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幾個人行跡鬼祟,死死盯著前面的一家六口。
「麻花,你確定是這幾個人?」
「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姐妹花,一個半大兔崽子,一個小女孩,這特徵太明顯了,絕對是他們!」
麻花萬分肯定,眼裡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在首都火車站蹲守好幾天,總算蹲到這一家子,他不可能會認錯。
長著一雙三白眼的男人陰笑道:「武陽是個好地方啊!」
麻花聽出言外之意,出聲反對:「不行,他們是來首都遊玩的,身上不會帶太多現金!」
三白眼啐了一口:「弄點錢真他媽的不容易!」
麻花臉色一變,緊張地左看右看,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鬆了口氣:「既然決定幹這票大的,多費點事也沒什麼。」
其他四人紛紛贊同,盯著白家人的眼神如同盯著一塊肥肉。
只要干好這一票,從此以後他們就會成為有錢人,有資本干出一番大事業,狠狠地打那些嘲諷他們的人的臉!
白棉他們沒有走遠,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訂下三間房。
吃過中飯後,一家人不想悶在招待所,打算到武陽有名的古街逛一逛,買點特產回家送給親朋好友。
武陽市不如首都發達,馬路上看不到一輛計程車,一家六口打聽過路線後,就坐上了開往古街的公交車。
古街的建築頗具特色,雖然處處老舊,充滿舊社會的影子,但是人們的臉上充滿希望,讓這條千年古街散發著不一樣的光彩。
一家人從街口逛到街尾,將當地的特色小吃嘗了個遍。
摸著有些鼓脹的肚子,周小蘭很苦惱:「這年還沒有過,就長了好幾斤肉……」
白小勇咬了一大口花生糖,嚼得嘎嘣直響:「胖就胖唄,我爸又不會嫌棄你!」
周小蘭瞪眼:「你媽有高血壓,醫生說了要注意飲食!」
白鐵軍連忙安慰老婆:「降壓藥咱們吃著呢,胖幾斤也沒啥,過年咱們少吃多動就好了。」
周小蘭心裡舒坦了幾分:「那你要記得提醒我,免得我控制不住胡吃海塞。」
白鐵軍憨笑:「我記住了,以後吃完飯我就陪你散步。」
看著父母恩愛的樣子,白惠欣慰又羨慕:「爸媽的感情真好,一輩子沒有紅過臉!」
白棉笑道:「爸是敦厚性子,能包容媽的急脾氣。媽能擔事,從不抱怨,能跟爸一起承擔生活的壓力,兩人剛好互補。」
老兩口的結合不是出於愛情,但是誰能說他們之間沒有愛呢?
相愛的夫妻不一定能夠堅持到老,這樣平平淡淡互相扶持的感情,才是最好的婚姻吧!
傍晚,一家人就在古街找了一個小飯館,吃了一頓地道的武陽飯菜。
出來時,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店鋪的傳出來的燈光,勉強照亮一小段路。
這個時間點,公交車已經停了,好在古街離招待所不算遠,步行也就一個小時左右。
白鐵軍背起有些走不動的丫丫,一家人邊走邊聊倒也不覺得累。
走了一半路程,汽水喝多的白小勇急著找地方解手:「你們先走,我一會兒就來。」
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小伙子,其他人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快去快回!」
白小勇應了一聲,前後左右看了下,一頭扎進旁邊漆黑的巷子裡。
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一個塌了大半疑似廢棄的老屋,他快步走過去解開褲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囂張地聲音:「站住,把你身上值錢的全部拿出來!」
白小勇一驚,險些尿到自己的腳上。
發現聲音是從老屋對面傳來的,並不是針對自己,他微微放鬆了幾分,卻是大氣都不敢出,豎著耳朵聽動靜。
「小伙子,你們是不是沒錢吃飯?我這裡有六塊多錢,你們拿去買點吃的。」
一道年邁的聲音響起,語氣里沒有恐慌也沒有憤怒,平和的如同對待自家的晚輩:
「聽聲音你們的年紀也不大,都是有前途的孩子,違法亂紀的事咱們不能做。」
這番好言相勸,不僅沒有喚醒幾個歹徒的善念,反而激起他們的極端心理:「快拿錢,少給老子廢話,不然老子一刀捅死你!」
老爺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僅有的六塊三毛錢:
「今天就帶了這麼多錢,要是不夠的話,我回家再給你們拿點,你們不要再去搶別人,這是不對的……」
歹徒一把奪過錢,狠狠地踢了老爺子一腳:「你個老雜毛哪來這麼多廢話!」
老爺子哪裡經得住這一腳,悶呼一聲摔倒在地。
這時,另一個歹徒摸到他手腕上的表,頓時狂喜:「發了發了,這死老頭子竟然有手錶!」
手錶多珍貴啊,哪怕是二手貨,只要是滬市的大牌子,一塊也能賣個大幾十上百,夠他們花好幾天了。
「你們這些孩子,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做什麼都比搶奪好,聽我一句勸,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老爺子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喋喋不休地勸說幾個歹徒,不希望他們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媽的,你個老雜毛煩死了,去死吧!」脾氣暴躁的歹徒面目猙獰,舉起匕首狠狠地捅向老爺子。
「啊——」
老爺子沒想到歹徒會動殺心,根本來不及躲避,脆弱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痛呼出聲,扶著牆壁緩慢倒地。
見同伴動了刀子,另外兩個歹徒不僅沒有勸阻,還在一旁哈哈大笑:
「老不死的東西,以為自己是誰啊,竟敢對咱們哥幾個說教,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行了行了,快搜搜他身上還有沒有值錢的,沒有咱們就趕緊撤,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三名歹徒在老爺子身上來回摸了一遍,確定沒有其它值錢的物件,才揣著搶來的六塊三毛錢和手錶揚長而去,根本不管老爺子的生死。
「救……救命……」
身受重傷的老爺子艱難地在地上爬動,試圖爬出去向路人求救。
只是他傷的太重了,腹部的鮮血洶湧而出,浸透了厚實的棉衣,有一些落在地上,浸入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