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芝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華一龍肯接過去仔細看完第一頁，她有信心他會把這厚厚的一沓文件全數看完。
陶長義眼底翻湧著激動，沈妙芝手裡這個文件第一閱讀人是他，裡面的想法構圖讓他驚嘆於她的才思。
這才有了勇氣帶著她孤身闖虎穴。
娛樂業聯盟計劃書。
華一龍瞄了眼封面，帶著一絲不屑翻開。
黑虎幫是他所有的心血所在，怎麼可能憑藉三言兩語和幾張紙就動搖。
沈妙芝和陶長義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茶水，眼神都緊盯著華一龍的表情和動作。
「嘩啦」
翻頁了，沈妙芝的心又落回去一點。
華一龍眼底從不屑變得認真，從第二頁又退回了第一頁，一字不落的審閱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妙芝第九次抬頭看牆上的時鐘時，華一龍終於合上了文件。
華一龍沒有掩藏眼底的炙熱和懷疑，盯著沈妙芝看了好一會，就在陶長義心底生出醋意的時候。
「很詳盡，很精彩，相信康安市任何一個商界大佬看到這份計劃書應該都心血沸騰，甚至會不惜花大價錢買下來。
何必冒這麼大險免費給我送過來？」
華一龍問沈妙芝的時候，眼神猶如審視不勞而獲獵物的狼。
沈妙芝面色鬆緩坦然的笑開了，「這份計劃給任何一個商界大佬都不會浪費價值，但是只有賺取錢財這個單項收穫，但是如果給你就是多方獲益。
比如，你的金錢財富，康安市的治安，陶副局的工作，我的幸福安穩。
華老大，你說哪個更加划算？」
沉默了一瞬。
「哈哈哈哈！」
華一龍忍不住拍手叫好，「果然是女人，算的夠精。」
他又望向陶長義，「不得不說，今天我才感受到政府的一絲誠心，但是按照裡面的藍圖規劃，需要投進去我八成的身家，這個險太大，我沒法立即拍板。
不過，這一次，我會認真考慮。」
陶長義點了點頭，「華老闆的話已經讓我們向雙方靠近了一大步，我會回去靜待佳音，在此之前我會暫緩對黑虎幫不法業務的追查，但是華老闆也不要趁機挑戰政府的底線，希望你能做出雙贏的決定。」
說著他站起身有離開的趨勢。
沈妙芝也起身伸手，華一龍眼露詫異。
「華老大，這個可是我榨乾腦細胞的成果，在你沒有決策好之前，我要收回去先保留。
等你決定好了，我不僅會雙手奉上，還會附送享盡的實施計劃書。
不然同你剛才所說，我還可以把它賣給有眼光謀略的商界大佬，大掙一筆。」
玩笑里施壓著幾分危機感。
華一龍眼神露出一絲欣賞，「精明不失坦蕩，我對你和這份計劃書又多了幾分興趣。」邊說邊把計劃書遞過去。
沈妙芝笑著接過來裝好，「好啊，我在鼎鑫百貨的門口擺麵攤，如果華老大同意了，歡迎到我麵攤來，你請我喝好茶，我請你吃好面。」
陶長義心裡有點酸，但是為了大局，他只能任憑這點酸意在胸口蔓延。
說完，沈妙芝示意陶長義離開。
兩人剛走到門口。
「你今年多大？」
華一龍看著和安琴酷似的背影，忍不住開口。
沈妙芝疑惑的頓住回頭，「剛滿二十，怎麼了？」
陶長義看著華一龍飽含深意的眼神，心裡升起一絲不安。
「沒什麼，你認識曹安琴嗎？」
時隔多年，這個名字再次從自己嘴巴里說出來，華一龍的心尖都有些顫抖。
沈妙芝看著華一龍的眼底飽含期望，猶疑了一瞬還是回答，「我不認識，怎麼了華老大？」
華一龍眼底的光滅了滅，隨後又自嘲的擺了擺手，「沒事，我就隨口一問。」
莫名的望了突然變得落寞的中年男人一眼，沈妙芝轉身離開。
見兩人走遠，華一龍發了會呆，在酒架上取了酒和高腳杯，陷進沙發自斟自飲起來。
曹安琴三個字勾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回憶，愛而不得的遺憾四面八方湧來，讓寧願流血也不曾流淚的錚錚漢子紅了眼眶。
她在魔一切都順遂心意吧？
回到家，沈妙芝還在回味著華一龍末尾突如其來的問話。
她能感受到華一龍透過自己看到故人的眼神。
自己和華一龍口中的曹安琴一定十分相像。
什麼樣的人會相像？
某些妙不可言的聯繫和答案在沈妙芝的腦海里轉悠，讓她心緒有些不寧。
陶長義也有點奇怪，吃飯的時候眼神就欲言又止，到了床上更是不由分說的把她摟的緊實。
沈妙芝，心安了些，「長義，我夢見自己不是沈家人親生的，你相信嗎？」
黑夜裡，陶長義的眼神一滯，抵著沈妙芝頭髮輕輕點頭，「嗯，我信。」
如果自己不是陶家親生的，或許就會釋然很多，他反而希望沈妙芝不是沈家親生的。
「如果我不是沈家親生的，為什麼會變成沈家的女兒？」
本來她這一世只在乎陶長義，可是今天見了華一龍，心底對身世最原始的渴望和迷惑接踵而來。
陶長義也開始深思，「沈家是你兩歲的時候搬進楊家村的，現在回想，確實值得深究。」
沈家兩口子祖籍到底是哪裡的？
「你想弄清楚身世嗎？」
如果她想，他可以好好查一查。
沈妙芝輕輕嘆了口氣，「我的心告訴自己想知道，但我又接受不了親生父母拋棄我的真相，才開始幸福，我不想自己的心再次陷入不幸。」
陶長義沒再追問，他心裡堅定了要查下去的信念，如果真相是好的，他就告訴妙芝。
如果太殘忍，他就埋葬在心裡。
等待的日子沈妙芝並沒有想太多。
華一龍不同意她的計劃，她也不會再害怕擔憂，已經盡了人事，其他的就聽天命。
接下來的後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麵攤前的長龍，是沈妙芝的底氣。
存摺上的數字已經是四開頭的了。
短短的半個月，她已經將自己和陶長義的身家翻了一番。
沈妙芝打包完最後一碗涼麵，若有所思的朝人群後望了一眼。
那個說要合作的男人已經三天沒來了，她竟然隱隱有點期待。
看起來不像是腦子一熱的富二代，說不定自己真的能搭上快班車。
「姐！」
激動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沈妙芝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