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鄒威做了準備,甚至他剛剛還在心裡暗暗推算了下秦陽會問些什麼,但那也是怎麼都沒料到,秦陽竟然會提這事。
羅浩出事和這有什麼關係?
這秦陽到底想做什麼?
羅浩也十分意外,下意識就反問了句:「什麼?」
秦陽重複了一遍問題,並刻意將『拋棄』兩個字說得用力了些。
羅浩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而鄒威則忍不住叫嚷:「秦陽,你這什麼意思?什麼叫拋棄?你親眼看到了?」
秦陽聳聳肩:「看倒是沒看到,不過羅浩確實是和我們坐一輛纜車上來,對吧?」
他回頭問方英俊他們。
方英俊心領神會:「對啊,當時他一個人在那,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童婉畫雖然不懂秦陽要做什麼,但自然也是幫忙的:「當時羅浩一人在那,我們還以為是他沒等你,到滑雪場後才知道是你早就到了,還把儲物櫃的鑰匙都拿走了。」
童婉畫說得認真,也不像方英俊那樣帶上了個人色彩,但正是這種公平不偏頗的語氣,反而使整件事更加可信。
羅兆豐是頭一次聽到這件事,當即就皺眉問:「浩浩,這是真的嗎?」
羅浩臉色蒼白沒有說話,倒是鄒威連忙道:「羅爺爺,事情不是秦陽說的這樣,他這詞太難聽了!」
秦陽聳聳肩:「我就隨便拿個詞來用,你這麼介意做什麼?反正就那個意思,我只是要問羅浩這事是不是真的而已。」
本來秦陽要是語氣強硬,鄒威還能對著剛幾下,結果這突然來個以退為進,鄒威反而不好多說什麼了。
他恨恨地看了秦陽一眼:「那也得注意說的什麼啊,你這樣多容易讓人誤會!」
秦陽毫不在意:「羅浩,說說吧,是不是真的?」
羅浩咬緊了牙,最終像是泄憤般用力點了點頭。
秦陽心中一笑,撬開個口子,事情就好辦多了。
但鄒威那邊顯然還沒意識到這點,他還在為這件事開脫:「這件事是有原因的,當時那輛纜車只剩兩個位置了,所以我就和李教練先上去了,讓羅浩晚點再上來,不信你們可以問李教練。」
說著他誠懇地看著羅兆豐道:「我是知道羅浩沒滑過雪的,所以想先去替他看看,熟悉一下場地,這樣等他上去後我就能直接給他做介紹,至於鑰匙,當時前台直接給了我兩個鑰匙,我也忘了這事了。」
羅兆豐聽完後沒說什麼,神色也看不出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而方英俊則哼了一聲,故意陰陽怪氣地道:「行行行,知道你理由多,什麼事都是有~原~因~的~」
蔣新月和童婉畫都被這語氣弄得差點笑出了聲,秦陽更是一本正經道:「嗯,我也看出來了,鄒威所有行為都是『事出有因』的。」
鄒威被方英俊的話氣得狠,想要反駁又想起方英俊的身份,只能將這氣咽了下去。
秦陽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又問羅浩:「鄒威拋棄你自己坐纜車後,又將鑰匙都拿走了,手機還讓你寄存,所以你出事的時候才沒辦法自己聯繫救援。」
鄒威立馬就想反駁,秦陽則搶先一步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我知道你這是你之前在某個不知名地方學滑雪的時候,那邊教你的,對吧?」
鄒威被這話一噎,打算反駁的話反而就沒法說出口了。
他只能瞪了秦陽一眼道:「是,這些我都解釋過了,你不要污衊我!」
秦陽像是壓根沒聽到他的話一樣,扭頭又看向羅浩:「除了手機,你為滑雪準備的用品,也都是鄒威說什麼,你帶什麼的吧?」
羅浩沒聽明白他到底想問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秦陽笑了聲,指著鄒威道:「那怎麼鄒威帶了唇膏,卻沒讓你帶呢?」
羅浩一愣,頓時看向了鄒威。
他不知道秦陽在說什麼,更不知道秦陽是怎麼看出鄒威帶了唇膏的,但他從鄒威臉上的表情,就意識到了秦陽說的沒錯。
而童婉畫卻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她當時聽秦陽的塗了唇膏,所以並不知不塗會怎麼樣。
她記得當時她問秦陽的時候,秦陽的回答是到時候就知道了,可是……
童婉畫有些疑惑,現在雪也滑完了,她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啊。
她忍不住來回看了鄒威和羅浩好幾眼,突然她眼睛一亮,她發現塗唇膏是為了什麼了!
