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四濺,金光萬點,季宸的眼底也染上亮色。
然而看到虞晚寧身邊的季臨後,他的眼眸又是一暗。
聽說凌玄策突然病倒,大梁使團不得不再次推遲動身日期,季臨還真是機敏,逮著機會就把虞晚寧約了出來。
季臨估計是打算遂了父皇的心意,願意和親,所以才故意與虞晚寧親近。
那虞晚寧呢?她也願意嗎?
可是她心裡不是有人嗎,那個和他長得很像,已經死了的男人。
「殿下。」唐映雪喚了他一聲,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扶著額頭說:「我頭有些暈,咱們先回去吧。」
季宸回神,怔了一下說:「好。」
唐映雪看他表情好像不太好,便道:「擾了殿下的雅興吧?無妨,我自己回去。今日街上熱鬧,殿下多逛一會兒吧。」
季宸 便猶豫一下,說:「那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唐映雪微笑點頭,先行離開。
而季宸又將目光投下樓下,靜靜地注視那笑意嫣然的人。
虞晚寧和季臨看完了打鐵花,二人又一同去街上閒逛,買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
半途,季臨停在一家酒樓門口,說:「走得累了吧?這家酒菜很是美味,咱們去嘗嘗吧。」
虞晚寧說好,跟著他進去。
這家酒樓裝潢奢侈華麗,看客人的穿著也都是非富即貴,虞晚寧和季臨被請上了二樓的雅間內。
點過菜後,店家先上了茶。
季臨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著問虞晚寧:「今晚玩的還開心嗎?」
虞晚寧「嗯」了一聲,自然地說著客套話:「和殿下一同遊玩當然開心。」
季臨彎唇,佯嘆道:「那可太好了,我之前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之前季臨主動找她,總是問她和季宸的事,那時她想著季宸可能是燕北琛,擔心自己透露了什麼,會對季宸不利,便對季臨的試探十分警惕。
可現在已經確定季宸並非是燕北琛,她對季臨倒也不必抱有敵意。
而且看季臨的態度,真的挺友好的,對她很親切。
季臨語氣半認真半戲謔地說:「之前你總是去找我二哥,都不搭理我,如此厚此薄彼,怎能讓我不多想呢?」
虞晚寧表情有些尷尬,「這個……」
季臨問:「我看你對我二哥很不一樣啊,你……莫非是對他有意?」
「當然不是。」虞晚寧斬釘截鐵的否認,「我和二皇子不過是有一些誤會。」
季臨聽她如是說就放心了,不然和親一事恐怕會有些麻煩呢。
虞晚寧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大概是好奇吧。
她沒有多想,沒一會兒菜便上來了,二人正準備動筷,突然隨從進來說:「殿下,有人來報,說咱們府上遭賊了!」
季臨眉心微皺:「什麼?賊可抓住了?丟什麼東西沒有?」
「屬下也不清楚,殿下還是回去看看吧。」
季臨看了虞晚寧一眼,虞晚寧立刻道:「既然府上有事,殿下便先走吧。」
季臨面帶歉意:「真是失禮,虞姑娘見諒,那你慢用,我就先告辭了。」
樓下街邊的歡笑聲不絕於耳,都是行人結伴而行,有說有笑,虞晚寧孤身一人站在窗邊,看著萬千燈火下的男男女女,不免感到一陣寂寥,又想起燕北琛。
曾經他們也有這樣好的日子,現在只余她一人觸景傷情。
其實凌玄策生病,推遲回朝日期,她反而感到一陣慶幸,她不想那麼早回去看燕北琛的屍體,能推一天是一天,好像沒看見,就能當他沒死。等真看見了,她除了痛哭幾場,又能怎樣呢?
心中一陣苦悶,她端起酒盞,給自己倒了一盞酒,仰頭飲下,試圖排解。奈何酒量不好,沒喝幾杯就醉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晃晃悠悠地下樓去。
下樓梯時,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人,虞晚寧低頭道歉。
男人不悅地沖她吼道:「走路不長眼啊!」
剛吼完,便瞧見眼前之人是何等的美貌,臉上立刻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虞晚寧又說了聲抱歉,正要走,肩膀卻被人抓住,「別急著走啊,小美人,上來陪我喝一杯。」
虞晚寧雖然醉了,卻清楚地察覺到了此人的惡意,立刻推開他,「我不認識你!」
男人被下了面子,登時火起,死抓著虞晚寧的手腕不松,「給你臉了是不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我是誰嗎?請你喝酒那是抬舉你!」
來這兒吃飯的人都是大人物,店家得罪不起,見他們起衝突也不敢過去阻攔。
虞晚寧一個勁兒地推搡,卻被男人緊緊抓著胳膊往樓上拖。
「你放開!」虞晚寧掙扎時,突然被一個人攬倒懷裡,是熟悉好聞的氣味。
她仰頭,看到了燕北琛的臉。
「燕北琛……」虞晚寧喃喃。
季宸在心裡嘆氣,沒急著和她解釋,先一腳踹倒那男人,冷冷道:「滾!」
男人被那一腳踹得呲牙咧嘴,從地上站起來後,正要大罵,同行的一個人過來對他耳語幾句,男人臉色立刻變了,對季宸一通忙點頭哈腰,趕緊跑了。
季宸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虞晚寧眼神迷離,看著他發呆,兩手攀著他的肩膀不松,語氣含著怨氣:「燕北琛,你怎麼才來?」
季宸眉頭皺起,「醉成這樣……」
他扭頭吩咐店小二去煮一碗醒酒湯,又將虞晚寧攔腰抱起,帶著她進了二樓的雅間內。
他沒想跟著虞晚寧他們,只是隨意逛逛,剛好看見他們進了酒樓,又看見季臨急匆匆地離去。他本想進來也吃頓飯,卻又看見虞晚寧被人刁難,那就不得不管。
他看了眼醉醺醺的虞晚寧,一陣搖頭,這是喝了多少酒?還好他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虞晚寧趴在桌子上,腦子暈暈乎乎的,她一直盯著季宸看,嘴角輕輕勾起。
季宸看她:「你笑什麼?」
虞晚寧伸手去抓他的衣袖,「我又夢見你了。」
季宸微愣,她以為這是在做夢?
她把他當成那個叫燕北琛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