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牧州都留在京市,他要把陸長河所說的那個車禍的來龍去脈都查清楚。【記住本站域名】

  他去了當地的公安局,也成功地找到了當年的報案記錄,只是卻顯示報案人沒多久就撤案了。

  這與陸長河所說一致,陸牧州卻依舊沒有掉以輕心,四處尋找這起車禍的證人。

  只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時代變遷,人來人往之間,想要再找到當年這起車禍的目擊證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而且因為是報案人主動撤案的,所以就連公安局那裡都沒有過多關於案件的記錄。

  調查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即使他們到處找關係調查,卻還是一籌莫展。

  也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當年那起車禍發生地的不遠處,有一處百年老宅,那裡居住的一個老人,親眼見證過那起車禍。

  據他所說,原本死者家屬是報了警的,警察也來了現場,只是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肇事者動用了關係,報案人主動撤案了。

  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個死者的兒子沒過多久就被人領養了,具體的領養人是誰,並沒有人知道,只是有人傳出,是肇事者為了贖罪,把死者的兒子給領養了。

  陸牧州這人生的二十九年裡,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受到骨子裡都泛著涼意。

  他強忍住讓自己的情緒沒有外露,然後看向面前的老人。

  「那死者的家人呢?」

  老人聽他問起這個,不由得就一陣唏噓。

  「老太太十幾年前就走了,他媳婦也生病死了,現在真的是什麼都沒了,可憐啊!」

  陸牧州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如果雙手此時沒有努力撐著桌子,也許身子已經滑落到了地上去。

  原來是真的,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人,竟然是害死他親生父親的兇手。

  那十二年間,他不知道喊了他們多少聲「爸爸媽媽」,他們每一次都笑著回應他,他一直以為,他們一定是十分疼愛自己的。

  要不然,怎麼會在車禍來臨之時用身體護住了他,把生的希望留給他。

  難道……只是因為愧疚嗎?

  他的指尖死死地抓著桌面,指尖已經微微泛白,直到陸風吃驚的叫了他一聲,然後將他扶了起來。

  陸風將他帶到了外面,還沒顧得上看自己的腳踝,卻見他身子跌撞地將他推開了,過了許久後,他的聲音才縹緲的傳到他的耳邊。

  「回北城。」

  他想回去了。

  他在這裡已經毫無掛念,他以為對自己最好的兩個人,他以為擁有的父母關愛,他以為的和睦的一家三口……

  原來都是一場騙局呵。

  可憐他到了如今才知道真相。

  其實也不是一點苗頭都沒有的,陸景明對他好得過分,眼裡還不時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可他那時候不懂,只以為是他歉疚於讓他跟著他們一起過著奔波的生活。

  他上了車,然後等陸風剛一坐好,就飛快地駛了出去。

  陸風看著他那一臉風雨欲來的神色,內心擔憂無比,本想和許楠清求助,卻又想起他先前說的,不許將這件事告訴她。

  只是他此刻這個模樣,像是比之前病得更重了,想到即將到來的他和許楠清的婚禮,陸風憂心忡忡。

  一路上,他都在努力找著話題安慰他,只是他卻始終一言不發,臉色蒼白又恍惚,讓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可是此刻距離許楠清電影殺青還有半個月,他不知道他一個人該怎麼熬得下去。

  他想起陸牧州之前找的那個心理醫生,於是從通訊錄里找出了他的電話號碼,給他發去消息,約他來到清苑給陸牧州診治。

  那位心理醫生很快就回復了,卻是歉疚地告訴他,他此刻正在國外做交流學習,短時間內沒辦法回來。

  陸風頓時就急了,此刻再去另外找醫生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並不是每個醫生他都信得過的。

  他拿起手機,剛要給另一個人發消息,卻聽到身旁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我在京市發生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短短一句話,卻斬斷了他的所有希望,他甚至不敢再多爭取一下,生怕會引來他激烈的反應。

  他能看得出來,他此刻這個模樣,應該是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心裡的事太多了,短短几天的時間,他過去二十九年的人生信仰被推翻,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毀滅式的打擊。

  怪不得陸長河那樣信誓旦旦,因為他知道,他手裡握著的東西,足夠摧毀掉他的一些東西。

  比如說,信仰,又比如說,意志力。

  可他只能答應下來,並且下定決心,在這半個月裡,一定要替許楠清守好他。

  只是等到車子停在清苑門外,陸牧州卻是把車鑰匙直接扔給了他,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陸風心裡一急,連忙下車追過去,臨走到門前,卻看見他轉過身來。