而秦陽聽到這一聲抽氣,低笑一聲回頭:「猜到了?」
童婉畫點了點頭:「嗯!難怪你讓我們帶唇膏呢。」
方英俊和蔣新月也是帶了的,不過兩人也不知道原因。
蔣新月好奇問:「什麼什麼?婉畫,你發現什麼了?」
童婉畫笑道:「你們應該也都塗了唇膏吧?」
蔣新月點頭,又看向方英俊:「你也塗了吧?」
方英俊一頓,囫圇道:「我才沒塗那個呢!我可是男生!男生塗唇膏像什麼樣,陽哥,你肯定也沒塗吧?」
秦陽掀眼皮看了一眼,拍掉他搭在肩上的手:「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我可是塗了。」
方英俊頓時像見了鬼一樣,眼睛像是恨不得化身為X光一樣,直往秦陽嘴巴上瞟:「你塗了?你竟然塗了?」
秦陽嫌棄地推開他要湊過來的頭:「別說我塗了,我還看出來你也塗了。」
方英俊動作頓時一僵,蔣新月立馬道:「好啊方英俊,原來你是騙我的!」
方英俊一邊拼命給秦陽使眼色,一邊搖頭說:「我沒塗,我沒塗。」
蔣新月『哼』了一聲:「我才不信你了!秦同學也有被收買的嫌疑,嗯……」
她視線繞了一圈,看向了童婉畫:「婉畫,你肯定知道,你告訴我,方英俊他到底塗沒塗?」
童婉畫忍不住笑了下,無奈地和秦陽對視了一眼,然後道:「新月,你仔細看看羅浩的嘴,再看看鄒威的嘴,就能明白了。」
「是嗎……」
蔣新月半信半疑地看了過去,而病房裡的其他人,除了秦陽和鄒威,還有羅浩本人外,也都看了過去。
最後還是蔣新月先發現了關竅,她立馬又扭頭看向方英俊,直到確認過方英俊的嘴唇狀態後才道:「你這明明就塗過唇膏!」
方英俊雖然腦子轉得沒那麼快,但勝在眼睛尖,他在看了幾眼後也看明白了,頓時撓了撓頭:「我…我就塗了一點。」
羅兆豐卻沒明白,他直接問秦陽:「這唇膏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秦陽則看向李教練道:「這個還是由李教練來解釋吧,畢竟他才是專業的。」
在李教練的解釋下,羅兆豐這才明白原來滑雪都是要塗唇膏的,不然在冷風和速度的刺激下,嘴唇會開裂。
「羅浩嘴唇起皮不說,下唇還有兩道裂口,一看就沒塗唇膏,反觀鄒威,這油光水亮的,塗了不少吧?」秦陽挑眉問。
鄒威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沒想到這麼點小事,秦陽竟然都能發現。
這人的眼睛是放大鏡麼?
病床上的羅浩也看了過來,那眼神讓他心中敲響了警鐘。
羅浩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也在質疑他?
鄒威心中不耐煩,但還是只能解釋說:「我本來是想和羅浩說的,但羅浩沒帶啊,我也是到了這邊才想起來。」
「喔——所以你也不知道滑雪場是有唇膏賣的吧?」秦陽繼續問。
對於這種主觀問題,鄒威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當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就和他說了。」
說著他就發現羅浩還在望著自己,他立馬氣勢強硬道:「羅浩,我們才剛來這裡一天,我怎麼可能知道這裡賣唇膏呢,對不對?」
不等羅浩回答,秦陽就問:「董實哥,我記得去存放東西那裡就能買吧?」
董實回答道:「是的,為了方便遊客,儲物處那裡有必要的用品賣。」
秦陽看向鄒威:「我知道,你一定是沒看到,對吧?」
鄒威本來是打算這麼回答的,但秦陽搶在他前面這麼說,反倒弄得他口中的話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他只能僵硬地點了點頭:「嗯,我是沒看到。」
而羅浩則忍不住垂下了頭。
在儲物處時,他看到有那些用品賣的,也看到了唇膏。
但鄒威沒和他提過這東西,他也不清楚這東西有什麼用,所以自然就沒買。
他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裂口傳來鑽心的痛感。
就算鄒威沒看到,那他之前為什麼不說呢?
他到底為什麼不說呢?
就在他在心裡一遍遍叩問的時候,秦陽又開口了,
「唇膏暫且不說,我倒是更好奇另一件事,羅浩,你這滑雪服,也是鄒威幫你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