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是個慣犯 紫貂的消息

  第160章 是個慣犯 紫貂的消息

  馬六回身走到地窨子前,將尖刀放回了頂上,然後瞅了眼徐寧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進屋。

  徐寧跟在他身後,先將老撅把子從肩膀卸下,掛在了地窨子外頭的門框上。

  若背著槍進屋會讓人感覺有敵意,顯得很沒禮貌,還壞了山裡的規矩。

  徐寧掛完槍才掀開門帘進屋,剛進屋就感覺視線一暗,他掃視著屋內的環境,雖說空間不算大,但靠著西南角盤著火炕,灶坑連接著鑄鐵爐子正在燃燒著柴火。

  屋裡的溫度不高,約莫有個十多度,晚間睡覺要是這溫度,不但得穿衣服蓋厚被,還得使小被蓋著點腦袋,要不然凍腦瓜皮和臉。

  鑄鐵爐子旁邊整齊擺放著劈柴,在東北角有個用木板搭起來的長桌,上面放置著蠟燭、煤油燈,旁側是用木頭方子製作的簡易櫥櫃、衣櫃。

  此外還有兩個小板凳,立在長桌下,牆上掛著許多零碎東西,牆根靠著炕桌。

  徐寧將東西放在炕上,拎起臘肉笑著說:「這是我家自個做的熊臘肉,給你拿嘎達嘗嘗。」

  馬六進屋後摘掉鹿皮帽掛在牆上,轉過身一點頭,就直勾勾盯著高粱酒。

  徐寧瞅出他的意思了,說:「現在整點啊?」

  馬六咧著嘴:「整點…那也行哈?!」

  他迅速起身從碗廚里取出倆碗,回身就將碗放在了炕上。

  徐寧給他倒了半碗,說道:「這酒就是給你買的,全是你的,我喝不了酒。」

  「咋地啊?」

  「前陣子喝點酒好懸沒死嘍,從那往後就再也不喝了。」

  馬六聞言就沒繼續讓,其實他原本就沒想讓,這五斤酒不算多,他要是省著點喝,四五天就能喝完,若徐寧跟著一塊喝,那用不上兩天就得見底。

  他對待酒很親熱,有點老母豬護食的架勢。

  馬六端起碗,大口仰脖悶了,呲著牙吧唧嘴:「嘶哈!誒,得勁兒!」

  他放下碗,示意徐寧再倒點,便問道:「小子,伱咋尋思來我這了呢?有事吧。」

  徐寧給他倒完酒,聽聞他直白的話,笑著說:「我尋思跟你嘮會家常嗑呢,那我就直說了哈……」

  徐寧沒裝腔作勢,直接將昨個劉大明、李福強等人來的事叨咕一嘴。

  馬六聽完就拍著炕沿,唾沫星子亂飛道:「他們幾個想特麼賴我!我特麼這麼大歲數,偷那破比狍子嘎哈?我是吃不起,還是活不起啊?」

  他生氣是有情可原的,雖說馬六擱山里養蜂,但平常他也能打點牲口解饞,身上的黑瞎子皮就是他使大斧砍的,後來將熊膽賣了,買了顆16撅把子,正擱牆上掛著呢。

  徐寧瞅著馬六瞪目怒容,就將他的猜測給說了。

  馬六皺著眉頭:「你說李三想栽贓給我?」

  「有可能,不過口說無憑。抓賊得拿髒,沒瞅著人影,這事就算拉到。」

  「那要這麼說,還真特麼有可能!上回我攮他就是因為他偷我鹿,當時讓我給抓著了,他說是擱山上撿的……

  這老比登真不是東西,那鹿一百三十多斤,他連個腿都沒給我留……他要是饞的抗不了,給我遞個話,我給他拿倆大腿能咋地?

