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寧遙望著凌玄策遠去的馬車,露出猶疑神色。
她原地駐足片刻,自顧自離去。
回到雲境閣時,聽丁香說燕北琛來了。
虞晚寧上了二樓,見燕北琛坐在椅子上喝茶。
「民間的那些傳聞你聽說了嗎?」虞晚寧走過去問。
燕北琛「嗯」了一聲,「已經查清楚了,是凌玄策做的。」
虞晚寧瞭然,方才她去找凌玄策,凌玄策還狡辯!
「那怎麼辦?」
燕北琛很是淡定,拉著虞晚寧坐下,「已經讓人去平息了,就算傳聞被皇上聽了去,我也已經掌握證據,若是皇上真的起疑,就說是凌玄策惡意捏造事實,散播謠言,他落不著好。」
虞晚寧聽了他的話放心許多,又聽燕北琛說:「凌玄策應該是知道皇上會微服私訪,所以趁機在民間大肆傳播謠言。」
她氣哼哼的:「凌玄策之前還說的信誓旦旦,說什麼要做交易,彼此牽制,現在就弄這麼一出,果然是個小人,他是真不怕我把姜家的事情抖落出去。」
燕北琛眼眸微暗,「他坐不住也實屬正常,太子之位空懸,皇上十分中意景軒,今日微服私訪,還帶著他。」
虞晚寧面色微頓,「你是說皇上今日會微服私訪,還帶著景軒?」
燕北琛點頭,「約莫半個時辰前,皇上就帶著景軒出宮了。」
虞晚寧突然想到方才神色匆匆的凌玄策……
「我剛才瞧見凌玄策也出門去了,他今日會不會是有什麼動作?」
燕北琛垂眸,陷入思索,「宮外魚龍混雜,凌玄策若是想對景軒做什麼,防不勝防。」
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放心,決定跟過去瞧瞧。
……
街市熱鬧繁華,人流不息。
「時常待在宮裡,不免決定憋悶,偶爾出來逛逛,看什麼都覺新鮮。」孝元帝負手走著,笑看街邊正在嬉鬧的稚童,「真是熱鬧啊,看到百姓安居樂業,我也就安心了。」
葉景軒說:「都是父皇治國有方,仁愛萬民。」
孝元帝笑了一聲,低聲說:「就不要叫父皇了,免得引人注目,今日你我就當是尋常父子,一起閒逛吧。」
葉景軒微笑頷首。
二人慢悠悠地溜達著,經過街角時,卻聽見幾個買菜的商販正在議論。
「那位七皇子回宮有一段日子了,怎麼突然傳出這樣的事?」
「紙包不住火啊,若七皇子真的不是皇上的親兒子,早晚得查出來,總不能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當了太子。」
幾人說話聲音不小,混在嘈雜的喧鬧聲中也聽得很清晰,孝元帝和葉景軒都臉色微變。
葉景軒權當沒聽見,孝元帝寒著臉對身後的侍從說:「去通知京兆尹,竟然妄議皇室,按律處置了。」
葉景軒神情柔和,「父親,他們不過是說幾句閒話罷了,今日難得出來,可不要為這些人壞了心情。」
孝元帝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葉景軒臉上落了落。
……
與此同時,凌玄策站在酒樓二樓的窗口,正向外張望。
前世,皇上此次微服私訪來了這家酒樓,還盛讚這裡飯菜美味,他今日的計劃就是在這裡等待偶遇。
塵非頷首:「安排的人手已經在暗處就位,屆時王爺一發號施令,他就會衝出來行刺。」
凌玄策說:「他出來不過是比劃兩下,只要我能為皇上擋刀就行,但關鍵是他要確保能逃掉,皇上出行帶的人一定不少,他不能被抓住,否則就完了。」
「王爺放心,逃跑路線已經規劃好了。」塵非指了指窗外。
他們所在的酒樓與對面的茶樓相對,中間有棧橋相連,下面是一條小河,遊船緩緩駛過。
「到時候,他會越窗而出,跳下河,順著河道遊走。」
凌玄策點點頭,語氣凝重:「今日之事可不能出一點錯漏。」
塵非笑了笑,對凌玄策抱拳,揚聲道:「王爺放心,屬下一定助王爺成事。」
說話間,外面的隨從進來報信:「王爺,人來了。」
凌玄策定了定心神,在桌前坐下,讓把店小二叫進來點菜。
他神色如常,余光中瞥見孝元帝上了樓,這才把頭扭過來,與他二人打了個照面,面露驚喜。
「父……父親也來酒樓用飯?」凌玄策走過來,「不如和兒子一起吧。」
話音剛落,凌玄策面色微頓,看到了葉景軒。
前世皇上是自己來的,今生葉景軒也跟著……但願不會出岔子。
孝元帝看到凌玄策一眼,有些意外,不過他就是隨便進了一家酒樓,在這裡遇上凌玄策,也只覺得是碰巧,並沒有多想。
思及凌玄策被禁足多日,的確好久沒見他了,便點了頭,帶著葉景軒入座。
葉景軒目光不善地打量著凌玄策,凌玄策權當沒看見,與孝元帝閒聊,關懷他的身體。
菜上來後,三人一同用飯。
菜品十分合孝元帝的胃口,稱讚這家店的手藝不錯。
葉景軒夾了塊魚肉吃,孝元帝瞧見了提醒他:「你手臂上還有傷,少吃這些發物。」
葉景軒笑盈盈地說:「傷口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父皇不用擔心。」
凌玄策全程默然不語,可是說起葉景軒的傷,孝元帝看了他一眼,語氣里有責怪之意:「你禁足了這麼些天,可有好好反省?怎麼一解禁就到酒樓里大吃大喝?」
凌玄策僵著臉說:「是,兒子已經認真反省,以後一定規行矩步,不會再莽撞了。」
孝元帝不再理會他,和葉景軒說話,其樂融融。
凌玄策心中憋悶不已,父皇就會責怪他,連來一趟酒樓都對他有說法,他哪裡記得今日是他的生辰呢?
凌玄策心情不暢,加之有計劃要施行,根本沒心思吃飯。
飯桌上,皇上和葉景軒倒是大快朵頤。
三人都不知道,與酒樓隔著一條小河,相對而望的茶樓里,燕北琛和虞晚寧二人正在暗中觀察他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