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順風飯店轉讓的GG貼出去大半個月,僅有寥寥三人來詢過價,給出的價格也遠超余建國和葉聽芳商量的底線,被拒絕後乾脆就沒人再上門來問。

  眼看著店鋪一天轉不出去,就要多耗一天租金,余建國原本還想著轉手出去,能挽回一點損失,現在虧本都沒人接手,還有原先的廚子師傅和洗碗大姐來討薪。

  本來余建國兩個打算是在鄉鎮府結了錢,就把工資付了的,結果鄉鎮府那裡踢皮球似的,左踢右推,最後減了大半不說,還非得讓年底再去結錢,葉聽芳就說工資先不給結,也等年底再說,要實在等不了,直接給白條,自己去找鄉鎮府要。

  這事余建國也是同意了的,主要是在縣城租了房子後,他手裡就真沒什麼錢,還得為葉聽芳肚子裡的孩子做打算。

  不過余建國這人死要面子,膽子也不大,聽到他回鎮上把店裡的東西轉手賣掉,廚子師傅和洗碗大姐就一起找上門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大姐的男人兒子,他們鬧了一回,大姐的男人甩了兩條椅子,余建國就直接把錢給人結了。

  等回去葉聽芳知道這事,簡直氣得肝疼,又要努力維持形象不沖余建國發火,只能背過身子直抹淚。

  「給了就給了,你別急,我這兩天就去找以前的戰友,請人家幫幫忙。」余建國攬住葉聽芳的肩膀,把她抱進懷裡,「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們母子讓上好日子的,相信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

  ……

  農曆八月初十宜上樑。

  上樑的前一天余爺爺余奶奶提前就回了余家祠堂,第二天吉時前,余喜齡一行也及時趕了回去,到的時候,餘二叔和余爺爺正在擺鞭炮設香桌,砌房的木匠師傅正領著徒弟往房樑上纏紅布,餘二嬸和徐招娣在忙活著酒席的事。

  新屋院子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來接糖果花生的孩子大人,都是村裡的鄉親鄰居,為了能接到這多的糖果,孩子們手裡都拿著雨傘,余喜安和余壯壯也各自抱了把雨傘在院裡子玩。

  吉時一到,鞭炮就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木匠師傅指揮著人抬梁的同時,余爺爺便拉著余喜齡和余喜山兄妹焚香祭天地祖先,等大梁架上屋脊,木匠師傅就開始唱祝詞,唱一句,就往下扔一把余喜齡事先準備好的糖果、花生。

  余喜齡建的二層小樓在村里可是拔尖的,大方又氣派,早在建的時候就經常有鄉親來圍觀,今天上樑來的人更多,大人們看房子看熱鬧,小孩子們純粹就是為了上樑撒的糖里來的,見開始了,立馬撐開雨傘,跟隨著木匠師傅拋灑的方向來接。

  左哄右搶,鬨笑聲一片。

  「大嫂,你算是熬出頭來了。」餘二嬸眼饞地看著院坪里熱鬧,更眼饞眼前的新樓房。

  不說樓房了,就是她們身後用來當廚房的小平房,裡頭建的也是乾淨敞亮,地上抹了水泥,案板上還貼了瓷磚,這房子要是她的,她就再也不用愁余喜榮娶媳婦的事兒了。

  徐招娣抹了抹略有些濕潤的眼晴,笑,「是啊,我現在就盼著他們三兄妹好好進學,以後更有出息。」

  餘二嬸驚奇地看了徐招娣一眼,這大房子都建上了還不算有出息?

  講實話,餘二嬸也不太明白這位前大嫂,這書有什麼好讀的,男孩子讓他讀書吧,還能說是為了光宗耀祖,可這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啥用?到最後還不是得嫁人。

  這嫁到別人家裡去,可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餘二嬸一驚,嘖,她家喜華可不能這麼早就結婚,她累死累活把人給拉拔大,這還沒掙多少錢孝順她,為家裡出力呢,怎麼著也得等家裡建上房子,她大哥娶媳婦了,再嫁人。

  余喜齡被余爺爺強拉著祭拜祖先後,就趕緊走了,剩下的事都交給余喜山陪著余爺爺完成,畢竟余喜山才是她們大房的「頂樑柱」。

  中午吃完酒席,余喜齡就直接去了鎮上。

  順風飯店門口轉讓的GG已經撕掉了,余建國把店裡的東西處理了後,直接跟房東說不租了,押金也不要了,房東差點沒被余建國葉聽芳夫妻給氣死,本來這門面租出去的時候,就是看在余建國曾是鄉鎮府幹部的份上,房租低不說,押金也只有象徵性的五十塊錢。

  要知道,余建國當時租的時候,還有一對北邊來的夫妻要租來做早點鋪子的,被他給拒絕了,現在人家租到街里去了,聽說生意還挺好,現在余建國說不租就租,他去哪裡說理去!去哪裡找人來接手這個門面?

