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陰沉下來,細密的雨絲如輕柔的薄紗般飄落,大地在雨中顯得格外靜謐和神秘。
兩人下馬,牽著韁繩在方子林中漫步。
"藍說......"鶴唳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但似乎欲言又止。
正當藍要說些什麼時,一陣來自遠方的呼喊聲突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鶴唳!藍說姑娘!"
尹清站在不遠處,正向他們招手示意,兩人快步走向尹清。
婆婆將憶然安置在方子林的另一處小屋,便離開了。
兩人跟隨他來到那間小屋前,推開門,屋內瀰漫著淡淡的光芒。
當他們踏入屋內時,李憶然正全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鶴唳腳步變得沉重而遲緩,一步步靠近憶然,心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感覺。
早在看到那幅畫像時,他內心深處便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如今看著眼前的人,心裡又激動又心酸。
一旁的藍說然後轉頭看向尹清,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憶然身旁。
伸出手指輕觸那層透明的結界,接著緩緩穿過它,緊緊握住憶然的手。
神奇的是,藍說感覺到憶然手中傳來一陣溫暖,仿佛生命的力量正在流動。那股暖流順著指尖傳遞過來,流入她心中。
她情不自禁地把憶然的手握得更緊些,只見藍說手上的藍光源源不斷地湧向憶然,與她周身散發的光芒交相輝映。
深邃的藍光如同擁有生命力一般,沿著憶然的經脈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被賦予了全新的力量,逐漸甦醒過來;原本停滯不前的血液也開始重新流動起來,最終匯聚到心臟位置。
伴隨著一聲聲心跳聲——「砰砰,砰砰」,憶然原本毫無生氣的心臟竟然奇蹟般地恢復了跳動!
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漸漸泛起一抹紅暈,沉寂無聲的脈搏也開始輕微搏動,並牽扯著她的手指輕輕動彈了兩下。
藍說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點頭看著兩人,最後緩緩鬆開了手。
束縛在李憶然身上的結界漸漸退去,身體慢慢飄浮著向下墜落。鶴唳伸出雙臂穩穩地接住了憶然。
她的頭部輕柔地倚靠在鶴唳寬闊堅實的胸膛上,鶴唳能夠清晰感受到她平穩而微弱的呼吸。
憶然猶如新生一般,她的聽覺似乎也在瞬間被激活,周圍聲音開始湧入耳中,那「砰砰」作響的心跳聲格外清晰響亮,在她的腦海中不斷迴響。
她微微顫動著睫毛,艱難地睜開雙眼,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當她稍稍抬頭時,鶴唳的臉龐映入眼帘。
「哥哥……」憶然用無力和虛弱的聲音喚道,這聲「哥哥」直直地傳入了鶴唳的心中,輕輕撥動著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鶴唳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來,憶然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清晰的痛感傳來,讓她意識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她真的活過來了!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最終停留在了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身影之上。
華衍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溫柔,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片刻。他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緩張開雙臂。
憶然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無聲地滴落下來,她大步向前奔去,撲進了華衍溫暖的懷抱里。
她的側臉緊緊貼著他堅實的胸膛,華衍收緊手臂用力抱著她,他的呼吸輕柔地吹拂著她的耳畔,動作親昵而自然。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比華衍更懂得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
一旁目睹這一幕的藍說和鶴唳,也不禁相視一笑,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原本沉浸在幸福中的憶然突然身子一僵,如果現在不是夢的話,那麼剛才,那個人……
尹清放開了她,示意她轉過身去看看身後之人。
憶然微微抬起雙眸,目光凝視著眼前的鶴唳,心臟跳動得愈發劇烈,她的眼神閃爍不定,最終還是輕輕低下了頭,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緋紅色。
看到這般羞澀可愛的憶然,笑意溫存的鶴唳緩緩走上前去,輕柔地替她理了理略顯凌亂的髮絲,並俯下身來,柔聲說道:「你好,憶然。」
「我……」原本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哥哥訴說的憶然,此刻卻突然間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角,身體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我知道。」鶴唳微笑著輕聲回應道,伸手將溫暖的掌心輕輕放在憶然的頭頂上方,安慰她:
「謝謝你特意前來尋我。我們的故事太過漫長,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慢慢向你講述清楚。」
憶然聽話地輕點了一下頭。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與哥哥重逢時可能會出現的各種場景,也曾反覆構思過無數種可能的對白。
當真正面對如此溫柔親切的哥哥時,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內心滿溢的歡喜讓她情不自禁地彎彎嘴角,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此時,屋內的燭光被點亮,其他幾個人開始向憶然講述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種種事情。
憶然則時而用手捂住嘴巴輕笑出聲,時而又感動得默默流淚。有時一臉愁容,有時又轉悲為喜,仿佛感同身受,這一路他們有多麼不容易。
鶴唳沉默片刻後,開口問道:「憶然,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不早點來尋我?」
憶然則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一開始,我並不記得這些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見到你的那一瞬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段關於十歲時候的記憶。
在這段記憶里,有一個人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親人,而我並不是孤獨的一個人。我的親哥哥叫做余鶴唳,她說我們遲早都會相見的。」
對於那段記憶,憶然感到非常模糊,她已經記不清那個人究竟是誰,也想不起自己當初是如何遇見那個人的。
聽到「孤獨」這個詞,鶴唳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因為李夫人的緣故,憶然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心疼之情。
看起來,憶然的身上似乎還隱藏著許多尚未解開的謎團。
「哥哥,我的名字叫余憶然。」
當年雖然懷裡有寫著他們名字的字條,但憶然的那張紙條卻被水漬弄得模糊不清,
也許是因為爹娘過於激動和興奮,竟然把「余」字誤認為「李」字,所以從那時起,她就一直使用李姓。
當然,這些都是那個人親口告訴自己的。
尹清凝視著憶然,突然留意到她額頭間的鈴蘭花胎記似乎變淡了不少,不禁陷入了深思之中。
許久之後,他終於緩緩地開口說道:「藍說姑娘,我曾經承諾過你,會把我所知曉的一切都告知於你。」
尹清的這番話語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鶴唳靜靜凝視著藍說。
藍說皺緊眉頭,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惶恐,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此刻,他們距離真相又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