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薛凌驚訝問：「這麼嚴重？不適合？是指哪一方面？家庭條件？」
「對。」薛衡解釋：「他說他萬萬沒想到小涵竟是院長的女兒。他說他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沒想過要攀高枝，更沒想過要入贅。」
「入贅？」程天源挑眉問：「你打算讓小涵的男朋友入贅？」
薛衡想了想，答：「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但架不住人家不樂意呀。他們兩個交往的事，我前一陣子就知道了。小異告訴我說，那男孩子很不錯，做事認真待人禮貌，專業水平也很紮實。他最近在準備考研，打算要攻讀碩士學位。小涵想跟他定下來，讓他能安心去繼續學業。我偷偷觀察他一段時間了，覺得他是一個可造之材。相貌算普通偏上，算不得很俊，但個頭高大，跟小涵還是匹配得來的。我也是出於愛才的想法……」
「愛才？」薛凌打斷他，疑惑問：「所以打算入贅？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來的新念頭呀？」
薛衡摸了摸鼻子，苦笑：「以前小涵不怎麼乖。別人家是小棉襖，她是超級漏風的背心。那會兒我只求她能找一個真心待他好的男人，哪怕是讓我貼上一堆嫁妝，我也樂意。只希望她能別太揮霍，省著點兒花，夠她安逸活到老就行。那會兒我壓根不貪心，只期盼她能嫁得出去，找一個靠譜的男人就行。」
「現在女兒變了，還找了靠譜的男朋友。」薛凌嗤笑：「所以你就變貪心了，對吧？」
薛衡訕訕笑了笑，低聲：「我偷偷讓人調查一下，發現小周那孩子還是蠻適合我們家的。家庭人口很簡單，家裡父母都是工廠普通職工，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他哥哥大學畢業後在一所中學當老師，目前已經跟一個同事訂婚。家庭不算寬裕，不過都是品德良善之輩。小周這孩子只要多加培養，絕對未來可期。他家有兩個兒子，不是獨生家庭。眼下應付一個兒子結婚都有些勉強，不然小周也用不著先出來工作，然後再準備考研。我是奔著培養小周當繼承人的目的……才想要他入贅的。」
「之瀾叔知道不？」薛凌問。
薛衡搖頭：「八字沒一撇，我就沒告訴我爸。這不今天剛帶回家認識家長嗎？」
程天源想了想，提醒：「之瀾叔是很開明的人，他應該不會執著這個。」
「我……我也不執著呀。」薛衡狡辯：「我只是覺得合適，沒說非得要一個女婿來入贅。」
薛凌蹙眉反問：「八字沒一撇，那你急什麼？人家才第一次來你家做客跟你認識，你就把這樣的要求甩出來——人家不嚇壞才怪！」
薛衡一臉無辜：「我只是隨口提一提，試試他的反應。」
「拉倒吧！」薛凌絲毫不客氣道：「我看你是太閒了！人家小涵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真心待她的好男孩，你卻一點兒都不在乎！第一次見面就將人家嚇跑！」
薛衡訕訕：「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小棉襖就要被穿走了……該難受的人是我吧。我只是態度稍微嚴肅了一丟丟，壓根還沒為難他。」
「就你一個人有小棉襖呀？」薛凌嘲諷：「別人就沒有？如果人人都有這樣的想法，誰還敢當女婿呀？你也曾經是人家的女婿，當年你沒為難了嗎？你怎麼不設身處地想一想呀？」
薛衡一時語塞，賠笑：「當年爸媽都是很疼我的……把我當親兒子疼。」
「那你瞎折騰啥？」薛凌罵：「別人跟風，你也學著跟風！你的女兒辛苦養了二十多年，人家的兒子不也一樣辛苦養二十多年？年輕人要結婚是組織家庭，不要總想著女兒嫁人就是別人家的。現在的年輕人都沒這麼想，你的思想怎麼還停留在上個世紀？」
薛衡委屈為自己辯解：「我沒這麼想，那對方的父母呢？他們指不定就這麼想。兒媳婦娶進門，就是自家的。兒子去入贅，就不歸自家了。」
薛凌聽得一陣頭暈，認真問：「你真的那麼糾結這個呀？」
「還行吧。」薛衡低聲：「如果孩子秉性好，能同意入贅的話，我是再高興不過。第一，小涵那孩子受不住氣，能別去禍害婆家就別去。第二，我這偌大的療養院也得有繼承人不是？凌凌，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卻只有小涵一個閨女。我捨不得她嫁出去，也捨不得她離我太遠。以前我可能想著她不聽話，有多遠就嫁多遠。也就一時衝動想法吧。現在上了年紀，容易感到寂寞，時不時覺得身邊太冷清。」
程天源忍不住可憐他，道：「主要是這兩年之瀾叔都在我們這邊……阿芳也沒了。」
薛衡嘆氣：「老了，怕寂寞呀。我爸他怕寂寞，所以總去馨園蹭你們家的熱鬧。他羨慕你們家的熱鬧，我也羨慕呀。阿桓仍忙得瞧不見人影，你們也都遠在國外，我偶爾想去馨園蹭飯都蹭不到。小涵忙著工作談戀愛，跟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我越發覺得冷清寂寞……尤其是最近。」
薛凌忍不住問：「非執著入贅不可？小周是外地人吧？父母離得遠不？」
「南方人。」薛衡答：「剛才解釋了，不是執著……就是覺得合適。」
薛凌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找合適的方法補救。你既然覺得人家是好孩子，就該好好珍惜培養。」
程天源點點頭：「對。如果對方誠實可靠，就先讓他們繼續交往，你暫時別添亂。至於將來要不要入贅，你既然不是很執著，那就乾脆直說不用。」
「我——我怎麼就添亂了？」薛衡苦笑：「他們都安排定下來了！我不得提前給他們打一記預防針？」
薛凌無奈反問：「一下子把人給嚇跑了，預防啥呀？你麻利去找小涵，說你只是試探而已，沒特別當真。如果他們真心相愛，大可不必擔心入不入贅。你只是要找繼承人，不一定非得入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