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這問題其實算是明知故問的了，畢竟他們是在1班的休息區擺的攤，要說周和平不知道，那應該不可能，但這禮節性的問題，該問還是得問。
只不過這禮貌性的詢問在周和平那裡沒討到好，只換來了句沒好氣地反問，
「你覺得呢？」
秦陽當然知道這答案，他笑著說：「看來您是知道了。」
周和平瞪了秦陽一眼，他又沒躲躲藏藏，又沒遮沒攔，他又不是瞎了，好歹也是1班的班主任，能不知道嗎？
更別提這事還是校長指給他看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他覺得自己當老師的耐心，一碰到秦陽，就直線往下掉。
難道是他自己的問題？
周和平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秦陽則半分沒察覺，就算察覺了也會無視。
「我是想來問問，能不能在校運會的時候擺攤賣東西，首先，我必須要承認，我們確實掙了錢，不過掙的也不多，就是個辛苦費而已。」他問道。
周和平忍不住皺眉：「你擺攤之前不問，現在來問了？」
秦陽摸了摸鼻子，他總不能說要不是郝清揚的話，他壓根就沒打算來問吧。
一旁的童婉畫急忙解釋：「老師，是因為之前剛解散，是人最多的時候，所以沒來得及和您說，現在上午結束了，我們就立馬過來了。」
周和平不得不承認，童婉畫這種好學生，就是和秦陽不同，秦陽哪怕成績提上來了，說話還是氣死人，但童婉畫說話就好聽多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秦陽不是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純粹是看出來周和平這人公事公辦，不會因為說的話而改變做法，所以才懶得裝飾而已。
秦陽跟著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所以才現在來問的。」
周和平本來還想說幾句的，但想起秦陽又是個老油條，就算了：「行了行了，擺都擺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不過——」
他記起校長說過的話，就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
「既然都弄了，就要好好弄，不要虎頭蛇尾，也不好出什麼問題。你將這個做成我們班的特色，也不錯。」
周和平想的很直接，既然校長說要用這個模式弄義賣會，那到時候秦陽做的這個擺攤，也算是個義賣雛形了。
換句話說，會拿來當範本讓別人學習。
這樣一來，到時候別人一提，就是提1班的某某某，而他是1班的班主任，這也是一種榮譽。
說不定對今年的評優也有加分！
雖然風采獎他們班是不行了，但現在又有了這個擺攤。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這樣一想，他看秦陽也多少和顏悅色了些。
不過這種和顏悅色，停在了秦陽拿出傳單的那一刻。
周和平看了眼傳單上的內容，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是哪來的？」
秦陽故意猶豫說：「我也不知道，就中午吃完飯回來就看到有了，到處都是。」
「到處都是？」周和平眉頭都皺緊了。
秦陽點頭：「嗯，幾乎是人手一份。」
周和平又低頭去看那傳單紙上的內容，這內容每一條每一個字都是在針對秦陽擺攤這件事，明顯是想將這件事攪黃。
但是……
他又有些疑惑，誰會幹這種事呢？
秦陽一臉擔心地說：「老師，既然您讓我們好好賣，那這個傳單上的事，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們吧？」
周和平回過神來，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秦陽中午來找他的目的，
「好你個秦陽，原來你是因為這個來的？」
秦陽嘿嘿一笑：「老師，我這也是未雨綢繆嘛！」
周和平不由瞪了秦陽一眼，拿老師當工具，也就他敢明目張胆地這麼幹了。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他將傳單放到了桌上。
「那我們下午的擺攤……」秦陽試探問。
周和平沒好氣地說：「要我看，你們肯定都已經開始接下午的單了吧？」
現在距離下午第一場比賽也沒多久了，要是他是秦陽，肯定已經開始記錄了。
秦陽嬉笑道：「要不說周老師您是班主任呢，就是智商高啊！」
周和平冷哼一聲：「別拍馬屁，這件事你們就不用管了，好好擺你們的攤。」
「好嘞，得令！」
秦陽得了這肯定的回答，立馬就給小青梅使了個眼色，帶著人一溜煙地離開了辦公室。
而坐在位置上的周和平看著傳單頭都要禿了，這傳單，到底是誰弄的？
同辦公室的王曉文見秦陽走了，才過去問：「周老師，聽說這個秦陽，還在擺攤賣東西了？」
她不是班主任，所以上午沒來，是吃完中飯到學校後，才聽到有老師們在談論這事。
因為事關秦陽，她又對秦陽印象很深，因此聽了幾句。
見周和平點了點頭，她忍不住道：「這秦陽還真有點東西啊，大家都弄運動會，他頭腦倒靈活，知道利用運動會來掙錢。」
「可不是嗎？」
周和平也搖頭，又頭疼道，「就是不知道是誰弄出來這個東西。」
王曉文湊過去一看，有些驚訝：「這看起來像是針對秦陽啊。」
周和平點頭：「是啊，估計是眼紅，畢竟秦陽自己也說了，他掙了錢。」
「不患寡而患不均。」
身為語文老師的王曉文，下了這個定論。
周和平嘆了口氣：「是啊，恐怕就是這個原因。」
王曉文仔細看了眼傳單後又搖頭：「不過周老師，我感覺做這個的人，不像是因為錢啊。」
「哦？怎麼說？」周和平還是很樂意聽聽不一樣的看法的。
王曉文不答先問：「這傳單數量多嗎？」
周和平點頭：「秦陽說幾乎人手一份。」
「那就更不對了，」
王曉文當即就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周老師，這列印傳單可要不少錢，秦陽說這是人手一份，要是為了錢，這不是虧本了嗎？」
周和平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雖然這個傳單是黑白的，但列印這麼多份，也不是個小數目。
如果真是為了錢，這不是賠本嗎？
「所以我認為，針對秦陽是沒錯的，但為了錢，不對。」王曉文下了定論。
周和平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單單只是針對秦陽的話……
那這件事倒是容易多了啊！
本來他擔心這事是反對擺攤，那還難辦一些，沒想到只是反對秦陽。
周和平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謝謝了啊王老師，我有點事，就不和你聊了。」
周和平當即就起身，王曉文也不在意：「沒事沒事，您忙，您忙。」
周和平拿著傳單就往謝迅的辦公室走，他不適合去找校長，但謝迅還是適合的。
而且擺攤這事要能成為榜樣，對他是榮譽，對謝迅這個年級主任來說，一樣也是榮譽嘛！所以他肯定會幫忙！
……
而另一邊，秦陽出了辦公室後就伸了個懶腰：「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童婉畫回想著剛剛的事，忍不住問：「秦陽，我怎麼總覺得周老師剛剛的反應有些怪怪的？」
秦陽沉吟了一會兒：「嗯...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問題。」
周和平的反應是挺奇怪的，秦陽本來以為他還得費一番口舌說服他的，沒想到他竟然接受得那麼良好。
甚至...甚至像是巴不得他將擺攤這事做大做強一樣。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他轉移了話題，看向了小青梅，
「現在的重點是，你之前，是想要和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