  余喜齡到的時候,房東正唉聲嘆氣地在門面里搞衛生,余建國把東西賣了,那些收破爛也不

  收的垃圾他也沒處理,直接就扔店裡了,現在還得房東自己來收拾。

  順風飯店的金字招牌還掛著,門面里已經空蕩蕩的了,余喜齡進去看了看,鋪子面積不算太大,但擺四張桌沒問題,後面還有廚房,廚房後門下去就是街坊們的田和菜地。

  余建國貼出轉讓GG的時候,余喜齡心裡就有想法接手了,照舊還是做飯店,余建國做不起來,不代表她就不行,開飯店余喜齡自認為還是有點心得的。

  上輩子她開家政公司掙了錢,也認識了幾個老闆,玩熟悉了後大家一起投次開了不少店,各行業都有涉足,其中又以飯店最多,余喜齡後來還接手了一家管理過一段時間。

  「你要租?」房東是個三十幾歲的白胖婦女,她上下掃過余喜齡,皺了皺眉頭,「去去去,一邊玩去,別拿老娘尋開心。」

  擺明了就是不信她,說完轉過身繼續掃地。

  余喜齡也不生氣,她剛剛轉了一圈,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前頭飯店找你租的是多少錢一個月?我按著之前的給,租五年,年付。」

  聽到年付,房東心裡一動,放下掃把,轉過身來繼續打量她,「你能做主?」

  「能。」余喜齡點頭。

  房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空蕩蕩無人來問的店面,猶豫了一會,想著不如就談談吧,萬一碰著個冤大頭說不定就租出去了呢,而且這小姑娘面上瞅著年紀不大,看著卻不大像是會騙人的樣子。

  「一個月一百塊錢整,不包水電。」房東清了清嗓子,報價。

  余喜齡一聽,臉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老闆娘要是這麼不誠心,這生意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您這鋪子我也不往壞里貶低,我只問一句,今天我要是不租,短時間內您有多大的把握能租出去。」

  「那我也不能照那麼低的價租給你呀。」房東暗自嘀咕了一句,余建國好歹先前是個幹部,你一黃毛小丫頭憑什麼啊。

  見她這樣余喜齡聳聳肩,掉頭就走,她也不是非要在清遠鎮上開這麼個小店,真要開店去縣城不是更好。

  她在這裡開店,就一個目的,打臉。

  「唉唉唉,你別走啊,你到底是不是誠心要租啊。」房東立馬急了,趕緊把余喜齡給拉住。「按先前那個價肯定是不行的,你看看我這門面……唉,算了算了,七十七十,給你給你了,不過押金我得收一百整,年付啊!」

  押金沒問題,反正是要退的,說定價格後,簽了合同,余喜齡就領著房東一起去了鎮上的郵局取錢,一年的租金一分不少地給了。

  「這鑰匙你先拿著,備用鑰匙等我收拾完再給你。」拿到錢房東才算是真踏實了,把余建國還她的鑰匙給了余喜齡,「小余呀,這回我可是吃了大虧的呀,你可要把我這門面維護好嘍,別亂搞啊。」

  余喜齡接過鑰匙,把她那份合同收好,「那是自然。」

  「你別不當回事,你是真占便宜了,房租我就不說了,嬸我現在心還痛著,那水電啊先前的老闆交了不少,你這大半年都不用再繳水電了,可不是白占了便宜。」房東誇張地拍了拍胸口,一邊跟余喜齡交待門面里的情況。

  余喜齡挑眉,大概余建國也沒想到這店會垮得那麼快吧。

  店面到了手裡,余喜齡頭一件事就是把店招牌給卸了下來,房東見她要扔沒讓,自己找人搬回了家,多好的木頭,翻個面就能當案板,實在不行劈了當柴燒也不浪費呀。

  過了一周,好不容易又到了周末,等余喜齡再來鎮上時,門面已經清理乾淨,備用鑰匙也拿到手後,這門面未來的五年就都歸她了。

  拿著捲尺把門面裡頭量了個遍,把數字記下後,余喜齡鎖了門就去了蔣思樺家,找楊三叔幫忙。

  「你說什麼?你把鎮口那個沒人要的門面租下來了?」蔣思樺被余喜齡的大手筆嚇了一跳。

  楊三叔詫異地看了余喜齡一眼,沒想到她把那門面租下來了,他本來想著再看看,到時候去壓壓價,自己租下來做點小生意的。

  余建國自己不會做生意,這跟門面風水可沒什麼關係,那門面位置好,離學校又近,開個租書鋪子都不能虧。

  「不行不行,你還要上學,哪裡有時間幹這個!」楊思樺連連搖頭,催著余喜齡趕緊把門面去退掉,這才知道余喜齡不僅租了,還一次交了一年的租金,加上押金,那可是近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什麼概念,不管福利,她現在工資才四十八一月,不吃不喝存一年才五百多點兒。

  余喜齡也心疼,交了這錢,她可是真沒幾個錢了,得趕緊把店開起來,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