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煜在信中寫到,他已經到達任務地點,但由於條件艱苦,沒有電話,所以採取寫信的方式報平安。
他現在一切都好,任務執行結束後就會趕回來。
信中,他特地交代了安夏:「走時千叮萬囑,最後還是漏掉一條。」
「在書桌的左邊抽屜里,我給你買了話梅。」
「要是沒胃口,可以含兩顆。」
「還有,記得那塊漂亮石頭嗎?我帶走了,留個念想。」
他字跡雋秀,跟他的人一樣。
那塊石頭?
安夏猛然想起,去打開抽屜一看,裡面果然放著一包話梅,石頭也不見了。
那塊石頭,是顧銘煜的寶貝,當然,那時候他還是個傻瓜。
為了還債,安夏把錢放在那個木匣子裡,顧銘煜傻乎乎地在河邊撿了一塊石頭,也寶貝似的交給安夏放進木匣子裡保管。
想起過往,安夏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提筆準備給顧銘煜寫回信,可還沒等動筆呢,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她下意識地伏在桌邊乾嘔起來。
孕期已經過了大半,居然還在孕反。
安夏趕緊從抽屜里拿出一顆話梅來,塞進了嘴裡,唾液開始瘋狂的分泌,這才感覺微微有好一點,可難受的感覺始終縈繞著她,最後,她的回信只有四個字,注意安全。
一是她太難受,二是,這是她唯一要對顧銘煜說的。
什麼都沒有顧銘煜的安全重要。
當晚,安夏難受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直接起床去文具廠了。
可剛出家屬院的門,站崗的小兵就又叫住了她。
「安夏同志。」
「你的花。」
他又從身後拿出了一束鮮紅的玫瑰花來,表情有些尷尬地遞給了安夏。
安夏皺眉,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接過花來,二話不說,踩在了腳底下。
這個錢磊,當他們之間的協議是個屁?
往後的幾天裡,安夏每天都能接到一束花,於是,安夏被追求的事情在家屬院裡傳開了。
這天下班,安夏回家,看到家屬院的葡萄藤下面,一群軍嫂又在那裡聚會。
平時,她們打毛衣,聊八卦,安夏只是順耳一聽,跟自己無關的事她也不摻和。
可今天,她們八卦的對象卻成了安夏。
「你們聽說了沒有?」
「顧團長她老婆啊,好像外面有人啦!」
一個胖軍嫂神秘兮兮地告訴大傢伙,手裡的毛衣都忘記打了。
「你沒證據不要瞎說,你看見她和別人在一起了?」
另一個軍嫂半信半疑的道。
胖軍嫂一咂嘴,有鼻子有眼的繼續道:「天天早晨有人給送花。」
「還是玫瑰呢!你們不知道吧?!」
「紅玫瑰!那可是求愛用的花!」
她說完,這才繼續打著手裡的毛衣,表情洋洋得意,像是因為率先知道某個內幕而沾沾自喜。
「天吶!真的嗎?這事兒要是被顧團長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嘖嘖嘖,平時看著就不像什么正經人,果然在外面跟人有一腿。」
「呸!丟人!」
「把咱們軍嫂的臉都丟光了!」
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信口胡說,安夏氣不打一處來,正要上去理論,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安夏的胳膊。
她扭頭一看,是肖桂芹。
「小夏,你懷著孕呢,別跟她們動怒,我去收拾她們!」
肖桂芹自告奮勇地沖了上去。
平日裡,她就是這些軍嫂聚會們的組織者,只是這段時間老陸身體不好,她就不常來了,沒想到她一不在,這群人就開始嚼舌根子了。
「說什麼呢!」
「一個個的閒著你們了?跟村裡的長舌婦有什麼區別?」
「我才幾天沒來,你們就舌頭這麼長了?是不是得我拿剪子給你們修一修了?」
肖桂芹不客氣,上來就是罵。
胖軍嫂翻了個白眼,顯然不服氣。
「嘁,誰不知道你跟她關係好?」
「是她讓你來當說客的吧?」
「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她撇撇嘴,一副不把肖桂芹放在眼裡的樣子。
肖桂芹掐著腰,指著胖軍嫂的鼻子,「胖子,你要是吃飽了閒得沒事幹,就給自己打一件超大號的毛衣,別等著冬天肥了一圈,又得穿你家男人的。」
她哪裡痛,肖桂芹就戳哪裡。
胖軍嫂氣得臉色發青,織毛衣的針一丟,就要跟肖桂芹對峙。
「誰穿男人衣服了?你哪隻眼看到了?」
肖桂芹也毫不客氣。
「那你哪隻眼看到安夏跟別人好了?」
「造謠!就你這樣,也配當軍嫂?!真給你家男人丟臉!」
「往後給我閉嘴,不然我讓我家老陸好好給你們家男人上上課,管不好家,往後就別在這院住!」
肖桂芹的男人老陸,是政委。
一聽肖桂芹這話,胖軍嫂頓時沒了氣焰,整個人蔫了下去,趕緊撿起毛衣針灰溜溜躲了。
其餘人也都一臉尷尬。
「肖姐,你也別生氣,她這人就這樣,愛說別人的八卦。」
「就是,我們根本都沒信。」
「顧團長的老婆看著挺文靜的,又懷著孕,怎麼看也不像是她說的那種人。」
這會兒,她們又開始打圓場了。
肖桂芹走到安夏身旁,拉著安夏的手來到葡萄藤下,當著眾人的面道:「小夏本人就在這,你們有話當面問!」
「我相信小夏的人品!」
肖桂芹向來直來直去,有問題就當面解決。
軍嫂們面面相覷,愣是沒一個人發話。
「既然沒有要問的,往後就不許在背後議論人。」
「要是被我聽到了,跟你們沒完!」
肖桂芹像個老大姐一樣,拉著安夏的手就往顧家走。
一路上,安夏一句話都沒說,只感覺心裡暖暖的,有肖桂芹這樣的大姐護著她,真好。
到了顧家門口,肖桂芹正想安慰安夏兩句,結果還沒等張口呢,安夏就一把抱住了她。
肖桂芹一愣,身體變得僵直。
顧團長的老婆,表達感情的方式果然熱烈,上次在她家就公然親顧團長來著……
「謝謝你,肖姐。」
這次安夏沒喊她嫂子,而是叫她肖姐。
說完,不等肖桂芹反應過來,安夏就徑直回了顧家,留下肖桂芹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她的好,安夏都記在心裡了。
心裡這樣想著,安夏走進了家門,結果看到顧母正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地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