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具廠外。
陳山山提著一個桶,正在粉刷外牆,因為之前被潑了紅油漆。
一邊刷,陳山山一邊忍不住抱怨。
「這群無賴,要是被我抓住,一定把他們送公安!」
安夏見他一個人幹活,也拎著個刷子走過來幫忙。
「哪那麼容易被抓住?」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人家就半夜偷偷來,你知道是誰做的?」
她搖搖頭,還是未來的社會好,到處都是監控,讓壞人無處遁形。
可這個年代,別說潑油漆,自行車丟了多少找不到的?數都數不清。
「難不成我們就吃了這啞巴虧?」
陳山山刷牆都沒心思了,這廠子才剛開起來,就遇到這麼群無賴,將來可怎麼辦?
「不吃也得吃。」
「誰讓你抓不住人家的。」
「我們總不能為了這群人,廠子不開了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我們就按部就班做我們的事。」
安夏絕對不會讓一群垃圾擋住自己的路的。
陳山山緊抿著唇瓣,點點頭,「嗯,手續我都辦得差不多了,招工表也都拿到了。」
「下一步,我們就招工。」
「我想一個是招工表送去縣裡,再一個我們可以公開招工,來的人應該不少。」
「畢竟咱們文具廠的活兒輕快些,待遇不太差,都不會太難招人的。」
對於招工,陳山山可是信心滿滿。
安夏點頭,「行,到時候招工,我和你一起去。」
接下來的幾天,陳山山和安夏跑遍了縣裡,又去了幾個招工點進行了公開招工,別說,報名的人可真不少。
最後一天招工結束,兩人回家的時候,天都要黑了。
陳山山送安夏回家屬院,臨下車的時候,安夏囑咐他,「明天來報到的人肯定不少,我會早點來,到時候跟你一起接待。」
「嗯,就是辛苦你了,還懷著孕。」
陳山山滿臉愧疚,要是沒有安夏,他根本走不到現在。
安夏聞言輕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的寶寶很乖的,現在還沒什麼不舒服,挺得住。」
說完,她下了車。
回到顧家的時候,顧母已經做好了飯等著她了。
「這幾天都回來得這麼晚,當心身子。」
顧母心疼地瞅著她。
安夏已經快累死了,她趕忙扒拉了幾口飯,「銘煜和小六呢?」
「銘煜在陪小六做功課。」
顧母說道。
安夏點點頭,這幾天就得辛苦顧銘煜照顧小六了,她得儘快把廠子開起來,走上正軌,不然的話過幾個月,她就要生孩子了。
「媽,我吃飽了,洗洗睡了。」
安夏放下筷子,匆匆要走,顧母攔都攔不住,這才吃了幾口呀?
安夏這是要早點睡,明天好早起。
顧銘煜走進臥室的時候,安夏的鼾聲已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床上的小人兒疲憊地翻了個身,嘟噥了句什麼。
「什麼?」顧銘煜豎起耳朵來聽。
安夏又翻了個身,「顧銘煜,你心眼大點……」
顧銘煜:知道了……
她連做夢都在夢他心眼小?顧銘煜震驚。
緊接著,顧銘煜鑽進了被窩,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睡意全無。
他知道安夏對陳山山沒意思,只是一起做生意。
「心眼大點,心眼大點……」
顧銘煜不斷地默念著,跟數羊一樣,很快,睡意就來了。
第二天,顧銘煜醒來的時候,安夏早就出門了。
文具廠。
安夏和陳山山站在廠門口,眼神淒涼。
說好的今天會很多人來報到呢?一個人都沒有,門可羅雀。
「欺人太甚!」
陳山山看著文具廠的圍牆外,紅色的大油漆寫著四個字,黑心工廠。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今天沒人來報到的關係。
他們來了,只是被這四個字嚇退了。
「這是跟我們示威呢。」
安夏沉著臉,強壓著怒火。
「請問是這裡招工嗎?」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來得晚的人過來打聽。
陳山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了人家,「對對對,我們招工。」
可人家一眼就看到了圍牆外面的字。
「黑心工廠?」
「那個不好意思,算了吧,算了吧。」
人家張羅著要走,陳山山去攔著,可人家就推脫說有事,甩開陳山山就走了。
這樣的場景發生了幾次,陳山山也心灰意冷了。
他坐在圍牆邊,眼神悽慘。
「一步一個坎。」
「我們開個廠子怎麼這麼難?!」
「這群人非得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找又找不到,抓又抓不住!」
「我就不信了,從今天開始,我日日夜夜守在廠子門口,他還能當著我的面做壞事?!」
陳山山越說越上頭,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似乎決定要跟這群無賴斗到底。
可安夏卻一盆冷水澆在了陳山山的頭上。
「抓住了張三,還有李四。」
「你抓得過來嗎?」
「我們不做生意,整天看著他們?」
她目光清冷嚴肅地盯著陳山山,認為他說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陳山山又重新一屁股坐在了圍牆邊。
「那怎麼辦?」
「難不成咱們的廠子就這麼毀在這群人手裡?」
他深深嘆口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無力感。
安夏望著被寫上大字的廠牆,眼底划過一抹堅毅,看來,她是不得不去找錢磊了。
「要解決問題,就得從根源下手。」
「這件事,交給我吧。」
她狠了狠心,說好的不再跟錢磊有瓜葛,可命運非要把他們往一起扯。
既然如此,她就再去找錢磊一次。
說做就做。
安夏記得上一世,錢磊在這縣城裡有一套房子,只是不常住。
不知道這一世,那裡還是不是錢磊的住所。
安夏憑藉著記憶,找到了那棟房子。
在八十年代,這可是一座豪宅,白牆紅瓦,黑漆大門高高聳立,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透過大門,可以看到裡面巨大的落地窗,窗裡面是富麗堂皇的擺設和裝潢。
甚至可以看到地上鋪著的羊毛針織地毯。
這在錢家來說,已經是最普通的擺設,路過的人誰都抻脖子進去看兩眼。
安夏在門口徘徊,很快被保安盯上。
「你找誰?」
他出門,對安夏的態度很不客氣。
安夏耐住性子,「我找錢磊。」
「錢先生他不在。」
說完,他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