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提起之前的事，童婉畫都還沒準備好：「不是說...晚點再說的嘛？」
秦陽笑道：「還不夠晚？而且，再晚，胖子他們又在旁邊了。」
童婉畫眨了眨眼，慢半拍才意識到秦陽這話語裡，似乎夾雜著一些罕見的怨氣。
等她再將心思從要說的話里抽離一些後，她還發現秦陽回去的這段路，走得比來的時候要慢，要慢得多。
恍然間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童婉畫忍不住低下了頭，嘴角也抿了起來，帶上了微笑的弧度。
原來秦陽和她一樣啊。
今天一整個上午，和大家待在一起雖然很好，但太多人了，她幾乎都沒有和秦陽獨處的時間。
對於平時就連周日有時都會和秦陽待在一起的她來說，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只不過當時她還覺得是自己矯情，都是朋友，兩個人還是六個人，有什麼區別呢？
但現在她才知道，是有區別的，而且不止她一個人這麼認為。
她不由得又偷看了秦陽一眼。
他也會有這種感覺。
這個認知，讓她心裡漫起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愉悅。
秦陽一偏頭就看到小青梅那嘴角揚得高高的，像只剛偷了魚的小貓咪一樣。
可愛。
「笑什麼？」他並不在意答案地問道。
童婉畫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才不會將這個發現說出來呢。
她輕咳一聲，將話題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面，
「之前我是想問，你針對許世傑，是因為....」
她想起蔣新月曾經說過的許世傑喜歡她的事。
雖然她覺得這件事很荒謬，但蔣新月信誓旦旦，說許世傑肯定是喜歡她。
對於這個事情，她其實是沒什麼想法的，畢竟許世傑和她無關，甚至於，讓她很厭煩。
而且，秦陽也一直都對許世傑很針對。
會是因為她的嗎？
她真的很想知道。
只是...話都到嘴邊了，她還是.....
「是因為....到底是因為什麼呀？」
她還是沒能將心中的這個猜測說出來。
她總覺得她如果說了，秦陽就算承認，也有可能是為了讓她開心的。
所以..所以還是等他的答案吧。
不過……
她看著秦陽，沒等來答案，卻等來了他眼中的錯愕。
他為什麼在錯愕？
是因為沒想到她問這個問題嗎？
童婉畫突然有些緊張了，
「我...這個問題，怎麼了嗎？」
秦陽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當時班長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他記得當時小青梅想和他說話的時候，剛好是吳志點完單離開的時候。
那個時候許世傑的事都還沒出來呢，她怎麼可能突然要和他提許世傑呢。
所以他才覺得意外的。
他這話才剛說完，就看到小青梅臉上閃過了一抹不自然的色彩：「那個啊....晚點，晚點再說。」
秦陽挑了挑眉，看來真正要說的話，還藏著呢。
小青梅這彆扭的心思啊……真是七拐八繞的。
不過也不奇怪。
都說喜歡才會克制，要秦陽看，也只有喜歡，才會在意，才會患得患失。
要是哪天小青梅連這些小心思都沒了的時候，那他才該著急。
他思索了片刻開口，
「首先，我針對他，對付他，不是因為許世傑喜歡你。」
「啊？」
童婉畫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答案這麼快就被否定了。
她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好像有點點失落。
這失落似乎不是很明顯，但一直淌著，留下了不可忽視的痕跡。
她意識到秦陽還在看著她，勉強想要提起嘴角笑一笑，想輕鬆地說出一句『原來是這樣啊』，但她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動是動了，可發不出一點聲音。
話被堵在了喉嚨里，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終她只能幹巴巴地『哦』了一聲，隨即便低下了頭，不想讓秦陽看到她的表情。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現在是什麼樣子的，但總歸肯定是不太好看的。
原來...蔣新月猜得是錯的呀，不是因為喜歡她呀。
只是.....為什麼她會不開心呢？
明明只不過是否認了一個簡單的猜測而已。
童婉畫想不明白。
秦陽一直都將眼前少女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和小青梅不同的是，他的心情十分愉悅，甚至連眼中都忍不住染上了一些笑意。
他是故意那麼說的，一是為了接下來真正的答案，二則是想看看小青梅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萬幸，她意識到了。
只不過看這神色，意識到的還並不多，不過對他來說，也足夠了。
時間還長，他們還有時間，他，不著急。
他低笑一聲，再次開口：「我針對他，是因為他讓你差點受傷。」
雖然他是對許世傑喜歡小青梅這事感到厭煩沒錯，他也確實因為這點，平時一直都有些故意針對許世傑，但那都只是小打小鬧。
因為秦陽知道，小青梅本來就很優秀，優秀的人吸引別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他可以覺得不痛快，也可以給傾慕小青梅的人使絆子，但是他不至於下死手。
而這次他之所以主動要讓許世傑吃點教訓，是因為他在搖繩的時候差點就讓小青梅破了相。
要不是他剛好換了位置，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那小青梅不知道會傷到哪裡，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這才是他真正生氣的原因。
而童婉畫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那眼中的失落一點一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欣喜。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
不過……
只是因為她差點受傷，他就這樣大費周章，又是威脅吳志，又是去找被吳志收過保護費的人。
童婉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內心裡的感受。
之前覺得多失落，現在就有多甜蜜。
但是……
「為什麼呀？」
她忍不住將內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秦陽挑了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因為…我們是同學，是同桌，是朋友啊。」
這個答案，好像沒什麼問題，但童婉畫就是覺得有些不得勁，好像她期待的答案並不是這個一樣。
但要是問她期待的到底是什麼，她卻又說不上來。
「好了——」
正當童婉畫想要追尋個明白的時候，秦陽卻打斷了她的思緒，
「第一個問題，不對，這應該是第二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問完了，第一個呢？」
他可沒忘記吳志的事。
比起為什麼針對許世傑，他直覺那個問題更重要。
童婉畫頓了頓，還是有些猶豫。
她既想知道秦陽的答案，又害怕知道秦陽的答案。
要是秦陽知道她這麼自私，會不會…會不會……
她咬著唇，忍不住看向了秦陽。
秦陽沒有半分催促的意思，只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說服自己的內心，等她將那個難以啟齒的問題問出來。
童婉畫深吸口氣。
問就問吧！
有什麼關係！
不問怎麼知道秦陽到底在不在意呢！
「就是之前…」
童婉畫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陽哥！陽哥！！」
秦陽：「……」
這小青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願意說了，怎麼這胖子又竄出來搗亂了？
方英俊絲毫不知道自己打斷了什麼樣的重要場合，揣著一身肉就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
「陽哥，那許世傑來了！」
秦陽不由皺眉，他不去找許世傑麻煩，這許世傑還送上門來了？
「他來幹嘛？找麻煩的？」他問道。
方英俊神色古怪：「倒也不是，他是來買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