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她撥通了肖桂芹家的電話。
如果打電話去家裡,顧母一定擔心得要命。
幸好她記得肖桂芹家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得知是安夏,肖桂芹激動萬分,「小夏,你的病治得怎麼樣了?」
「這段時間我可擔心死你了。」
肖桂芹聲音帶著哭腔,這個姐姐是真的關心安夏。
可安夏來不及敘舊。
「肖姐,你先回答我,顧銘煜他有沒有來滬都?」
肖桂芹一愣,「怎麼?你們沒在一起?」
「他昨天就應該到滬都了呀。」
安夏一聽,頓時熱淚盈眶,感覺終於有了希望,「他真的來了?」
「太好了。」
她手握著電話,差點喜極而泣,只要有顧銘煜在,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這時候肖桂芹又補了一句。
「你家小六也跟著去了呢。」
「昨天顧銘煜來電話說的,你婆婆之前還以為小六丟了,在家急得團團轉。」
什麼?小六也來了?
「我婆婆和小糰子的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安夏這段時間也一直惦記著,現在跟肖桂芹通上話了,恨不得把家裡的情況都問一遍。
「好了。」
「都好了,你別擔心。」
「倒是你,好好照顧自己,積極配合治療。」
一提起安夏的病,肖桂芹總是帶著哭腔,這段日子她一直想不通,這麼好的人為什麼得這種絕症。
感覺到對方的關心,安夏鼻子一酸。
「肖姐,我沒得癌症。」
「都是一場鬧劇。」
「我沒事了,肖姐。」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這段時間過山車一般的經歷差點要了她的命。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
半晌,肖桂芹才半信半疑地開口,「妹子,你沒騙姐?是真的?」
她聲音激動地顫抖,雖然嘴上這麼問,可她已經信了安夏。
「真的!」
安夏乾脆地答道,又破涕為笑了。
這會兒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簡直像個神經病。
「我就知道!」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妹子不可能得絕症!」
「多好的人?怎麼可能得癌呢?!」
「哎呀,這是我這陣子最高興的事了!」
「等老陸回來,我一定把這件事告訴他!他也得高興壞了!」
肖桂芹笑得爽朗,都震耳朵,安夏趕緊把話筒從耳邊拿來,可嘴角的笑容卻壓都壓不住。
「你也告訴我婆婆一聲!」
「肖姐,我在滬都有些事要處理,可能一時半會回不去,這段時間麻煩你多照顧下我婆婆和小糰子,他們老的老小的小。」
肖桂芹答應的特痛快,「得嘞!我今天就把這個喜訊給你帶回去!」
「肖姐,我還有事,就不跟你說了,等我從滬都回去,給你帶禮物。」
「再見。」
安夏著急去找顧銘煜,所以趕緊結束了通話,準備去碩金醫院找顧銘煜。
她奇怪一件事,既然顧銘煜來了滬都,那他難道沒發現自己不在醫院裡?
這裡面,恐怕沒這麼簡單。
為了保險起見,安夏來到碩金醫院後,沒有立刻進去,畢竟馮教授跟錢磊是一夥兒的,她現在進去就跟自投羅網沒什麼區別。
她準備躲在附近,先觀察一陣再說。
碩金醫院旁邊有一家小商店,護士們經常來買東西,安夏就在這附近徘徊,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臨近中午休息的時候,有兩個護士從醫院裡面走出來,鑽進了小商店。
一邊走還一邊聊天。
安夏盯准了她們,跟了上去,偷聽她們講話。
其中一個小護士,就是那天被安夏威脅的小護士,她正一臉鄙夷地對同伴幸災樂禍。
「那個安夏一家沒一個好東西。」
「她是個賤人,得了絕症,昨晚她丈夫又抱著孩子衝進來大鬧醫院,說什麼馮教授給研製的藥物是他要試,孩子不小心給吞了,他要求立刻洗胃。」
「馮教授解釋那麼多遍,說反正都是試藥,孩子試了就試了,別洗了。」
「他非不聽,一定要給孩子洗胃。」
「後來居然還對馮教授動手了。」
「還當兵的呢,哼!」
那個護士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把另一個護士的胃口也吊起來了。
「昨晚這麼精彩?」
「哎呀,昨晚本來是我值班的,沒想到錯過這麼精彩的好戲。」
旁邊的護士居然還感覺有點可惜呢。
被安夏威脅的護士撇了撇嘴,「可惜了吧?好戲沒看到,誰讓你請假呢,我替你頂的班。」
旁邊的小護士卻若有所思。
「不過,馮教授找人試藥,這是違規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道。
另一個道:「我哪知道?這種話,你可別亂說。」
她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安夏開始有些聽不清了,她也不想聽了,眼淚早就從眼眶奔涌而出,顧銘煜終歸還是答應試藥了!
可被小六吞下去了!
她都聽懂了!
她這時候也不管什麼自投羅網了,直奔著醫院沖了進去。
她像個沒頭蒼蠅一樣,衝進去後就到處尋找顧銘煜的影子,一邊跑,眼淚一邊模糊著視線,害得她生怕錯過了顧銘煜,只好一邊跑一邊用袖子擦眼淚。
「顧銘煜!」
「顧銘煜!」
她叫著,歇斯底里。
今天就算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把顧銘煜和顧小六找出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滄桑而顫抖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小,小夏?」
她猛然回頭。
顧銘煜熟悉又陌生的臉清晰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一改平日清爽的形象,變得有些鬍子拉碴,眼神黯淡無光,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銘煜!」
安夏猛地衝過去,一把緊緊地摟住顧銘煜的脖子,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滴落在他的肩頭。
顧銘煜怔愣了幾秒鐘,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安夏。
他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不真實,所以狠狠地把安夏摟在懷裡,只有感受著她真實的身體被自己禁錮在懷裡,他才能確定這不是夢。
安夏幾乎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可卻忍著沒掙扎。
讓他抱,抱個夠!
「媳婦,我就說麼,躺在那裡面黃肌瘦的人,一定不是你。」
「一定不是你。」
安夏抬頭,摸著顧銘煜的臉,雙眼含淚,「當然不是我,我好著呢!」
兩人就這麼含著淚四目相對,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