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原來,這就是魏敢退縮和魏家人多次來找她的原因。

  其實余喜齡心底並不介意魏家人會因此鬆口,重要的是鬆了口,她介意的只是魏敢的態度,哪怕他所謂的退縮,實際是站在他的角度來想,出於保護她為她好的立場。

  不管魏敢是怎麼想的,他終究是辜負了她的心意。

  「他現在的病情怎麼樣?」余喜齡不想再提這些事,轉而問起魏敢的病情,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關心他的身體的。

  顧鈞頓了頓,看出余喜齡不想再談和魏敢及魏家的事,輕嘆一口氣,把他所知的情況告訴了余喜齡,「回到部隊後,有心理醫生介入,情況應該要好了一些。」

  既然能夠好轉,余喜齡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結束這個話題,飯後便直接回了住處。

  飯桌上沒有喝酒,余喜齡自己開車回家,顧鈞站在停車場,看著余喜齡的車開過崗亭,匯入海市川流不息的車流中,才拉開旁邊的車門坐上去,「回公司。」

  上樓的時候,余喜齡沒忍住,在樓下的商店裡買了幾瓶酒,拎上了樓。

  雖然當著顧鈞的面雲淡風清,但心裡真的是憋屈得要命,迫切地想喝酒來麻醉自己。

  趙越在機場等余喜齡,等到飛清遠的飛機都落了地,他飛京城的航班起了飛,還沒有等到人,他匆匆趕到余喜齡的住處時,才發現余喜齡一直在睡覺,根本就沒醒。

  兩張機票加起來近三千塊錢,這時候機票不打折也不讓退,這好些錢放在清遠都能買棟不錯的房子了,是棟不是套!趙越簡直要心疼死。

  好不容易把門喊開,趙越便在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極重的酒精味兒,一時愣在門口,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

  余喜齡沒有管他,自己回屋去刷牙,嘴裡難受。

  上輩子她挺能喝的,沒想到昨晚上才喝了兩小懷就暈乎乎的醉了,趙越聞到的酒味,是她早上喝水時,打翻在客廳的酒,不是她喝的。

  宿醉後頭疼得厲害,余喜齡也沒想起自己讓趙越給定了回清遠的票,直接給睡過了頭,趙越是初七到的海市,忙完海市這邊的工作後,今天飛京城,不過他手裡有份重要的資料要親手交給她,才被她給耽誤了飛機。

  「余總,資料我給你擱桌上了。」趙越小心翼翼地進屋,看著客廳里一片狼藉,大氣也不敢出一個,把資料放下後,就趕緊走了。

  雖然公司給報銷一半飛機票,但趙越可捨不得再坐飛機了,他得趕緊去火車站買票,看能不能買到今天的才行。

  余喜齡洗簌完後,趙越已經走了有一陣,她坐回沙發先把資料看了,才準備收拾客廳,看到腳邊的燒刀子,總算明白自己怎麼撐不過兩杯的原因。

  伸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空瓶,余喜齡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抬手捂住了臉。

  ……

  上學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畢竟一年裡有寒暑假還有兩個漫長的學期,但出了社會後,才發現時間過得飛快,沒有寒暑假,也不再分階段,一不留神一年就過去了。

  這一年裡,余喜齡在京城的時候少,大部分時間都在海市,今年冬天回來,主要是為了喜寧開刀的事兒,余喜山今年畢業後,就去了南邊,準備邊考研邊創業,沒有哥哥姐姐照顧,喜安被宋奶奶接到了大院。

  既然回了京城,不管怎麼樣都要去大院打個照面,和喬志梁碰面,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宋奶奶拉著余喜齡,念叨著她和喬志梁都不大回家的事兒,要不是喜安已經搬過來,她們兩老真的要寂寞死。

  今年宋奶奶也退了下來,上了年紀實在是精力不濟,不過退下來也不錯,每天專心照顧喜安和宋爺爺,不時去給搬去了公司宿舍的喬志梁送個飯。

  「志梁今天要帶對象回來,你們也一年多沒見了吧,好好聊聊,順便幫奶奶掌掌眼,看看人姑娘。」人逢喜事精神爽,喬志梁終於談了個對象,可算是了了宋奶奶的心頭大事。

  余喜齡微微一笑,沒有對喬志梁的事發表意見,轉而問起喜寧的情況來。

  宋喜寧翻了年就要滿三歲了,小丫頭軟乎乎的,養得白嫩好看,不過因為心臟原因十分安靜乖巧,半年前她就被送到了京城來治病,對哥哥姐姐們都很親昵,此時正窩在另一邊沙發上看書的喜安懷裡,自顧自地玩一小塊積木。

  說到喜寧,宋奶奶的注意力很快被引開。

  喬志梁和對象是中午快開飯的時候回來的,喬志梁很瘦,鼻樑上架了副眼鏡,身上也多了幾分沉穩的氣質,聽宋奶奶說,喬志梁在企業內發展得不錯,年前剛又升了職,站在他身邊的女孩子是京城本地人,長相漂亮洋氣,嘴巴很甜,一看到

  她宋奶奶就喜歡上了。

  余喜齡跟喬志梁的對象還應酬似地聊了兩句,跟喬志梁一句話也沒有說。

  飯後,喬志梁送對象出門,大院外喬志梁給她招了輛車,準備關門時手卻被拉住,「部長,我今天的表現還好嗎,那下次能不能還……」

  安雲的真實身份是新分配到喬志梁身邊的秘書,心裡自然是愛慕清俊出色的喬志梁的,不過喬志梁對女同事向來不假辭色,她以為自己根本沒機會,今天雖然是臨時被喊來吃飯,但安雲還是很興奮激動的,心裡涌動著微小的希望。

  部門裡那麼多姑娘,偏偏選了她呢!

