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情何似無情

  "小希呢?" 她想起今日新來的丫鬟,她不希望小希被困在這深宅大院之中,但此刻的她卻也是無能為力。

  "我去找找她吧,剛才我們還在廚房一起燉湯呢。" 小雅輕聲說道,然後便起身出去尋找。

  始終不見兩人歸來的蹤影的芷嫣心中感到不安,起身出去尋找兩人。

  "小雅!小希!"芷嫣沿著長廊緩步前行,焦急地呼喚著兩人的名字,這空曠的宅院內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在迴蕩,別無其他聲響。

  走到一處轉角時,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眼前,毫無防備的芷嫣被嚇得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隻手臂牢牢抓住了她,芷嫣有驚無險撲在藍說的懷裡。

  她稍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之人,難道她也是姜蕪找來的丫鬟?芷嫣顫聲問道: "你是誰?"

  藍說並未答話,而是從懷中掏出兩塊玉佩,遞到芷嫣面前。

  "我是來帶你走的,宋歌一直在等你。" 藍說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芷嫣心頭猛地一緊,她顫抖著伸出手地接過玉佩,滿臉的震驚逐漸轉化為難以言喻的喜悅。

  她將玉佩緊緊貼在心口,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萬萬沒想到過去整整十年了,宋歌竟然依舊沒有死心,還在苦苦找尋自己。

  然而,這種激動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迅速恢復平靜。

  她微微一笑,神態自若地將玉佩交還給藍說:「多謝你,但請代我轉達給宋歌,無需再等,如今我過得很好。」

  只可惜,一切都太遲了,若是能早一些,她默默無語,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

  藍說並沒有接過玉佩,淡淡地回應:「我來,是為了解決姜蕪,同時帶你一同離去。明日我還會再來一趟,屆時是否跟隨我一起走,由你自行抉擇。」

  說完,藍轉身離去,自己不能在此處逗留太久。他的氣息越來越近,稍有不慎打草驚蛇,下一次他又要藏匿在某處。

  芷嫣的臉色略微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她的「解決」,莫非是要殺掉姜蕪不成?還未等她開口詢問,藍說的身影已然杳無蹤跡。

  羌蕪悄然走到芷嫣身後,將身上的斗篷輕柔地披在她身上。

  正處於愣神狀態中的芷嫣不禁渾身一顫,「我嚇到你了?」羌蕪柔聲問道。

  他慢慢伸出手,輕撫著芷嫣的臉龐,關切地詢問:「你為何獨自一人站在此處?」

  芷嫣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讓小雅她們幫我燉些湯喝,一個人待著實在無聊,便出來走走。」

  羌蕪聽罷,輕聲回應:「天氣涼了,我們回房去吧。」說罷,羌蕪小心翼翼地將芷嫣抱入懷中,朝著房間的方向緩緩走去。

  芷嫣靜靜地依偎在羌蕪的懷抱里,頭緊緊貼著他寬闊而溫暖的胸膛,心中卻不由得湧起一絲憂愁。

  羌蕪略感驚訝,今日的芷嫣對待自己異常溫柔。

  見她始終緘默不言,羌蕪關切地凝視著她,溫柔地問道:「今天,不開心嗎?」

  面對羌蕪的詢問,芷嫣並未直接回應,而是沉默片刻後,突然抬頭看向他:「姜蕪,你喜歡我嗎?」

  羌蕪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得到答案後的芷嫣接著說道:

  「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吧,就我們倆,放小雅和小希自由離去。我們去別的地方,過平靜安寧的日子,陪著我們的孩子一起成長,好不好?」

  聽到這話,羌蕪感到既驚喜又意外,他從未想過芷嫣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只要你答應我不要再殺人,我願意一生一世陪伴在你身旁。」芷嫣聽後語氣中仍帶著些許哀求之意。

  他凝視著眼如此迷人的芷嫣,情不自禁地點頭,應允了她所有的條件。

  芷嫣舒了一口氣,嫣然一笑:「那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

  羌蕪點了點頭,但他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他堅定地說道:「明天,我會來接你。」得到羌蕪的承諾後,芷嫣微微頷首。

  「無需再等,這是什麼意思呢?」宋歌聽聞傳話的內容後,整個人都失神落魄起來,他緊緊握起雙拳,眉頭緊蹙。

  「藍說姑娘,請允許我與你一同前去。我一定會盡力勸說她回到我們身邊。」

  藍說默默地垂下眼帘:「明日我會再次前往那裡,屆時我會打開一個缺口,你只需到達那片林子,依照匕首所指引的方向前行即可。」

  她伸手指向幾天前贈給宋歌用以防身的那把匕首。

  宋歌凝視著手中的匕首,思緒漸漸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他實在想不通,芷嫣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

  天空中的烏雲遮蔽了月光,整個夜晚被黑暗籠罩。

  姜蕪孤身一人來到林子的最深處,只見前方站立著一名戴著面具的神秘黑衣人。

  「退出?」黑衣人以充滿疑惑的口吻向姜蕪發問。

  其面具上繪製的圖案顯得頗為怪異,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氛圍。

  「我並不在乎異術是否能夠崛起,我唯一在乎的只有芷嫣。我要和她一同離開這個地方,你也不必再找我辦事了。」說罷姜蕪頭也不回地離去。

  黑衣人臉色猙獰,惡狠狠地喃喃自語道:「沒有了姜蕪,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姜蕪本就對異術有著極高的天賦,實力非凡。當初自己將他撿回來悉心栽培,現在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女子而背信棄義!難為自己將這白紙描黑。

  芷嫣在房間裡焦慮不安地走來走去。她特意支開了身邊的兩個丫鬟,只為等待藍說的到來。

  「你考慮清楚了嗎?」正當芷嫣陷入沉思之際,藍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間內。

  芷嫣立刻衝上前去緊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追問:「你所說的『解決』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打算殺掉姜蕪嗎?」

  藍說的沉默讓她知曉了答案,「求求你,可以不要殺他嗎?」芷嫣苦苦哀求著藍說。

  「你了解他嗎?」藍說的語氣冰冷刺骨。

  「他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殺人了!給他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我們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絕不再出現在眾人面前。」芷嫣苦苦哀求道。

  「那宋歌呢?」這簡單的四個字如同一把利劍,直刺芷嫣的心窩。

  她腦海中不斷閃現著與宋歌的點點滴滴,她緊緊皺起眉頭,低垂下頭,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愧疚。

  許久之後,芷嫣才緩緩抬起頭,聲音顫抖說道:「是我對不起他……」

  「只要讓我留在姜蕪身邊,這世上就可以多一個好人,若是我離開了姜蕪,他會發狂的。」

  藍說本就並不喜歡打打殺殺,若是芷嫣可以做到,何嘗不可呢。

  可她深知人性的醜惡,醒來的這四十九年裡,她目睹了太多殘酷的現實,更何況是這個不太平的人世間,一張被塗黑的紙,還能恢復如初嗎?

  「我只勸你一句,即使惡人做了一件好事,他依舊是個惡人,本性難移。」

  藍說轉過身去,眼神此刻變得銳利無比,因為她已經感覺到姜蕪正在朝這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