  「這段時間,公司里的事務由你代為處理,若是爺爺打電話給你,你就說我在國外。」

  陸風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那,那夫人那邊呢,要是夫人問起來……」

  陸牧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阿喃那邊,我會解釋。」仟仟尛哾

  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幾近蒼白,陸風甚至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也許會把自己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他擔憂又焦急,可是毫無辦法。

  他不敢忤逆他。

  若是先斬後奏將許楠清從劇組喊了回來,他怕是會活剝了他。

  是以他只能無奈地應了下來,然後他就看著他走進了小院裡,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陸風看著眼前這扇門,第一次覺得,這扇門成為了他們之間的阻隔。

  他不知道門內的他會經歷些什麼,即使擔憂到極致,卻還是只能祈禱,他能早日從傷痛中走出來。

  他將院子裡的傭人叫了出來,仔細地叮囑了一番,然後轉身欲走時,卻被人叫住了。

  「陸助理,是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的命令實在太怪異,讓他們沒事不要輕易上樓去,更不要打擾到他。

  明明他們平時就是這麼做的,可是他此刻這樣鄭重的叮囑卻又像是有了一層別的意思。

  陸風卻並沒有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反倒是一副疏離的模樣。

  「不該問的別問,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了。」

  說完,他就轉身回了公司。

  在許楠清回來之前,在陸牧州結束消沉之前,他得替他守住公司。

  接下來的日子,陸風就像是從前的陸牧州一樣,當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在工作。

  他也是到了此刻才意識到他平時的工作強度。

  眼看著距離許楠清電影殺青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心裡逐漸迸發出希望來,他看著桌上堆積的文件已經少了許多,終於還是打算去看一看陸牧州。

  他總得先做好心理準備,才能讓許楠清去面對。

  不然,到時候她定會責怪他沒有照顧好他。

  離開公司的時候是中午,炙熱的太陽灑在人的身上,看著溫暖又充滿朝氣。

  他努力讓自己放鬆心情,直到他來到清苑,看見那些傭人擔憂的臉,心又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傭人們看見他都像是看見救星一般,卻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怕引來了樓上人的不滿。

  「陸助理,你快去看看吧,先生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我們送去的飯菜,經常原封不動地退回來,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吃不消啊!」

  「是啊,再剛強的人,不吃飯也是不行的啊!」

  陸風看著他們這般焦急的模樣,面色十分沉重,緩緩朝著樓上走去。

  來到陸牧州的房間門外,只聽裡面十分安靜,他猶豫了許久,卻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不出意外,依舊沒有一點動靜,他狠了狠心,一把擰開了門把手,走了進去。

  入眼是無盡的黑暗,陸風從前竟然不知道,這間屋子可以黑到這種地步。

  他不敢開燈,只能一步一步的摸索過去,等到終於來到了床邊,他將窗簾拉開了一些,四處尋找著,卻沒有找尋到陸牧州的身影。

  屋子裡安靜無比,他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甚至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終於,他在沙發邊上發現了他。

  他的身邊並沒有散落的酒瓶,整個人看著也很清醒,只是待他緩緩地睜開眼,看向他時,陸風卻是被嚇了一跳。

  那一雙猶如枯井般的眼睛,再也不見從前的睿智與活力,像是在這短短几天內,就被抽去了所有的精力與靈魂。

  陸風心裡湧出一絲不忍,然後連忙就要扶著他站起來。

  只是直到觸碰到他身體的那刻,他才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全身都滾燙無比,明顯是在發著燒!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然後就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外面一直守著的傭人聽到動靜此刻也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幕也被嚇了一跳。

  幾人將陸牧州從沙發上抬到了床上,然後又有人手忙腳亂的去找退燒藥,一時間,房間內亂作一團。

  陸風只覺得心中湧出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他深知,此刻的局面,他已經控制不住了。

  他來到房間外,給老爺子打了電話。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老爺子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跟隨他一起來的,還有許家老宅的家庭醫生。

  「到底怎麼回事,牧州到底怎麼了?」

  陸風自知已經瞞不下去了,便將京市發生的一切統統告訴了他。

  老爺子聽完,卻不那麼驚訝,只是眼裡露出濃烈的擔憂與哀傷。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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