  這比貨愣是一聲沒坑,我攆出去一里多地,才抓著他,完後他還不承認。誒,想想我就來氣,就沒忍住給他一刀,完後他給鹿扔下就跑了。」

  徐寧點頭道:「那他還是個慣犯!這太不講究了,咋能全給拿走呢,多少都得給留點啊。大爺,這是啥前兒事啊?」

  馬六喝口酒,回道:「去年秋天前兒。你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味,這狗籃子整不好真想害我呢。」

  徐寧笑說:「這不是沒害成麼,我昨個到家才聽說,一尋思就不是你,那人留下的痕跡太明顯了。」

  「你小子有點腦子,比昨個來那一幫人強。那你是啥意思啊?」

  馬六盤腿坐在炕上,抬頭瞅著他問。

  徐寧起身往爐子裡填兩顆木柴,說道:「我是尋思這回沒抓住就當拉倒了,但我擱林子裡下了五個狍子套,往後要是再套著狍子丟了咋整?就想讓你閒著沒事的時候,幫我去溜溜。」

  「讓我幫你遛套子?」

  馬六瞅著碗裡的酒,痛快點頭:「那也行,你告訴我套子擱哪,我時常去遛一趟。」

  徐寧將下套子的位置告訴他,說:「大爺,我那狍子套是三股8號線編的,你得拿鉗子解開,要是套著狍子你就拿回來吃,少給我留個腿就行。」

  馬六抿著酒,呲牙道:「艹,你還特麼敞亮呢。」

  「哈哈,那必須地麼!等來年我再給你做幾個蜂箱……」

  馬六擺擺手,「快拉倒吧,用你做啥,那蜂箱都是有尺寸的,你知道啥尺寸吶?」

  蜂箱的製作挺簡單,只要會木匠活都能整,但徐寧哪知道啥尺寸吶,他也沒養過蜂。

  「我不知道,但我老丈人應該能知道,他木工活整的挺好,擱慶安挺有名。」

  馬六撇眼道:「那也用不著,你給我拿這些玩應就夠用,咱倆別整人情事,我這老大歲數,往後咋還啊?」

  「啥玩應人情啊,那我不是頭些年給你蜂箱砸壞了麼,一年一個蜂箱,攏共給你做五個唄。再說,你幫我遛套子,擱這天寒地凍的山裡,不得喝點酒暖和暖和啊?」

  馬六將碗裡的酒悶了,咧嘴說:「艹,你這小子說話還挺特麼招人稀罕呢。」

  「哈哈…我打小就招人稀罕。」

  馬六起身下地,「晌午擱這吃吧,我少整點鹿肉,咱倆烤著吃,咋樣?」

  徐寧沒跟他客套,點頭:「行!」

  「誒我艹,你是一點不拿自個當外人啊,不會客套兩句啊。」

  「誒呀,來我大爺這了,還客套啥呀。」

  馬六朝著外頭走,嘀咕道:「你小子還挺有意思,咱爺倆對撇子。」

  徐寧起身跟在他身後一笑,其實他跟誰都能對撇子,因為他本身心眼子就多,且有些滑頭滑腦,說話辦事也是儘可能往圓滑靠攏,這裡面有著前世的經驗和教訓呢。

  這馬六看似不好打交道,實際上就是心裡掛著防備,輕易不會相信旁人,在這老山林子裡,萬一有人起壞心思,他這種老傢伙咋整?

