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棉幾人走到岔路口,遲遲沒有見到白小勇的影子。
白惠有些擔心:「怎麼還沒來,是不是天太黑迷路了?」
這裡是市中心,街道巷口特別多,對不熟悉路況的外地人而言迷路很正常。
白棉也懷疑這小子不認路:「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裡別動。」
說著,她準備原路返回去找白小勇,就聽到趴在白鐵軍背上的丫丫喊道:「來了,舅舅來了,舅舅背上有個人!」
白棉順著丫丫指的方向看過,就聽到白小勇焦急的呼喊:「二姐,二姐,快過來幫忙!」
幾人顧不得驚訝,急忙朝著白小勇走去,果然看到他背著一個人。
嗅到濃郁的血腥味,白棉臉色一變,伸手接住弟弟背上昏迷不信的老人。
「二姐,快,這位爺爺的肚子被捅傷了,咱們得趕緊送醫院!」白小勇蒼白著臉說出老爺子的傷情,後腰的棉衣已經被鮮血浸透。
白棉顧不得詢問前因後果,背起老爺子快步朝著醫院的方向跑去。
白天乘坐的公交車就從市人民醫院的大門口經過,從這裡步行過去十多分鐘就能到。
白棉力氣大沖在最前面,其他人緊隨其後。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了醫院。
醫院急診室有醫生值班,看到身受重傷的老爺子,醫護人員火速將人送到急救室進行搶救。
就著醫院的燈光,老爺子慘白的臉在白棉眼前一閃而過,讓她莫名覺得眼熟。
奔跑了一路,白棉累得慌,一屁股坐在長凳上,揉著有些酸脹的小腿。
這時,其他人也匆匆趕到。
看到滿手血的白小勇,白棉抬頭問道:「怎麼回事?」
白小勇猛喘幾口氣,膝蓋一軟坐在她腳下:「尿到一半遇到一伙人搶劫,他們搶光老爺子的錢財不說,還嫌老爺子囉嗦就給了他一刀!」
說到這裡,白小勇羞愧難當:「我、我害怕,沒敢衝出去救人……」
知道歹徒在搶劫他人,他第一反應就是趕快跑路,免得自己也被搶。
只是他不敢見義勇為,又做不到視而不見,只能躲在角落裡等歹徒們離開。
等看到身受重傷倒地不起的老爺子,他愧疚的不能自已,想著遇到這種事的是二姐,她絕對會第一時間衝出來,抓住那三個混混,救下老爺爺。
「小勇,你沒有做錯。」
白棉安慰著自責的少年,不希望他為難自己:「當時那種情況,你衝出去救人是白白送人頭。」
白惠也安慰弟弟:「你二姐說的沒錯,見義勇為的基礎,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白鐵軍和周小蘭更不用說了,比起素不相識的老爺子,他們更在意自己孩子的安危。
現在孩子沒事,還在無人的巷子救出了老爺子,他們為教養出這樣的孩子感到驕傲。
在家人的安慰下,白小勇的情緒好了不少,開始擔心起老爺子的傷勢:
「那些歹徒搶他的錢財,他還勸那些歹徒不要做這種事,這麼好的人不應該死在那幾個畜生手上……」
白小勇越說越氣憤,實在想不通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恨的人,連一心為他們好的老人家也不放過。
白鐵軍等人聽完,也是憤憤不平,盼著派出所能抓到這幾個歹徒,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老爺子受傷嚴重,且失血過多,好幾名醫生得到消息後,從家裡趕到醫院參與搶救。
很快接到醫院報案的派出所也來了幾名公安,向白棉等人了解情況。
得知他們與老爺子素不相識,是巧合之下救了他,公安們的態度軟和了不少,對白小勇當時的做法給予肯定。
做筆錄時,公安同志問白小勇:「你能分辨出這幾名歹徒的口音嗎?是武陽話還是外地話?」
白小勇凝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他們說的是首都普通話!」
在首都遊玩了好幾天,他已經能聽出首都普通話與外地普通話的區別。
事發時他顧不得細想,沒有留意到三名歹徒的口音,現在回想起來,簡直跟首都普通話一模一樣!
幾名公安聽完,俱是振奮不已。
武陽經濟不發達,又臨近年關,來這裡的首都人少之又少。
只要查一查各個招待所,找出入住的首都人,就能排查出那三名持刀搶劫的歹徒!
三個小時後,老爺子手術成功,被送到加護病房。
老爺子尚未甦醒,無法及時通知家屬。
不過這些是醫院和派出所的事,跟白家人沒有關係,在做完筆錄後他們帶著一身疲憊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清早,一家人收拾好行李,打算吃完早飯就去火車站。
結果剛下樓,一對中年男女激動地迎上來:「你們姓白嗎?」
白鐵軍愣愣點頭:「你們是……」
話沒說完,中年男女愈發激動,齊齊彎腰深鞠一躬:「我們兄妹代表鄒家,感謝你們對我父親的救命之恩!」
原來這對兄妹姓鄒,是老人家鄒萬山的子女。
今天凌晨三點多,鄒老爺子甦醒過來,向醫護人員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及家庭住址。
遲遲不見父親回家,正在滿城找人的鄒家人得到消息,就火速趕到醫院,從父親口中知道了前因後果。
鄒家兄妹痛恨三名歹徒的殘暴,也感激施以援手的白家人。
從派出所知道白家人暫住的招待所後,兩兄妹立即趕過來當面道謝。
聽到鄒萬山這個名字,白棉終於想起為什麼覺得老爺子眼熟。
這人不就是那次跟張剛餘明去深市,在派出所見到的那位丟失公文包的大佬麼?
當時靠著公文包,她還得到深市公安局獎勵的一萬塊錢呢。
看著不停鞠躬不停道謝的鄒家兄妹,白棉暗嘆緣分的奇妙。
知道白家人急著趕火車回家過年,不可能去自家做客,兄妹倆識趣的沒有勉強,送上帶來的謝禮懇求白家人留下聯絡地址:
「我父親想當面向您們一家道謝,要是拿不到恩人的聯絡方式,我們兄妹可不敢出現在他老人家面前。」
這話自然是不能當真,卻也能看出鄒家注重禮節。
白棉也沒有推拒,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和筆,寫下了自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