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會很後悔自己說出的話。
「哥,這半個月,謝謝你照顧我。」
林嘉樹立馬跟她撇開關係,「你還是想想怎麼應付老爺子吧,還有,是張媽照顧你,別把我想得那麼高尚,我一樣還是討厭你。」
少女卻亮晶晶地衝著他笑道,「可我不討厭你呀!」
「……」
「少爺,小姐,吃中飯了,是房間裡面,還是到樓下吃?」
林嘉樹轉身離開了謝芸的房間。
「小姐就在屋裡吃吧,我到樓下去。」
「是。」
張媽樂呵呵地端著烏雞湯進門,「小姐,您和少爺的關係似乎改變了許多。」
「是嗎?哥哥人很好的。」
只是,林佩蓉在林嘉樹的印象里並不好罷了。
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後媽。
但,對人不對事,林嘉樹跟她之間,也沒什麼利益衝突。
更何況,她還答應林嘉樹幫他追蘇棠。
可是她現在小產,身體還沒有恢復好。
「放開,你讓我們進去,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蘇峰一把推開大門的守衛,陳香手裡的老母雞也跟著「雞飛狗跳」。
羽毛和雞屎遍地飛揚。
「什麼動靜?」林嘉樹皺眉,不悅地望向門口。
那兩個人?
「張媽,他們是誰?」
林嘉樹並不認識兩人。
只覺得兩人衣衫破爛、行為舉止都無比地粗魯。
「好像是…小姐,之前的婆家人?」
「婆家人?」
林嘉樹有些不妙的感覺。
謝芸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那個生得五大三粗的男人的?
蘇峰身形踉蹌,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猛然擊中,整個人向後飛去,重重摔在門檻上,激起一陣塵土。
他驚愕地抬頭,嘴角已滲出血絲,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屋內,氣氛瞬間凝固,張媽驚呼一聲,手中的烏雞湯險些灑落。
林嘉樹身形未動,眼神如寒冰般銳利,掃過蘇峰與陳香,周身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威嚴與怒氣。「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陳香見狀,臉色煞白,緊緊拽著手中掙扎的老母雞,不敢上前半步,只是用顫抖的聲音喊道:「你…你敢打人!」她的目光在張媽和林嘉樹之間游移,似乎想尋找一絲可以依仗的力量。
「你又是什麼人?敢在市長家撒野?」陳香冷哼一聲,「該不會,你是想攀龍附鳳的吧,那我勸你省省心吧,這,我兒子,他才是市長女婿。」
陳香將林嘉樹錯認成了謝芸的追求者。
「這位,是市長的兒子,我家的少爺。」張媽開口,兩人臉色一變。
偏偏蘇峰頭鐵。
蘇峰一聽,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愕然與不甘,他踉蹌著站穩,嘴角掛著未乾的血跡,直視著林嘉樹,眼中滿是不屑與挑釁:「市長的兒子?哼,市長的兒子打人就不犯法?」言罷,他上前一步,似乎要上前理論,但腳步卻因內心的懼意而略顯踉蹌。
林嘉樹面不改色,只是輕輕抬了抬手,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油然而生,「怎麼了?你闖我家,我不能打你?我不但要打你,我還要讓人抓你,連著……這位,一起!」林嘉樹一聲令下,「來人啊!」
身後的三四個士兵立馬上前,「團長。」
「把這兩個貿然闖入軍事基地的人抓下去審審,我懷疑,他們試圖盜竊軍中機密。」
「不是,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啊!」眼看著林嘉樹柴米油鹽不進,陳香趕緊呼喚謝芸。
「佳佳,佳佳,是我啊,媽來看你了。」
林嘉樹的面色鐵青,雙眸中仿佛有風暴在醞釀,他緊抿的唇線透露出不可遏制的憤怒與厭惡。
而謝芸,緩緩從樓梯上走下,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她的眼神複雜,有對過去的無奈,也有對現實的決絕。
當她出現在大廳,蘇峰與陳香立刻停止了掙扎,滿眼希冀地望向她,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謝芸停下腳步,目光在兩人間徘徊,最終落在林嘉樹身上,那雙清澈的眼眸里閃爍著請求的光芒:「哥,他們,怎麼了?」
「你還認他們?」
只要謝芸說一句認,林嘉樹便不會繼續插手。
陳香跪倒在地,雙手緊抓著謝芸的裙擺,淚眼婆娑,聲音里滿是絕望與哀求:「佳佳啊,你不能這樣啊!你肚子裡還懷著蘇家的骨肉,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就算你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市長的女兒,可我們終究是你的親人,你不能就這樣把我們拒之門外,忘恩負義啊!」她邊說邊抹著眼淚,那模樣,仿佛真的是被無情拋棄的可憐母親。
