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看著葉景軒,滿眼慈愛,「景軒若是喜歡這幅畫,便送給你了。」
葉景軒眼睛一亮,對廣平侯道了謝,抱著畫喜滋滋地走了。
廣平侯端著酒杯,沉吟片刻說:「明德皇后的仇已經報了,是不是要推進下一步計劃了?」
燕北琛卻道:「不急,此次溫泉行宮鬧出的動靜太大,依本王看,要先緩一緩,免得引人注目。」
廣平侯想了想,覺得有理。
燕北琛眸色深沉,「趁著這個空檔,不如仔細查查榮王餘黨的事。可以的話,儘早除乾淨,免得讓那幫人影響咱們日後的計劃。」
廣平侯點頭同意。
待廣平侯離開後,燕北琛去了蘇月的房中。
經過這些時日的療養,蘇月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人也精神多了。
蘇月笑盈盈的請燕北琛坐,親手給他斟茶。
燕北琛打量她一圈說:「這兩日身體好多了吧?」
蘇月微笑著點頭:「多虧王爺派人悉心照顧,我身上的傷差不多都痊癒了,已無大礙。」
燕北琛「嗯」了一聲,「那就好。」
他端起茶盞,淺飲一口,對蘇月道:「阿月,我給你在王府附近安排了一個別院,以後你可以去那裡住。」
蘇月神色微頓。
原來是為了這事而來……
燕北琛這樣的安排無非就是為了虞晚寧了。
蘇月心中有些失落,面上笑了笑說:「在府上叨擾多日,的確給王爺帶來諸多不便,搬出去住也好。」
燕北琛聽她這樣說,倒有些不忍心,「你放心,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蘇月依舊是一副體貼的樣子,「多謝王爺,那我這兩日就收拾收拾東西。」
這陣子忙活了許久,先皇后的事情終於解決好了,蘇月也已安置妥當,是時候去找虞晚寧談一談了。
……
另一邊,虞晚寧正在雲境閣里忙活。
她想要拓展江西的生意,過兩日打算動身去江西一趟,現在正在做籌備。
丁香說:「小姐,派個人過去不就行了,您何必親自跑一趟?」
虞晚寧搖搖頭:「之前是因為有沈妙儀的娘家幫咱們打通關係,這回去江西,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還是我親自去探探路比較好。」
丁香嘆氣說:「不過這一來一回,少說要一個多月呢。」
虞晚寧停下手裡的活,臉上浮現幾分隱憂。
一走這麼長時間,就要見不到燕北琛了,她是不是要去跟他道個別?
正想著,燕北琛便從門口進來了。
虞晚寧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跟丁香使了一個眼神。
丁香會立刻走開了。
「你怎麼來了?」虞晚寧低頭假裝很忙,翻翻帳本,又撥撥算盤。
燕北琛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她問:「天都快黑了,怎麼還在忙?」
「我帶你去吃飯吧。」
「我吃過了。」
虞晚寧自顧自地看著眼前的帳本,一副沒工夫理人的樣子。
彼此沉默一會兒後,一隻手突然伸到虞晚寧的臉側捏了捏。
虞晚寧抬頭,推開燕北琛的手,瞪他一眼:「做什麼?」
燕北琛眉心微挑,「誰讓你不理我。」
「我忙著呢,別打擾我。」
「去跟我乘船散心,備了你喜歡喝的果酒。」
虞晚寧抱著帳本走開,「不去。」
燕北琛攬著她的腰,不讓她走,聲音溫柔低啞:「去吧,我有話跟你說。」
虞晚寧仰頭撞入那雙狹長的眸子,心中驀地一軟,便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往外走。
已是暮色時分,河水被岸邊燈火映得明亮。
遊船上,燕北琛坐在虞晚寧的對面,給她倒了一盞酒,「此次揭發劉全,還要多謝你將吳三這個人證交給我。」
虞晚寧面色平淡:「不用謝我,我也不單是為了幫你,只是覺得劉全的罪行應該被揭露,給先皇后一個公道。」
燕北琛「嗯」了一聲,「我幼時遭難,險些死在路邊,先皇后撿到了我,讓我扮作小太監,跟在她身邊伺候。」
他嘴角微揚,望著虞晚寧,眼底光華流轉,「其實……我很早之前在宮裡就見過你一次。」
虞晚寧微愣,「是嗎?什麼時候?」
「有一次你進宮拜見先皇后,在宮牆旁的那棵樹下玩,我遠遠地看見你一個背影,印象很深,不過那時我怕被人發現自己並非是太監之身,在宮裡一直遮遮掩掩的,所以便沒有上前同你說話。」
「的確有過此事。」虞晚寧眼眸微亮,笑了笑說:「我當時沒有看到你,不過就算看到了,之後再遇見恐怕也不敢認。誰能想到皇后身邊的不起眼的小太監會成為如今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呢?」
燕北琛與她相視一笑,淡然的笑容里抹去了多年來摸爬滾打的無數艱辛。
氣氛正融洽,燕北琛另起話題道:「我已經同蘇月商議了,她這兩日就會搬離王府。」
虞晚寧聞言面色微頓,「哦」了一聲。
燕北琛見她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圈到懷裡,「怎麼還不高興?」
虞晚寧依舊看著外面,「我又沒逼你將她攆走。」
燕北琛在她耳邊吻了吻,低聲道:「我知道你介懷,所以才這麼做的,我不希望你我之間再有什麼隔閡。你相信我,先前說我對她一見鍾情那種話,都是假的,只是權宜之計,我心中只有一個人,你知道是誰。」
虞晚寧沒說話,眼眸黯淡。
她的確很介意蘇月,但其實,自從知道了燕北琛和葉景軒的真實來歷,她就覺得她和燕北琛二人之間的隔閡已經不止一個蘇月那麼簡單了……
葉景軒的身份就像炸藥!
一旦被人發現,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她現在都有些後悔自己知道得太多,什麼皇位,什麼爭儲,她根本不想和這些扯上關係。
前世燕北琛在幾年後才造反,可現在看來,他已經大大地加速了計劃。
等他真正開始出擊的時候,朝堂會發生怎麼的變動?
她難以預料,但她知道燕北琛的處境一定會十分艱險,一想到這些,她就徹夜難眠,哪裡還有功夫談情說愛?
正在發呆,一隻手掌撫上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掰了過來。
燕北琛輕輕捏住虞晚寧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船身輕晃,清甜的酒香在二人唇齒間蔓延。
虞晚寧有些心不在焉,手抵著燕北琛的胸膛,想要推開他。
燕北琛卻不肯放,含著她的唇瓣輕吻,冷不丁地說:「定國公好像不喜歡我。」
含糊的聲音里似乎帶了幾分委屈。
虞晚寧與他分開,「怎麼突然說這個?」
燕北琛有些無奈:「我若是現在去你家提親,他拒絕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