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驍霆的腳步連一刻的停頓都沒有。
「顧晚,我可能是太慣著你了,才會讓你有這麼重的野性。」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
顧晚拉高被子。
這樣的結果在預料之中,他怎麼可能會選她?
傅驍霆一連消失了好幾天,顧晚樂得清靜。
她正在辦公室看資料,周婷欣喜的從辦公室外進來:「顧總,百辰竟然同意讓利一個點,聽說是東安集團的周穎總幫忙說了話。」
「周穎?」顧晚挺意外的。
當時在安都會,周穎因為傅驍霆獅子大開口還挺生氣來著。
她交代周婷:「你去約一下周穎總,我得請她吃個飯。」
「好的,顧總。」
周婷出去了,顧晚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秦帆打過來的。
她才不想接。
掛電話。
秦帆再打,她再掛。
但秦帆挺能堅持,顧晚煩死了,要他是傅驍霆,她就直接拉黑了。
她滑了接聽鍵:「我跟你應該沒什麼業務往來吧!」
電話里,秦帆很凝重:「顧總,我發一個醫院地址給你,麻煩你儘快趕到,傅總有生命危險,需要家屬簽字。」
顧晚錯愕,心猛地一沉,那天傅驍霆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
她不太相信:「你們搞什麼鬼?我才不要去。」
秦帆嚴肅的說:「耽誤手術,傅總會死……」
顧晚懶得再聽,他要真死了,她大不了給他守兩天靈,然後繼承家產,拍拍屁股離開傅家。
手機「叮」的一下,顧晚瞥了眼,是個醫院地址。
竟然是個不知名的小醫院,顧晚覺得可信度更低。
平常他們看病只會去傅氏旗下的醫院,傅驍霆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小醫院做手術?
她把手機丟到一邊,繼續上班。
可心裡隱隱的不安讓她如坐針氈,沒坐兩分鐘,她拿起手機,提上包,離開了辦公室。
顧晚到了醫院,打秦帆的電話。
秦帆好像料定她會來,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身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顧晚看到時,加快腳步走向他:「這是怎麼回事?」
秦帆沒答,只說:「你快跟我來。」
兩人是跑到手術室的,在手術室門外還站著白素素。
白素素很狼狽,披頭散髮,身上也有血跡。
她見顧晚不再往前走,拉著醫生到顧晚面前:「晚晚,你快簽字吧,哥哥為了救我,替我擋了一刀,是我對不起他。」
原來是這樣。
醫生也在催她:「家屬,麻煩快點簽字,時間不等人。」
手術單和筆已經被塞到顧晚手裡,顧晚機械的簽下自己的名字,轉身就走。
秦帆忙攔住她的去路:「顧總,我怕等會還有字要簽。」
顧晚臉色很冷:「他不是愛逞能,要英雄救美嗎?就讓他就義好了,還能算個烈士。」
她繞開秦帆,繼續朝前走。
白素素梨花帶雨,也追上來:「晚晚,求求你不要走,哥哥只是太想保護我了,才會衝動的。」
顧晚看到她只覺得噁心,半個字都不願意跟她說,還是往醫院外走。
白素素突然衝到她面前,撲通跪下來,抱住她的腿。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這些年,哥哥並沒有虧待你,你得到的比我多很多,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好牛逼的邏輯,顧晚有時候很想撬開白素素的天靈蓋,看看她大腦是不是跟直腸連著的。
她一腳將白素素踹開:「他都把命給你了,還不多嗎?白素素,你最好給我滾開點,現在可沒人護著你。」
白素素摔坐在地上,哭得更凶。
秦帆追上顧晚:「顧總,如果傅總因為你不願意簽字,而導致有什麼意外,你覺得傅老會放過你嗎?」
權勢壓人,各種威脅。
顧晚不得不低頭:「你跟你的主子可真像。」
秦帆見顧晚沒再繼續朝外走,鬆了口氣:「人在一起久了,就會有點相似,你跟傅總不也有點像嗎?」
顧晚怔住,她跟傅驍霆像嗎?
