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策沒注意她,倒是還在想和虞晚寧的事,腦子裡亂糟糟的,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塵非立刻擔憂道:「王爺,又頭疼了?最近怎麼總是這樣,還是找府醫來看看吧。」
「不必了。」凌玄策止住他,「許是太累了,緩一會兒就好了。」
一旁的翠竹連忙出聲道:「奴婢會一些按摩手法,王爺若是頭疼,不如讓奴婢給您按一按頭?」
凌玄策實在不適,聽她這麼說,沒有多想就同意了:「好。」
倒是塵非看向翠竹的目光有些驚喜,沒想到這個丫鬟會的還挺多的。
這麼一瞧,他又發現翠竹今日好像特意打扮過?
衣服鮮亮,臉上還施了粉黛,比往常好看許多。
「塵非。」凌玄策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人看好虞晚寧,明日本王還要帶她進宮。」
「是。」塵非抱拳應下,臨走前無言地看了翠竹一眼。
凌玄策已經站起身,走到窗邊的躺椅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翠竹搬了一張小杌子,在凌玄策身邊坐下。
望著凌玄策俊美不凡的面容,她按捺住心中的悸動,伸出手,指腹落在他的太陽穴,輕輕地按了起來。
她的手法輕柔嫻熟,凌玄策的頭痛果真緩解不少,一時間竟然舒服得有些犯困。
睡意席捲而來,半夢半醒間,凌玄策眼前竟然又出現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畫面——
他看見在御花園的一角,虞晚寧紅著臉堵在他的面前,問他什麼時候去向她爹提親,她已經等不及了。
他記得這個場景,正是去年的一場宮宴上,虞晚寧藉故把他誆出去,說了這些話。
對於她赤忱的愛意,他只回予冷言冷言,說他不會娶她,甚至說她不知廉恥。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凌玄策看著畫面里,虞晚寧失落的神情,心中驀地一疼。
畫面陡然調轉,還是御花園,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可是虞晚寧艷美絕俗的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表情木然,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兒一般。
凌玄策未曾見過她這幅模樣,她性子跳脫,明明是一個活潑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望著她神色哀婉的臉,忍不住想要靠近,可還不等他走近,虞晚寧朝這邊看過來,空洞的眼睛頓時就有了情緒,是冰冷的厭惡!
她連連後退,臉上儘是反感,直接扭頭跑走。
看著虞晚寧離自己遠去,凌玄策的心頭像是被針刺一樣疼,他慌張地大喊起來:「虞晚寧,別走!」
而書房裡的凌玄策,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翠竹一驚,聽見凌玄策喊虞晚寧的名字,更是詫異,小心地看著他問:「王爺,您沒事吧?」
凌玄策迷茫的雙眼逐漸聚起神采,心臟依然跳得很快,他回顧四周,身邊並沒有虞晚寧……只有丫鬟翠竹。
他黑幽幽的眼眸透著一股寒意,「出去。」
翠竹一愣,柔聲問道:「王爺,您頭還疼嗎?」
凌玄策狹長的眸子一斜,射出一陣攝人的寒光。
翠竹登時不敢作聲,忙低著頭出去。
凌玄策煩躁不已,自己倒了盞茶,悶頭喝下。
他竟然又做那種奇怪的夢了,夢見虞晚寧遠離他,竟然是那樣的難受。
而虞晚寧絲毫不知凌玄策在做著什麼樣的心理鬥爭,她從攝政王府離開,回到了自己家中。
丁香忙殷勤地匯報:「小姐,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買了好多糧食,萬豐糧鋪的倉庫都被塞滿了。應該夠了吧?」
虞晚寧摸著下頜,思忖片刻後說:「再買點吧,越多越好。」
按時間算,北方已經發生了旱災,大旱之後必有大澇,很快南方會出現洪災,到時候便是一場舉國撼動的饑荒。
天災她抵擋不了,只能多做準備了。
丁香實在不明白她買這麼多糧食做什麼,「小姐,你買這麼多糧食,到時候都不好出手,恐怕會白白砸手裡啊。」
虞晚寧神秘一笑:「未來會有人搶著要的。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虞晚寧心中記掛著給燕北琛治病一事,早早起來翻看醫書,試圖在古籍中找到一些頭緒。
她正趴在桌子上埋頭苦讀,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擋住了她的光線。
虞晚寧不悅地抬頭,見是凌玄策,面色又沉了幾分。
「你把這兒當自己家了?說進來就進來啊。」
凌玄策冷冷地望著她,沒說話。
虞晚寧一臉嫌棄:「擋我光了,起開。」
凌玄策終於開口:「隨本王進宮,給姑母治病。」
「皇上已經下旨,命你全權負責姑母的病。」
「不答應我的條件,誰說話都不管用。」
凌玄策臉色陡然一沉,「虞晚寧,你昨日又跟著燕北琛去他府上的事情,本王已經不追究你了,趁著本王還好好說話的時候,識相些,趕緊隨本王進宮,別再惹本王發火。」
虞晚寧神色漠然,漫不經心地掀開書頁,「不去。」
凌玄策眉頭一擰,直接進內室去找虞晚寧的藥箱。
「你幹什麼!誰允許你進我屋了?」
凌玄策也不廢話,提起藥箱,抓起虞晚寧的手腕就往外走。
虞晚寧使勁兒掙扎,「我說了不去!」
門口的丁香看見這一幕,嚇了一跳,忙追上去,「小姐,小姐!王爺你快放了我們小姐!」
凌玄策充耳不聞,大步流星地走著,硬是把虞晚寧塞進了馬車車廂。
虞晚寧氣得不行,照著凌玄策臉上揮拳,「凌玄策,你這個混蛋!」
凌玄策反應極其靈敏,一把握住她的拳頭,反手一擰,虞晚寧立刻動彈不得。
「老實點!」凌玄策鬆開她的手,對車廂外的車夫說:「走。」
丁香見馬車開始動了,慌裡慌張地扒著車窗喊虞晚寧:「小姐,小姐!你怎麼樣?要不要奴婢去國公府叫人?」
虞晚寧氣恨地瞪凌玄策一眼,忙對丁香說:「我沒事丁香,你好生在家裡待著,不要去找國公府,免得母親和姐姐煩心。」
丁香擔憂地看她一眼,最終點頭。
馬車漸行漸遠,虞晚寧對丁香揮揮手,讓她快回去。
車廂里的二人隔著老遠的距離,虞晚寧看凌玄策一眼都來氣,冷哼一聲說:「我告訴你,不答應我的條件,就是把我綁過去,我也不會治的。」
凌玄策面色冷酷:「有聖旨在,由不得你。」
虞晚寧不屑地勾起紅唇,「那就等著瞧。」
凌玄策眉頭蹙起,「你別在這個時候犯倔!姑母要是真病死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虞晚寧輕笑:「我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