謝芸望著陳香那張涕淚橫流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她輕輕嘆了口氣,蹲下身,試圖抽回被緊拽的裙擺,動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媽,你起來說話吧。這裡是軍區大院,不是我們可以隨意哭鬧的地方。至於你說的骨肉,我已經失去了他,那是我無法彌補的痛。至於血緣與恩情,我自有分寸。」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讓陳香的動作不由得一滯,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愕然。
「孩子沒了?」陳香心頭宛如晴天霹靂,對著謝芸便是一通臭罵,「你到底想幹什麼?謝芸,你還我大孫子,你這是謀殺,謀殺!」
陳香張牙舞爪,恨不得將謝芸掐死。
林嘉樹身形一動,宛如獵豹出擊,瞬間跨越了數步的距離,一腳精準而有力地踹在了蘇峰與陳香之間,兩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甩向兩旁,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與哀嚎。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眼神中透露出不容侵犯的決絕,聲音低沉而威嚴:「我再說一遍,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要哭要鬧,去別處,別髒了我家的地!」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壓抑,蘇峰趴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因劇痛而面露扭曲,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陳香則更加不堪,她披頭散髮,滿臉泥土與淚水交織,眼中滿是對未知的恐懼與不甘,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林嘉樹站在他們面前,如同守護家園的戰神,周身散發出的氣勢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似乎變得小心翼翼。
「哥,別動手,讓他們走吧,算了……我跟他們說清楚。」
「你能行嗎?」
謝芸點頭,「嗯。放心吧哥!」
「滾開,別假惺惺的,謝芸,我算是看清你了!」陳香一把推開謝芸。
謝芸不怒,反而緩緩站起身,目光溫柔地掃過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一個她決定獨自守護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陳香面前,蹲下身,與她對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有失望,有憐憫,也有堅決。「媽,這事,以後我跟你說好不好?您先起來,我把事情源頭原委地告訴你跟峰哥。」
「行了,謝芸,你別假惺惺了,你就和他們一樣偽善,媽,我們走。」蘇峰也算是看清楚謝芸了。
這三番五次,都把他們當猴耍。
虧他們還相信謝芸的鬼話連篇。
謝芸身形一滯,隨即毅然決然地追上前,她的腳步雖急,卻異常堅定。
在即將觸及陳香衣袖的那一刻,她停下了,聲音輕柔卻堅定:「媽,您聽我說,我從未想過要打掉那個孩子,他是我生命的延續,我怎麼可能捨得?」她的眼眶微紅,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定:「我之所以在林嘉樹面前那麼說,是因為……林家有太多的規矩和束縛,他們不會允許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兒存在。為了這個孩子,我必須隱瞞,我必須讓他在一個沒有偏見的環境中成長。所以,我只能在林嘉樹面前演戲,讓他以為我已經放下了過去。媽,峰哥,你們……也想我在林家好過一點的,對嗎?」
陳香還是不相信,說什麼也要拉著她去做檢查。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們,謝芸,你以為我信你的鬼話?你要是沒撒謊,現在就跟我們去做檢查。」
蘇峰也附和,「對,跟我們去做檢查,你這肚子裡要是沒有,謝芸,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饒不了你,之前答應的事,我絕對不會再幫你。」
謝芸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卻也釋然地點了點頭。
她轉身走向林嘉樹,眼中滿是歉意與決絕,輕聲道:「哥,對不起,我需要證明一些事情給他們看。請允許我暫時離開一下。」
林嘉樹眉頭微蹙,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輕聲囑咐:「你要是應付不過來就打電話,家裡的電話你知道的?」
「謝謝哥!」
終究,她還是騙不過自己。
相信的,恐怕只有林嘉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