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白色的滑雪服

  秦陽的每個問題跳躍性都很大,沒幾個人能跟上的,畢竟誰也遭不住一下問唇膏,一下問滑雪服的。

  不過一提到滑雪服,李教練倒像是想到了什麼,緊緊皺起了眉。

  而羅浩愣了一下後,下意識就看了鄒威一眼。

  秦陽留意到了這一眼,不過或許是羅浩自己也不知道滑雪服有什麼問題,所以這一眼並看不出什麼。

  倒是鄒威的表情十分可觀,那是比聽到唇膏時還要深一層的心虛。

  秦陽猜羅浩肯定也看出來了。

  果然,下一秒羅浩就說:「滑雪服又怎麼了?秦陽,我知道你對鄒威有意見,他是我朋友,有些事你不懂!」

  羅浩的語氣幾乎有些氣急敗壞,秦陽都不用問就能猜到他的心路歷程。

  無非就是不願意面對。

  羅浩肯定也看出了鄒威的不對勁,但有唇膏的事在前,他不想再聽到更讓他受到打擊的真相了。

  秦陽從上回好心勸說時就看了出來,這羅浩是真拿這鄒威當朋友,甚至於可能不僅僅是朋友,更像是精神支柱了。

  只可惜這個精神支柱是黑暗系的,這次沒害死他,下次也會害死他。

  但秦陽理解,方英俊他們就不理解了。

  方英俊更是叫罵不止:「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我陽哥這是為了你好,你倒還不領情!」

  蔣新月也一臉憤慨,但礙於她的身份,不好在這種時候說些什麼。

  只有童婉畫一點都不擔心。

  她相信秦陽,所以相信他肯定有辦法。

  她只是忍不住在想唇膏和滑雪服之間的聯繫。

  她篤定秦陽肯定是有目的地提問的,但滑雪服又怎麼了呢?

  羅浩冷冷道:「事情不都已經說明白了嗎?我頭還有點疼,我想要休息了。」

  最後一句話羅浩是對羅兆豐說的,雖然羅兆豐也覺得這事情還有問題,但一看到孫子說頭疼,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頭疼?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羅浩搖頭:「不用爺爺,我就是需要休息。」

  羅兆豐拿不準羅浩這話到底是藉口還是真的,但寧可信其有,他只能看向秦陽:「要不…就先這樣?」

  鄒威也附和說:「是啊,羅浩才剛醒來沒多久,哪有抓著病人一直盤問的?」

  「什麼叫盤問啊?」

  方英俊聽不得這種話,「我陽哥那是為了查清楚事情真相,你那麼害怕,難道是心虛?」

  鄒威『嘁』了一聲:「我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現在是羅浩自己想要休息。」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或許是羅浩的沉默助長了鄒威的氣焰,他越來越理直氣壯起來。

  秦陽看著這一幕,嗤笑了一聲。

  他沒有刻意隱藏,所以這聲嘲諷的笑,在病房裡格外清晰。

  鄒威心中警鈴大作:「你笑什麼?」

  秦陽則看都沒看他,只對羅浩道:「我不知道鄒威說了什麼讓你這麼死心塌地,這麼言聽計從,不過我勸你最好看一下,你的滑雪服,和我們的,到底有什麼不同。」

  聽他這麼一說,除了早就發現端倪的李教練,以及心中有鬼的鄒威外,其他人都互相看起了滑雪服的不同。

  羅浩早就換了病號服,不過他的滑雪服就放在旁邊,一眼就能瞧見。

  「不同……?不都是滑雪服嗎?」方英俊來回看了好幾眼都沒找到關竅。

  蔣新月琢磨了下道:「難道是便宜和貴的區別?羅浩那個看起來確實不太行的樣子。」

  「但鄒威的不也一樣嗎?」方英俊接話。

  鄒威的臉色被這話說得一下青一下白。

  秦陽暗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兩個小姐少爺都是無心之話,但鄒威恐怕是要被氣得夠嗆。

  而童婉畫看了好幾眼後,眼神一亮:「不對,不是款式,是顏色。」

  經她這一提醒,其他人立馬轉移了重心,這下他們才終於發現,病房裡所有穿著滑雪服的人中,要麼是黑色的,要麼是粉色的紅色的,或者是藍色的棕色的,而只有羅浩的那一件,是白色的。

