪怕天黑一樣遮擋不住那雙眼睛裡的光和冷感。
「這就不對了，眼神弱一點，嬌一點，說話要妖妖弱弱的，最好和剛才那個病秧子學學，軟和一些，以你的姿色，勾住強哥不在話下，到時候好處多的你想不到。」
說著他扯住程夢身上的繩子，像拉個物件一樣，拖著她進寺廟。
「千萬別犯倔，我可把自己全部的善心都用你身上了，好好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