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0章 忙喪禮
程天源拗不過幾個孩子，只能上樓回房間。
房裡沒開燈，薛凌因為太累也因為藥物的關係睡得很沉。
程天源看了一眼顯示「２７°」的空凋，卻發現身上涼颼颼的，只能躡手躡腳掀開被子睡進去。
薛凌的呼吸很低，他聽得真真切切，看著暗沉的天花板被窗口照進來的一抹燈光照亮一小塊，腦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想，卻似乎想了許多許多。
他側了側臉，看向身旁的薛凌，意外發現自己的枕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淚水打濕了，而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了起來。
他低低嘆氣，吸了吸鼻子。
薛凌似乎感覺到他的氣息，多年的老夫老妻直覺讓她本能往他依偎過來。
程天源順勢摟住她，感覺身上終於暖和了一丟丟。
她沒醒，他沒睡，身子互相依偎著，心互相安撫著。
「可能是咱們廚師隊伍人手足，備的食材也好。」陳新之低聲。
陳新之微微蹙眉，提醒：「早上您沒過來，這邊一共開了十二桌。如果開多幾桌，估摸還能吃多幾桌。」
程天源有些反感，但也不好去阻攔，畢竟祖屋是他們這一房族親的公共地方，平時供族親們娶親辦喪禮用，並不是他程天源一人的私有地方。
老人家平時都待家裡，夏天有空凋，冬天有暖氣，年輕人尚且受不住南方這邊的熱氣熏人，更何況他們這般的耄耋老人。
程煥然忍不住提醒：「爸，明天中午估計得多二十桌。」
碰巧程煥崇跑了過來，幫著將兩個老人推回去。
隔天早上，兩人睡到七點多才醒來。
「爸！」程煥然奔過來問：「昨天傍晚廚師安排了十八桌飯菜，後來人來得有些多，差點兒就不夠吃。中午需不需要再加多幾桌？」
這時，一個育嬰師抱著哭唧唧的小羽走出來。
兩人慢悠悠吃了早飯，手牽手去了祖屋那邊。
「早些吃，然後回房間睡午覺。」
「媽！」薛凌打斷她，「這些都只是形式主義，做給外人看著瞧熱鬧而已。孝順老人家靠的是她生平對她好，體貼照顧她，而不是靠她死後弄這些五花八門的喪葬儀式。您和我爸現在最重要是得保重好身體，明天送婆婆最後一程。」
於是，老人家最終只能乖乖喝水。
「太太，瀟瀟還沒回來嗎？可能是陌生環境的原因吧！小羽醒來吵著要媽媽，怎麼哄也哄不住。」
薛爸爸恍然想起，支吾：「我……好像是這樣。」
「媽！」薛凌提醒：「你們在外頭快三個小時了，現在還沒去過一趟洗手間，證明體內已經缺水了，知道不？」
程天源驚訝張望：「……那麼多人來吃席？按這邊的傳統，一般都是最後一餐最隆重，其他時候都不會有太多人。」
薛凌從來不是小氣的人，溫聲：「沒事，需要加上就加上。你們跟廚師團隊說一聲，讓他們備多一些食材。你晚些撥多一些錢讓他們去準備。」
薛欣給他們端來了白粥油條和幾碟小菜，低聲：「昨晚哥哥們輪流守靈，二哥剛剛去睡，三哥也還沒醒，大哥現在和鐵頭哥都在靈堂那邊。」
陳新之點頭答好。
……
薛欣忙不迭點頭：「已經煮好了。爸，媽，你們慢慢吃，我下去幫忙帶小羽小朋。」
薛欣答：「嫂子和我陪著他們吃了早飯，然後陪著他們去靈堂那邊。我讓兩個保鏢守著外公外婆，輪椅也跟了過去，省得回來的時候走不了那麼遠的路。」
薛媽媽不怎麼同意，低聲：「還沒給英姐誦多幾遍經……」
一樓廚房裡的廚師正在做菜，薛凌讓他先做一點兒清淡的飯菜給老人家吃。
祖屋這邊沒空調，儘管買了不少大風扇，但盛夏的溫度熱得連大黃狗都懶得吠叫，一個勁兒吐舌頭，眾人一個個都汗流浹背。
以前家裡做主安排事的人都是他們，現在也是。不同的是一朝家裡有大事發生，兒女們現在一個個都能幫上忙，為他們分擔分憂。
「老三，調高一下溫度。」薛凌招呼老人家繼續喝水。
「好。」程天源微微輕笑，問：「外公外婆呢？」
薛凌擔心兩個老人家受不住熱浪，趕忙撐了傘過去，哄兩個老人回去喝水。
「好。」程煥然應下了。
儘管神色比不得平時，但精神看著好了許多，不像昨天那般憔悴鐵青，臉色也好了一些。
「嗯。」薛凌扒拉幾口白粥，叮囑：「南方的天氣比帝都濕熱，你們不要大意，一個個都要喝足水。你在一樓煮多一些水裝起來，大伙兒進出能喝上。」
「對。」程天源補充：「明天中午是最後一餐，到時弄多十桌，菜餚也安排得好一些。」
程天源眉頭皺了起來。
薛凌拉了拉他的手，轉而對兒子女婿道：「咱們一家子極少來村里跟村民們接觸，難得有機會能請大伙兒吃飯，只要他們願意賞臉過來，咱們就請。」
薛媽媽嫌棄罷手：「不喝了，一會兒又得上洗手間。」
別墅里空凋涼颼颼，薛凌不敢讓他們馬上進去，讓他們坐在門口喝水待一會兒，直到身上不流汗了，才攙扶他們進屋。
喪葬禮儀公司安排僧人在為老人家誦經，還有一些莊嚴肅穆的表演，引得村里好些人圍觀，里三層外三層，甚至有人拿著手機在直播。
「對對。」薛爸爸附和：「女兒說得有理，咱都聽她的。」
程天源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轉而欣慰低笑：「媳婦，幸好兒女們都長大了，能搭手幫忙了。」
「嗯。」薛凌微微一笑：「不用幾年他們都能成為家裡的主角，到時我們可以放心退居幕後了。」
「不用。」程天源解釋：「好些人白天需要去上班，傍晚才會回來。傍晚時分的人是最高峰，其他時候十來桌就行。」
薛凌迎了上前，連忙抱過小孫女。
「老三，你把小虎子租來的那輛電車開過去，將你二嫂和小欣接回來。快中午了，天氣熱得很，你嫂子挺著一個大肚子不好在人群里擠著，你去載她們回來。」
「好！」程煥崇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