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璃卻無視這一切,只是無聲地大笑著,儘管呼吸有些困難,但仍艱難地喘著氣,自顧自說起話來:
「那封印中的其中一股力量來自於她本人,而另一股……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你的!也難怪我之前在她的夢境中始終無法解開這個封印。」
說到這裡,夢璃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得意與挑釁之色,「究竟是什麼樣的記憶,竟然需要施加如此多重的封印?我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啊……」
此時的鳳卿根本無暇顧及夢璃說了些什麼,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藍說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
他毫不猶豫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仿佛在向他下達最終通牒:「解藥。」
夢璃緊緊握住鳳卿的手腕,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那個藥,永遠都沒有解藥,她只能在無盡的痛苦中緩緩死去。你,也和她一樣!」
話音剛落,他的目光與鳳卿的雙眸交匯,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是嗎?」鳳卿的聲音冰冷而低沉,他的半邊臉隱匿在黑暗之中,宛如一頭兇猛的野獸,雙眸將夢璃緊緊鎖死。
夢璃心中不禁一震,原本的得意瞬間消失無蹤。為什麼他沒有進入夢境?
明明只要對視自己的雙眼,任何人都會被催眠,陷入沉睡才對啊!
此刻的夢璃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的臉色變得異常慌張,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道。
「你既然如此渴望窺探我的記憶,那麼我便如你所願,讓你看個清楚明白。只要你承受得起!」說著,鳳卿將手輕輕放在夢璃的頭頂上,開始將自己的全部記憶傳遞到他的腦海之中。
隨著記憶的湧入,夢璃的面容漸漸扭曲起來。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承受的力量,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他就像當初的藍說一樣,痛苦地倒在地上,被黑暗一點一點地吞噬。他終於明白了為何在鳳卿身上會感受到跟那個人一模一樣的壓迫感。
夢璃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自己最為得意、引以為傲的招數上面!
而對於鳳卿來說,他不過只是想把曾經施加在藍說身上的痛苦,加倍地奉還到夢璃身上而已。
此時此刻,無比恐懼再次遭受鳳卿折磨的夢璃,慌亂之中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其他的事情!她的記憶深處其實還存在著另外一個人的封印,我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絕對不是你們的異術。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是一概不知!」
眼看著夢璃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爬滾打、鳳卿不禁緩緩蹲下身來,輕聲問道:「你想要解脫嗎?」
聽到這話,夢璃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傲氣,他像瘋了一樣拼命點頭,只求鳳卿能夠饒過自己一命。
鳳卿見狀,便伸出一隻手輕輕覆蓋在夢璃的頭頂上方,冷聲道:「把你的異術給我。」
得到夢璃輕微眨眼,剎那間,從他手掌中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如同漩渦一般,逐漸將夢璃體內的異術從其身軀內慢慢剝離開來。
「最後再問你一遍,解藥。」鳳卿的眼神充滿了絕情,令夢璃心生畏懼,生怕如果自己說出實情,鳳卿會加倍折磨自己。
在如此強大的壓力面前,夢璃也只能怯懦地說出實話:「沒有……真的沒有解藥……」
聽到答案的鳳卿,凝視著夢璃,眸里毫無波瀾。
他伸出右手,施展出異術強行停止了夢璃的心跳。隨後,他輕輕揮手合上了夢璃睜大的雙眼,並緩緩起身。
對於已經接受了那些記憶的人來說,死亡無疑是最好的解脫方式。再者,讓夢璃繼續活著,對藍說而言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出來吧,你應該看夠了。"鳳卿的目光微微偏移,看向了躲藏在一旁的玉輪。
見識到眼前人的厲害之處,玉輪心裡既害怕,但又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錯,
"沒想到,你竟然能如此迅速地解決掉那個傲慢的男人。看來,你並非普通的異術者。"
鳳卿的餘光再次掃過玉輪,警告道:"如果你敢傷害藍說,那你的下場就跟他一樣。"說罷,他轉身準備離去。
玉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鳳卿早已察覺到她在旁邊窺視,之所以沒有將她揪出來,只是想通過殺雞儆猴的方式給她一個警示而已。
儘管內心十分不爽,但她對鳳卿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鳳卿,你不是想要解藥嗎?」玉輪喊住了即將離開的鳳卿,「我知道這是什麼毒。」
她腳步輕盈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鳳卿的肩膀上,並慢慢地靠在他身上,仿佛十分享受這種近在咫尺的距離感。
「解藥在哪?」鳳卿聞言迅速伸手握住玉輪的手腕。
她則嫵媚地輕笑一聲:「夢璃剛才說的全都是真話,確實沒有解藥,但我有個辦法能救她。」
說完,她用指尖輕輕地划過鳳卿的嘴唇,故意賣起了關子:「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鳳卿有些疑惑,原本以為她會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只見他抬手將繫繩一抽,面具便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他真實的面容。
玉輪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愣了一下,她本以為他不願讓人看到真容,或是想要保持神秘感,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她凝視著他的臉,不禁看得出了神,那張隱藏在面具之下的臉龐竟然如此俊美,一股心動的感覺湧上心頭。
「方法呢。」」簡短的二字將玉輪拉回現實。
她輕輕咳嗽了兩聲,開始解釋道:「她中的並不是什麼毒,而是邪氣……」
「那是路王耗費大量心血煉製而成的邪氣,我們得到的指示,便是將邪氣植入那名叫藍說的人體內。」
她雙手交叉在胸前,語氣平靜地繼續解釋道:
「那邪氣,會與血肉融為一體,並持續侵蝕其身軀。一旦中毒,那人將經歷無盡的痛苦,直至生命被吞噬殆盡。若要清除那邪氣,唯有換血剜肉,否則只能被折磨致死……」
「除非.....」玉輪微微眯起雙眸,湊近對方耳畔低語:「將這邪氣轉移至另一人身上,邪氣本性嗜血,所以轉移並非難事。簡單來說,就是以命換命。」
鳳卿領悟了其中深意,輕聲道謝後,毫不遲疑地轉身離去。
「哎!」玉輪甚至來不及呼喊,他的身影便已消失於夜色之中。
「這麼著急離開!」她轉過頭去,滿臉不悅,小聲嘟囔著,「我叫玉輪!你什麼時候才能聽進去!」
鳳卿匆匆趕回木屋,望著仍處於昏迷狀態且痛苦不堪的藍說,他沒有絲毫猶豫,毅然舉起匕首劃破自己的掌心,將自己手掌緊貼在藍說受傷的手心上。
兩人緊握的手散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熾熱的火焰一般,照亮了整個房間。
邪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順著血液的流動,緩慢流入鳳卿的身體。
隨著邪氣的逐漸轉移,藍說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她的身體似乎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鳳卿捧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包紮著她手掌上的傷口。或許是因為邪氣的緣故,這個傷口無法通過異術來恢復。
他伸出手輕輕探了探她的額頭,高熱也已經褪去,不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輕輕撫著她的眉心,望著她的目光支離破碎,眼底的波瀾起伏讓人難以捉摸。內心似乎在掙扎著什麼,喃喃自語:
「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抹去你和少爺的夢。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神情愈發凝重起來,腦海中不斷迴蕩著夢璃臨死前所說的話。他說在藍說的記憶深處,還有一道更為深沉的封印。
既然不是自己,也不是藍說的異術,那麼……究竟還有誰能夠如此接近藍說,並封鎖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