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燕北琛的背景做得乾乾淨淨,查不出什麼,那就從明德皇后下手。
他立刻吩咐說:「去查一查明德皇后生前的事,所有的人際關係,日常習慣,都調查清楚。」
沒多會兒,姜洛夕來了,問候了凌玄策的傷勢。
凌玄策養了幾天,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讓她不必擔心。
可姜洛夕依舊是愁眉不展。
凌玄策便問:「洛夕,你怎麼了?」
姜洛夕看他一眼,重重嘆一口氣:「玄策,你說我現在可怎麼辦啊?蕭氏被處死,桓王也被連帶處罰,再無回京指望,可我名義上還是桓王妃,現在在這京城裡簡直像個笑話,後半輩子怕是沒有翻身之日!」
凌玄策理解她的處境艱辛,勸慰道:「還有我在,不用怕。」
姜洛夕落下兩滴淚,伏在凌玄策的胸口哽咽道:「玄策,我現在只有依靠你了。」
凌玄策有點不適應這樣親近的姿態,但是為了安撫姜洛夕,沒有推開,溫聲道:「放心吧。」
姜洛夕哭了一會兒,又坐起來看著凌玄策道:「玄策,我不想再和凌玄奕有任何關係了,不然怕是要被拖累死。」
凌玄策想了想,「好,我會想辦法,讓你和他和離的。」
姜洛夕眼眸一亮,點了點頭,微笑著牽起凌玄策的手:「到那個時候,你我相見也不怕別人說閒話了。」
凌玄策垂眸不語,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是林韻端著藥來了。
二人連忙分開。
凌玄策不悅的看著林韻,「誰讓你進來的?」
林韻沒回答,目光在那二人臉上打了個來回,揚唇一笑,「打擾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王爺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凌玄策臉黑:「我們什麼都沒有,你有什麼可說的?」
林韻似笑非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叔嫂,這要是傳出去,定然會有人說王爺和桓王妃不清不楚,背德亂倫啊!」
林韻依舊笑盈盈的:「知道啊,說長公主想把我硬塞給宣王。怎麼,桓王妃這是羨慕?」
姜洛夕面色一僵。
凌玄策頭疼不已,只得對姜洛夕說:「洛夕,你先走吧。」
姜洛夕只好囑咐了幾句叫他好好休息,就走了。
凌玄策靠在床頭,眼神不悅地問林韻:「在我這兒賴了好幾天了,還不打算走?」
林韻將藥端到他面前,「長公主說了,等你徹底好了我再走。」
「你在這兒我永遠也好不了。」
「王爺可別咒自己啊。」
「你……」凌玄策氣結,心煩地閉上了眼。
林韻從凌玄策的房中出來,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廂房。
待關上房門,婢女走到林韻身邊,言語間帶著幾分頤指氣使:「林韻姑娘,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長公主讓你過來,可不是真的讓你單純照顧宣王的。」
林韻自顧自倒了盞茶喝,神情冷清,「你也看見了宣王十分厭惡我,不是我不想,而是沒有機會。」
婢女冷聲道:「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別再耽誤時間了,現在宣王身體有恙,對你來說正是好時機!」
說完她就掏出一包藥放到了林韻面前。
婢女打斷道:「你來京城已經有些時日,卻遲遲沒有進展,就算長公主等得起,你遠在江西的母親等得起嗎?」
林韻面色一僵,握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沉默良久後,她緩緩吁出一口氣,拿起那包藥,「知道了。」
另一邊,凌玄策從床上坐起來,小幅度地活動著身體。
塵非小心地攙扶著他,「王爺,您要是看見那個林韻心煩,便隨便找個由頭把她打發出去,不就行了?」
凌玄策鬱悶:「畢竟是長公主的人,哪能隨意打發?她愛待在這兒就讓她待著吧,反正都是無用功。」
在屋子裡走了一會兒,凌玄策坐下來喝茶歇息,「對了,前朝榮王的事情就不要再查了,我怕牽扯太大,引來禍患。把那個瘋癲的鄭安好生看顧起來就是了。」
塵非應下,「可是皇上不是很關注這件事嗎,咱們不繼續查,怎麼給皇上交代?」
凌玄策搖搖頭,「因為先皇后的事,父皇早朝都不上了,哪有心思再去管什麼榮王?」
「確實。不過,王爺,這一次行宮坍塌是攝政王暗中操作,咱們要不要向皇上告發?」
凌玄策冷哼一聲,「都說了父皇沒心思管別的事兒了。就算父皇知道是燕北琛所為,說不定還要感謝他揭露真相呢。」
塵非有些不甘,指了指他受傷的左臂:「可是王爺被害的胳膊都骨折了,這不是白白吃虧嗎?所幸傷得不重,胳膊還能恢復,若是真落下什麼殘疾,日後還怎麼登帝位?」
凌玄策瞪了他一眼,「別說這種晦氣的話。」
塵非摸摸後腦勺,「是是是。」
凌玄策輕輕動了動左臂,漆黑的眸子裡暗含深意,「其實這回受傷了也不全是壞事,最近操勞的很,藉機歇息一陣也挺好的。」
前世他自告奮勇的去了,過程十分艱難,沿途還多次遭遇刺殺,受了重傷,結果卻是收穫甚微。
今生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還是丟出去算了。
……
攝政王府里,燕北琛和廣平侯正對坐飲酒。
廣平侯將帶來的一卷古畫展開在二人面前,「這是多年以前,我和蘭貞少年時,我為她作的一幅畫。」
燕北琛垂眸看去,畫中女子身穿一襲素色衣裙,神態嫻靜,纖纖素手輕握著一本書卷,周身透著清雅的氣質。
「蘭貞本來與榮王兩情相悅,都快要定親了,卻沒想到一場宮變,榮王被扣上謀逆罪名,抄家滅門,蘭貞由家裡做主,被迫入宮,成了明德皇后。一入宮門深似海,處處都是勾心鬥角,不過兩年,人就消沉不已。」
廣平侯嘆氣,「如果沒有突遭變故,或許蘭貞會跟著榮王那個閒散王爺去封地過一輩子安逸富足的生活,也不會在青春正好的時候被奸人所害。」
說完他看向燕北琛,舉杯道:「好在攝政王出手,揭露真相,剷除惡人,為蘭貞報了仇,我替蘭貞在此謝過。」
燕北琛也舉起酒杯,「侯爺說這話就見外了,明德皇后於本王有大恩,無論如何,本王也會為她報仇。如今大仇得報,但願明德皇后,泉下有知,能夠有些安慰。」
二人碰了下酒杯,一起仰頭喝盡。
這時,葉景軒突然進來了。
「師父,我的功課都做完了。——咦,你們在喝酒?今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燕北琛淡笑一聲:「沒什麼。」
葉景軒低頭看到桌上的畫,「這畫中女子是誰啊?」
燕北琛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我和廣平侯的一位故人。」
葉景軒坐下來伸手輕輕撫摸畫卷上的美人,感嘆道:「這畫中女子生得可真美,看著還莫名地有一股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