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故人之墓

  一名太監躬身走進殿內,恭恭敬敬地向扶雪稟報:「啟稟皇上,明日的行程均已安排妥當。」

  「朕知曉了。」扶雪緩緩放下手中的毛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已初顯滄桑之態。

  他默默凝視著窗外,任由思緒隨著輕風飄遠。

  翌日天微亮,宋歌就忙著打點行李。

  "都清點好了,可以動身啟程了。玉輪那邊,我也已經和她說過了,她不願跟著我們一起走。"

  聽到這話,亭生不禁皺起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宋叔,您是不是又和玉輪吵架了啊?"

  從自己兒時開始這兩人似乎就沒有一天停止過吵架。

  宋歌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沒有!我不跟她一般見識!"說完,他一揮袖子,示意準備出發。

  "皇上,馬車已備妥,請上車。"一名侍從恭敬地稟報說。

  「外出時,喚我公子即可。」扶雪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看上去宛如回到了少年時期一般。

  他緩緩走向馬車,步伐穩健而優雅。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後,扶雪閉上雙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沒過多久,突然傳來一陣馬匹的嘶鳴聲,緊接著整個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扶雪卻顯得異常鎮定,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有敵人來襲似的。

  "有刺客!快保護公子!"車外傳來侍衛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他們迅速跳下馬車,抽出腰間的佩劍,緊張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茂密的樹林中,不斷有箭矢射來,起初這幾個人還能夠應對自如。

  但隨著箭矢越來越多且愈發密集時,侍衛們便有些難以招架了,好幾個人都受了傷。

  突然間,一群蒙著面、手握長刀的黑衣人從林中沖了出來,他們殺氣騰騰,如餓虎撲食般向目標襲來。

  剎那間,林中刀光劍影交錯閃爍,喊殺聲與金屬撞擊聲響徹一片,場面陷入混亂之中。

  原本以為暗箭已經停歇,卻不想此時林中又有一支速度極快並閃爍著寒光的箭矢朝扶雪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刻,扶雪身旁已無他人可護其周全,而他也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穿白色紗衣、頭戴著帷帽的神秘女子從天而降。

  只見她手握青色長劍,輕輕一揮舞,那支致命的暗箭瞬間消散於無形之中。

  緊接著,她身姿矯健地一躍而下馬車,並順勢將手中的長劍向前推送而出,只聽得林中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聲。

  她攤開手掌,那柄青色長劍仿佛擁有靈性一般,眨眼間便飛回她的手中,劍身還沾染著斑斑血跡。

  又見她身形飄忽不定,在黑衣人中間穿梭往來,沒過多久,這些黑衣人紛紛倒地不起。

  侍衛們見此情形,立刻衝進林中去抓捕幕後黑手。這時,扶雪才慢慢地從馬車上走下來。

  白衣女子並沒有做過多地停留,眼見著他們把所有人都擒拿住之後,就轉身離去了。

  扶雪凝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眸深邃而又充滿了疑慮。

  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太多次了,每一次當他身陷險境的時候,這位神秘的白衣女子都會出現在他身旁,守護著他直至確保他安然無恙後才悄然離去。

  她到底是誰?

  "公子,那些人已悉數被捕。"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趕來稟報。

  扶雪緩緩轉過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白衣女子離去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

  "按老規矩,把這些人統統交予宋歌處置。"

  "領命!"侍衛應聲退下。

  宋歌則將亭生暫時安置在一家客棧里,他尚未找到合適的居所,等一切稍稍安頓妥當之後,再去尋覓一處滿意的宅院安居也不遲。

  眼瞅著時間尚早,宋歌趁此機會順道前往另一個地方。他來到那座府邸門前,仰頭凝望著門楣上方懸掛的匾額。

  順著視線移向那扇布滿灰塵且緊緊關閉的大門,心頭瞬間湧起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

  此刻,府內的高屋瓦頂之上,那位白衣女子正靜靜地端坐其上。

  微風輕輕吹拂著她臉上的面紗,她突然聽到下方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聲,於是急忙站起身來......

  "是誰?" 宋歌低聲喝道,同時迅速抽出腰間的鋒利長刀,身形如電般朝著屋頂躍去。

  眨眼之間,他便穩穩地站在了屋頂之上,只見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轉身離去的背影。

  宋歌心中一驚,急忙邁步追趕上去,但那女子轉眼間便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宋歌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儘管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看到了女子腰間露出的那塊玉佩,他應該不會認錯。

  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宋歌恨不得立刻追上去一探究竟。

  但想起了與別人約定好的時間快要到了,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他咬了咬牙,暗自嘆息一聲,最終還是決定放棄這次追擊。

  宋歌再次回頭凝望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眼中充滿了不甘和遺憾。

  而另一邊,亭生正在天靈縣內漫無目的地閒逛著。

  這座熟悉的縣城對他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變化。沿著曾經走過的道路緩緩前行,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總是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期待能從中找到她的身影。

  然而,每次希望落空後,內心深處都會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失落感。

  不知不覺間,亭生來到了一座宅邸前。

  這座宅邸曾經金碧輝煌,但如今卻已殘破不堪,顯得格外淒涼。他緊緊握起拳頭,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些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相府會變成如此模樣?、

  無數個問題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讓他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他提著幾瓶美酒,步履沉重地走向墓地。

  每經過一座墓碑,他都會停下腳步,默默凝視片刻,然後敬上一杯酒,以祭奠那些逝去的故友。

  當走到最後一座墓碑前時,他的眼神變得愈發複雜,猶豫再三後,還是輕輕揮動掃帚,掃除上面的塵埃。

  深吸一口氣後,他緩緩揭開酒瓶蓋子,仰起頭猛地灌下幾口烈酒。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喃喃自語道:「好久不見啊……」

  話音落下,他將空酒瓶放在一旁,沉默許久之後,終於轉身離去。

  在即將踏出墓園之際,他又忍不住回頭望向那座墓碑,只見上面清晰地刻著——余鶴唳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