  喬志梁目光落在前座車門的玻璃上,從玻璃里看著那輛一年多沒見的小汽車緩緩從大院裡駛出來,再看著它從身邊駛過。

  閉了閉眼後,他輕輕拂開手腕上的手,「安雲,注意分寸。」

  說完,便把車門給關上了。

  學校旁邊的房子自從兄妹三個都搬出去後,就租給了學生,余喜齡回了她自行購置的住處,喜安坐在副駕駛上聽詞帶背單詞。

  雖然和宋彬蔚不是一個中學,但兩個小姑娘至今還是較著勁,現在在拼區排名。

  這套房子自從買下後,就沒怎麼住過人,不過因為恰好在大院和以前住的小區的中間,依舊成為了喜安和以前小夥伴的據點,大書房也應她們的要求搬了過來,家裡一應俱全,什麼都有。

  接下來的幾天,余喜齡除了陪喜安到處玩,就是去已經落成的公寓那邊看看裝修進度,或者去分公司那邊借用趙越的辦公室處理工作上的事。

  公寓基本都是小一居的戶型,廚房洗手間齊備,整體借鑑筒子樓,又引入了後世更合理的戶型,有統一的物業管理,樓層不高,只有五層,剛落成就有人有意向想要購置,不過既然是公寓,余喜齡就是打的只租不賣的主意。

  「這邊兩棟已經晾了幾個月,可以入往,上周登了報也在電視台放了一波GG,反響不錯。」顧鈞的地面積不小,大概一個中型醫院的大小,前後建了五棟,圍成了個不算太小的院坪。

  後面幾棟的裝修也已經基本完備,每間除了引入管道煤氣,還給配了基本的電器,當然租金也不菲,這幾棟公寓主要是面向在京市各大私企工作的白領。

  公寓周邊的綠化也不錯,至於經營方面,更不需要余喜齡操心,公寓這邊帳務透明,如果不是相信顧鈞的為人,余喜齡也不會放心把大筆的資金交到他手裡。

  余喜齡點點頭,「到飯點了,一起去吃飯?」

  他們兩人這一年見面也不多,能好好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更少,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是電話聯繫。

  同去的還有一起來視察的幾個負責人,因為工作關係大家都不陌生,人多熱鬧,但人多嘴也雜,飯間不知道誰說起包工頭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事,幾個喝了酒的男人一下子就上頭興奮了起來,紛紛炫耀自己新找的情人多麼知人解意。

  「要不我先送你離開。」顧鈞皺起眉頭,轉臉看向余喜齡。

  余喜齡微微一笑,這樣的場面,上輩子她見多了,那時候為了談下客戶來,她張嘴就是葷段子,酒也不少喝,她早習慣過耳不過心,至於別人的人品,她也沒辦法質疑什麼,這些年發達起來的人多,這種事一點也不少見。

  可恥自然是可恥的,但只要對方工程質量有保證,家事私事上也沒人管得著。

  大概是注意到了顧鈞和余喜齡說悄悄話,說得正起勁的包工頭閉了嘴,眯著眼夾著煙,反而打趣起顧鈞來,「咱們顧總,那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誒,我讀書少,這詞是這麼用的吧,哎喲,你們是不知道,當初我找他拿工程的時候,請酒沒用,送錢也沒用,後來我下面的小弟給支了下招,送女人。」

  所以說酒喝多了誤事,包工頭這話頭起來的,攔都攔不住,「嘖嘖嘖,你們猜怎麼著?」

  桌上的人都看向他,余喜齡也饒有興趣地看過去,順帶著掃了眼冷著臉的顧鈞,「咱們顧總,那可真的,別說花了,連葉都不沾身的人哪,當時就愣是把人陪酒的姑娘給說哭了,人姑娘就差沒有別改邪歸正啦,哈哈哈哈哈……」

  包工頭笑得眼淚都出來的,「後來,後來那姑娘來找我拿錢的時候,還委屈地問我從哪找來的老古董,還懷疑咱們顧總的能力……哪啥,你們懂的。」

  「老包!」顧鈞聽不下去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包工頭忙收住嘴,雙手抱拳討了個饒,「我錯了我錯了,我自罰三杯,哈哈哈……」

  桌上爆發出一陣大笑,余喜齡抿了抿唇,默默地扭開了臉,看著微微顫動的雙肩,顧鈞的臉色又沉了沉,他就不應該同意余喜齡,把這幾個人給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