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難以面對的擰巴

  第286章 難以面對的擰巴

  凌義成神清氣爽,事情朝他最希望的方向發展。

  小漓沒問那麼多,也依舊敢信任他,甚至還給了他家裡的鑰匙,養了一盆只屬於他的花……如果能稱那幾片葉子為「花」的話。

  就連他給小漓的錢,小漓也花了。

  多好。

  無數悄無聲息的碎裂,被重新縫合了起來。

  他帶走了蘇小漓家的鑰匙,將自己那處四合院的鑰匙放在書桌上,留下幾個字:替我保管好。

  一起留下的還有一把鋒利的彈簧刀,同樣也有幾個字:保護好自己。

  凌義成野獸一樣靈敏的直覺告訴他:蘇小漓被人跟蹤了,且她自己並不知道。

  只是,跟蹤的人似乎並未有惡意。

  小漓現在身份矜貴,或許那兩個人只是陸家私下裡派來保護她的。

  不管怎麼說,他留下了貼身的刀。

  而帶走的那把鑰匙被他掛在脖子上,貼身藏在胸口。

  那把鑰匙——是連接此岸與彼岸的一根獨木橋。

  獨自支撐,摸索前行,穿越險途,在此岸盡頭瞭望曙光。

  彼岸,有人等,下長刀都要回。

  活著,回家,給她做魚丸。

  凌義成站在清州礁石林立的海岸邊,看浪濤日復一日拍打堅硬突兀岩石。

  靜默無言。

  火速忙完,提前趕回到家中的陸斯年,看著曾經無人、而現在明顯已經被人住過的那個房間……同樣也靜默無言,咬了咬牙。

  結合鄭伯、保鏢,還有鄺嘉銘那小子的消息,住在這個房間的男人不是個好鳥。

  豈止,應該說簡直爛到家了。

  姓凌的爛仔到底和小漓什麼關係?!

  照理說小漓問了鄭伯,應該知道那個爛仔做的勾當,怎麼還跟他走這麼近?

  難道除了鄺嘉銘,她還要再安插一個「臥底」去防範林二?

  陸斯年一時間難以看清。

  內地法制這麼嚴格,那個「凌義成」和林家做「黃金走si」,居然能港島和內地之間來去自如……

  看來那人也有幾分神通,比一般的古惑仔難搞。

  據說那張臉和顧非寒還有幾分像?

  難道是顧家的人?

  管他是誰,總之不能再讓他靠近小漓,更不能危害到小漓的生命安全。

  是加派保鏢?還是徹底帶小漓去港島?

  怕是都不行,保鏢一旦再多幾個,很有可能被小漓發現,她那麼熱愛自由的一個人,必然又會「逼著」自己鬆開口子。

  而林二在港島更如魚得水,去港島還不如呆在內地。

  要不……乾脆去歐洲、米國或者C國、獅城,凌義成手總不能伸到這麼遠吧。

  陸斯年完全忘了小漓還在讀大學,根本沒法離開。

  他眼底結著一層霜,總之想要搞事情。

  沒多會兒,一個拖著行李的疲憊身影站到了他身後,「臭小子居然真住進來了。」

  陸斯年一怔,扭頭。

  他居然也追了回來,看來得到消息的時間比自己還要早。

  顧非寒一時間感慨萬千,皺了皺眉。

  一搬進來,他就看到了這個房間擺放的那套成人高考輔導書。

  搬家之前蘇小漓曾問過他的意見——可不可以讓凌義成在這裡也有個家。

  彼時,他被小漓可能離開這世界的恐懼控制,只想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更何況,他這個做「小舅舅」的,就算只為了老媽開心,確實也該在「大外甥」的事情上出把力。

  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更能防著小混蛋再去走歪路。

  顧非寒當時腦子一熱答應下來,現在頭都大了。

  「你認識他?」陸斯年看顧非寒的臉色,像是知道更多。

  顧非寒苦笑。

  兩個男人給保姆張阿姨放假,然後鑽進廚房親自動手準備晚飯,順便交流「情報」。

  顧非寒將凌義成這些年乾的那些事,以及他和自家的關係簡單一講。

  一想起臭小子直到現在還沒去見老媽,他就一陣窩火。

  陸斯年臉色越來越難看。

  「姓凌的是你們家的人,輪不到我來管。」

  陸斯年壓下心頭火氣,從來沒有這般嚴肅過的語氣,「我只提醒你一句,小漓但凡因這人有任何危險,我不會再讓你們靠近她一步。」

  他雖這樣說,私下裡鄭伯那邊的調查還是要繼續,不僅要加快,還要查得更深才行。

  顧非寒鬱悶苦澀,沒有否定。

  陸斯年說得沒錯,如果自己保護不了心愛的人,又算什麼「她的男人」。

  禮尚往來,陸斯年將「黃金生意」「林二其人」撿要緊的告訴了顧非寒。

  「林曼蓉?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顧非寒眉梢微動,手上擇菜的動作一頓。

  陸斯年簡直無語,斜睨了他一眼,輕嗤:「麗港。」

  顧非寒:……

  也難怪他記憶模糊,還是在很久之前,他只聽席聲提過一嘴。

  顧非寒哪管得了那麼

  莫妮卡的經營早就全權委託給了席聲,他就是出了個「損招」而已。

  管他娛樂中心的老闆是誰,林曼蓉張曼榮的,他對此完全沒有興趣了解。

  從頭到尾,顧非寒都是直奔主題——來點「罰酒」,把麗港弄個半死。

  此刻,陸斯年也不知該罵顧非寒什麼好。

  他冷目掃了過來,似在斟酌用辭,許久才將林曼蓉的危險性講述一番。

  自是沒將在港島時的「中藥」事件告訴顧非寒。

  太難說清楚。

  只是……事後每每想起,陸斯年也很難說清楚心底最深的那些想法,到底是什麼樣的。

  過於複雜、陰暗、扭曲。

  他不由地走神,一隻手掩蓋上右臂的那些傷疤,即便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在他的精心「治療」下,這些疤痕大概會永遠在那裡。

  既是最骯髒不堪的記憶,又是最透徹溫暖的救贖。

  饜足,又……遠遠不滿足。

  不敢細想,每次一想到……便會驚覺,已經出了一身涔涔冷汗。

  由燥熱而生的冷汗。

  總之,難以面對的擰巴。

  只是他沒想到,明明已經遠離了港島,卻又因為出現了一個凌義成,小漓會再次距離林二這個危險人物如此近。

  像是註定糾纏不清、不得清靜。

  簽文的陰影,再次浮上陸斯年心頭,他臉色變得更差了。

  此刻,顧非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關於小陸對待疤痕的態度:潛意識裡,和他7歲時目睹的父母互相捅刀相關。《身體從未忘記》心理創傷發生時的情緒和身體感覺是一種烙印,會在現實中對身體做出破壞性的反應。為了重新控制自我,需要重返創傷;在遇到與過去相似的情緒時,處理那種不堪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