  所以在能提動刀的時候,必須給那些找他麻煩的人一點教訓,否則等著旁人吃絕戶嗎。

  而這種行為,確實保護了他,防止一些人起壞心眼,再瞅他這麼窮的份上,自然不會多生事端。

  馬六來到地窨子左邊,挪開一層木板,露出一個類似地窖的淺坑,便瞅見裡頭存放著的肉、凍的山野菜、土豆乾、蘿蔔乾等東西。

  他取出三塊用紙包著的鹿肉,兩人就轉身回到了地窨子裡。

  馬六做事很規整,他打開紙包,徐寧就瞅見裡面擺放著長方形的薄肉片,而另外兩個紙包里是手指肚大小的鹿肉塊。

  「大爺,你這整得也太板正了,誒呀,我剛進屋就想說來著,你瞅瞅這柴火啥玩應擺的,那是刷溜齊啊!」

  馬六說道:「閒著沒啥意思,給自個找點活干,你去碗廚取點花椒。」

  徐寧來到碗廚,裡面的碗筷盤子擺放的也很是整齊,就是沒有多少調料,只有半罐頭瓶鹽和味精,以及山花椒。

  這山花椒其實就是大山里遍地都是的五味子。

  然後用馬六自個製作的搗藥石碗將五味子磨碎,再將鹽和味精放石碗裡研磨,這樣烤鹿肉的調料就算配製好了。

  馬六往爐子裡填了點柴,坐在炕上問:「聽你話里意思,平常也跑山啥的,都打著啥玩應了?」

  聞言徐寧就將他這陣子打著的牲口清點了一遍,待清點完,連他自個都嚇了一跳,短短不到兩個月,他不僅瞅見大貓了,還獵過青皮子、黑瞎子、狍子、鹿、野豬、老虎崽子!

  單是黑瞎子就殼死三頭,得三顆熊膽!

  馬六聽聞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眼前這個歲數不大的孩子,竟然能打這老些牲口。

  「別跟我撒謊嗷。」

  「這事還至於撒謊啊?我徐寧擱慶安有一號呢,小徐炮說的就是我。」

  馬六笑道:「快j13拉倒吧,還小徐炮呢,你腦袋讓門夾了?」

  「誒我艹,這是真事!現在整個慶安誰不知道小徐炮啊?林場、楞場和慶安12個屯子都傳遍了,我這光輝事跡不老少呢。」

  「漬漬,那我咋沒聽說呢?」

  「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小媳婦似的,能知道個啥呀。」

  「去個屁吧,你就直說我人緣不好唄,艹。」

  「哈哈……」

  接著他倆圍著爐子,一邊烤肉喝酒一邊閒嘮嗑,馬六對徐寧挺好奇,直問他擱哪學的打圍,像他這麼大歲數,不應該有這麼硬的手把。

  徐寧就胡咧咧唄,反正屋裡就他倆人,徐寧跟他說啥,馬六也傳不出去。

  而馬六也了不少關於他自個的事,就比方說嘴裡嚼著的鹿肉,是他頭倆月去大青頂子獵回來的。

  「大青頂子再往北走不就是虎峰麼,虎峰東邊有個萬米溝,這鹿就是擱萬米溝殼下來的。」

  「誒呀,那可挺老遠啊,你這一下子得奔出去三四十里地吧?」

  「可不咋地,我途徑大青頂子歇了一氣,連走兩天才回來,幸好當時不咋冷。」

  這東北的十月份其實也挺冷,但照比現在可強多了。

  馬六喝口酒說道:「瑪了巴子地,等我特麼經過大青頂子,到火砬子山前兒,又瞅著一群鹿,這傢伙給我氣的!我要知道它們擱火砬子山跟前,何必走那麼遠呢。」

  「是唄,這玩應就是看點子。」

  兩人在地窨子裡嘮到兩點多鐘,挺長時間沒人跟馬六接觸,他這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但馬六說話有分寸,他從未提起自個身上的熊皮,更沒提自個有多少錢。

  待徐寧臨走之前,馬六拽著他說道:「小子,你要是想整大皮,就去白石砬子瞅瞅。」

  大皮就是紫貂。

  徐寧一愣,疑問:「白石砬子?蛇塘溝東北那個?」

  「對勁!你順著白石砬子山樑子往西南走,瞅著紅松林就尋摸尋摸。」

  徐寧點點頭:「行,那我先走了哈,大爺。」

  「走吧。」

  「等我回頭過來再給你整點酒。」

  「快拉倒吧,嘎哈玩應不得使錢吶?你要是真整著大皮再說吧。」

  「得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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