  這下就連蔣新月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只有方英俊撓了撓頭:「白色有什麼問題嗎?」

  蔣新月語氣嚴肅道:「我之前看過有關滑雪的資料,滑雪服最好是選深色系,或者顏色鮮艷的,一定要避免白色的滑雪服。」

  「為什麼?」方英俊還是沒弄明白。

  李教練解釋說:「白色的和雪的顏色相近,如果出了事,很難發現。」

  方英俊眼中的疑惑並沒有消散:「啊?是嗎?我覺得還挺容易發現的啊。」

  秦陽沒好氣道:「胖子,不是誰都有你那雙鷹眼,你想想走索道的人那麼多,不也只有你看到了?」

  方英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確實,我視力是挺不錯的。」

  秦陽又看向董實:「當時也是因為他滑雪服的顏色,所以才第一時間沒有找到人吧?」

  董實不置可否:「確實因為羅先生滑雪服的顏色,多花了一些救援時間。」

  秦陽又看了眼李教練:「李教練應該也沒想到羅浩會跑陡坡去,不然應該會提醒他滑雪服顏色的事。」

  李教練有些感激地看了秦陽一眼,他知道這個少年是在幫他找藉口。

  他身為教練,理應該提醒這點,他當時確實也注意到了,只是因為他覺得羅浩最多也就是在緩坡滑雪,即便穿白色問題也不大。

  雖然儲物櫃那裡也能租滑雪服,但是是要錢的,他如果提出這事,說不定還會被認為是為了消費提成,跟羅浩在一起的鄒威本來就對他意見挺大,他也不想節外生枝。

  他哪裡想得到,這個新手竟然會去陡坡滑雪呢,甚至還出了事。

  秦陽又對羅浩道:「從拋下你一個人坐纜車,到去陡坡滑雪,還有唇膏和滑雪服。嘖,我也不多說,我看你還是自己好好想想。」

  此時羅浩的臉色已經變得更加蒼白,就算秦陽沒有挑明,他也無法再說服自己鄒威只是在惡作劇了。

  鄒威看到羅浩這表情,心裡也有些慌。

  按照羅浩的腦子,就算是死他也想不通這一切,可偏偏有個秦陽在。

  秦陽將這一切挑了出來,還說什麼不多說?

  他說的還要怎麼多?就差沒將陡坡上的事說出來了!

  對了,陡坡!

  鄒威眼中又亮了些光彩,秦陽只知道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最關鍵的陡坡,他不可能知道!

  當時在場的只有他和羅浩,而且羅浩之前還默認了他說的話。

  這樣一想,他又放心了。

  但羅浩卻沒想這麼多,他腦海中不停迴響著在陡坡時鄒威和他說過的話,

  「你怎麼滑個雪都能摔啊?」

  「能不能行啊?」

  「我還想繼續滑,你在這等我滑完吧!」

  「能有什麼事?要真出事了,滑雪場的人也能發現啊!行了,你這地方比我滑雪安全多了!」

  然後他就一個人躺在雪裡,他摔的地方偏遠,剛好又有個掩體擋住,根本沒人發現。

  他想喊,但嗓子早就幹了,他想聯繫人,但身上卻沒有手機。

  他能感受到身下的雪傳來的輕微震感,那是有人剛好從他在的位置旁邊滑下去。

  震感不知道傳過多少次,但沒有一次是在他這裡停下的。

  他在一個滿是人的地方,失去了和他人的聯繫。

  他就記得鄒威說過,會帶人來救他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那裡到底躺了多久,每次他都在想,鄒威應該快滑完了吧?鄒威應該找人來救他了吧?

  然而直到他暈過去,鄒威都沒有來。

  他甚至都有想過,可能鄒威是在惡作劇,是因為他之前沒幫他說話,所以他惱火,故意想晾他一會。

  這些他都可以理解。

  但現在秦陽說,就連滑雪服的事,鄒威都是故意的?

  他記得當初買滑雪服的時候,是鄒威說的白色。

  鄒威為什麼說白色?!

  他當時有哪裡對不起他?

  他死死抓著被子,忍到忍不住了才問,

  「鄒威,你為什麼要我買白色的滑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