可能他教了她不少手段,在這方面會像吧。
她指著白素素:「你先讓那玩意兒給我滾,我看到她偏頭痛。」
秦帆點頭:「沒問題。」
他走向白素素,跟白素素說了幾句話,白素素不願意走,求著秦帆想要留下來。
但她的眼淚僅對傅驍霆有效,在秦帆面前貌似不管用:「白小姐,我安排人送你回去,這裡不安全,在傅總康復前,你不要離開家,免得又有危險。」
白素素一聽有危險,開始猶豫:「還會有人綁架我嗎?」
秦帆:「可能會。」
白素素臉色慘白:「那你趕緊多安排點人保護我,我馬上回去,我不想再被綁架了。」
秦帆立馬安排人送白素素離開。
白素素臨走前,到顧晚面前說:「晚晚,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哥哥,我會很感激你的。」
替她照顧?
顧晚現在越聽白素素說話,越覺得她欠抽。
她懶得跟她搭腔,看向秦帆。
秦帆沒有眼盲心瞎,忙對保護白素素的人道:「趕緊帶白小姐走。」
白素素還想跟顧晚說什麼,被人請走了。
顧晚靠著醫院的白牆站著,問秦帆:「為什麼不去傅氏旗下的醫院?」
秦帆回道:「傅總叮囑的,他受傷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顧晚冷笑:「因為是為了白素素受傷,所以怕被老爺子和老太太知道,教訓白素素?」
秦帆沒說話。
就是默認。
顧晚挑眉:「不怕我告密。」
秦帆:「傅總說你不會。」
顧晚也不說話了,傅驍霆是了解她,還是覺得她不敢?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傅驍霆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是需要在重症監護室待一晚上看情況。
當他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時,向來高高在上,矜貴冷傲的男人十分虛弱,白皙的俊臉上沒了半分血色,兩片薄唇呈灰白。
顧晚不打算上前,她想走,卻被醫生叫住:「請問是病人家屬嗎?」
她不想承認,準備指秦帆。
秦帆正在跟護士說話,聽到醫生的話,回頭看向顧晚:「顧總,麻煩你先照顧一下傅總,我去辦醫院的手續。」
然後他又向醫生介紹:「顧小姐是傅總的妻子,有什麼問題可以跟她說。」
秦帆應該是猜到她想走,想釜底抽薪,留下她。
萬萬沒想到她還被他擺了一道。
秦帆到了六點,竟然跟她說,他太累了,要下班,沒了蹤影。
她一個人在病房外守了一夜。
第二天傅驍霆轉普通病房也是她辦理的手續,秦帆連影子都沒看到。
她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擺明了又想讓她伺候傅驍霆。
顧晚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可每次走兩步又折回來,總不能真的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不管。
傅驍霆一直在發燒,護士來量過好幾次體溫,到中午的時候他的體溫才降下來。
顧晚坐在床邊給他擦身體,盯著沒點生氣的男人瞧,越擦越生氣。
「狗男人,平常對付我不是很能耐嗎?被捅一刀怎麼不上天當神仙啊。」
她換毛巾,情緒很大:「人渣中的賤人,禽獸中的種馬!」
再給他擦臉的時候,顧晚實在沒忍住,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打了兩耳光,不算重,但啪啪作響。
打完她又有點怕,傅驍霆在昏睡,應該不知道她打了他。
她心虛的在他臉上左右拍了拍,均勻顏色。
幫傅驍霆擦完身體,顧晚實在是困得不行,趴在床沿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覺有人在抓她的手,她驚醒,原來是傅驍霆醒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她剛睡醒,聲音仍透著疲憊。
她說著話,去摸他的額頭。
男人蒼白的容顏上,忽而一抹淺淺的笑意從無到有,從淡到濃,幻化出的柔情從眼底傾瀉而出。
他捉住她的手,沒從前有力,反而溫柔得要命:「桑桑,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