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第 87 章

  白氏約的是德陽侯夫人齊氏。Google搜索

  齊氏年齡稍微比白氏大些, 三十有八,有些顯老。

  德陽侯府里的家務事太操勞, 所以齊氏面相看著有些苦, 鼻翼邊的紋路很深,導致整張臉下垂嚴重,看著起碼比實際年齡大了十歲。

  白氏約著齊氏去養生堂。

  齊氏原先還不想去, 還同白氏說, 「我這家裡的事你也都知道,去那養生堂有何用。」

  白氏能夠交心的朋友沒幾個, 齊氏卻占一個。

  白氏勸道:「去試試也無妨, 你呀, 就是心裡事太重, 整日愁眉苦臉的, 兒女自有兒女福, 要實在管不住,就由著他們去算了,你也總要為自己考慮下, 你若在這般心思鬱郁的, 身子哪裡還受得住?

  現在別想那些事兒了, 過去養生堂試試, 我請你去。」

  兩人幼時是鄰里, 經常一塊玩,哪怕後來各自嫁了人, 關係也不曾斷過。

  齊氏嘆口氣, 沒再拒絕。

  兩人坐在馬車上, 齊氏又忍不住嘆口氣,「言君, 我家珠珠可怎麼辦吶。」

  說起閨友的女兒,白氏都忍不住嘆氣。

  齊氏操勞成這樣,也是因著她那雙女兒。

  兒子不聽話,總喜歡出去賭,白氏都還幫著那混小子還過賭債。

  白氏有時想起齊氏長子,都覺得自己兒子只是喜歡養些稀奇古怪的寵物已算是好的,至少不會整日跑去賭坊里賭錢,要是沾上賭癮真真是沒得救。

  至於齊氏口中的珠珠,是齊氏長女,叫蒲珠珠,生的也算是秀麗端莊,姻緣卻很不順,都快二十了,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給個要家世沒家世,要長相沒長相的青年。

  那青年只是京城裡的平民百姓,既沒有參加科舉走仕途,也沒打算去軍營立些戰功,家裡甚至連個商戶都不算,沒半點營生,一家子都是在岳丈家裡做工。

  因著那戶人家的長子娶了個商戶女,據說也是商戶女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他家長子。

  商戶老爺倔不過女兒,就同意下來。

  現在蒲珠珠也要死要活想要嫁給那家人的小兒子。

  這種事情,德陽侯也不能把那戶人家怎麼樣啊。

  倒是派人把那人套著麻袋打了頓,結果蒲珠珠絕食三天,把德陽侯跟齊氏心疼壞了。

  現在德陽侯跟齊氏感情不怎麼樣,但兩人都很疼愛長女。

  長女也是兩人第一個孩子。

  蒲珠珠這麼一鬧絕食,德陽侯也沒辦法了,但肯定還是不願意讓長女嫁給這樣的人家,於是一直拖著。

  蒲珠珠是在四年前認識那位青年的。

  具體怎麼認識的,蒲珠珠說是去書肆買書時認識的,還說他很上進,幼時有讀書,但後來家裡沒銀錢再供他讀書,他才沒繼續讀下去,但他很喜歡書,經常來書肆裡面看書。

  一來二去,蒲珠珠不知怎麼就喜歡上他,還非他不嫁。

  蒲珠珠鬧騰兩年,德陽侯一直沒鬆口,最後說,等她到了二十歲,若還喜歡那人,就允她嫁了。

  齊氏眼睛通紅,「言君,再有兩個月,珠珠就該二十了,到時候可該怎麼辦啊。」

  白氏聞言,眉宇也染上憂愁。

  珠珠也是她看著長大的,當成半個閨女的,要不是她家池翱比珠珠小三歲,她都想讓珠珠做她兒媳。

  還有那青年,她也瞧見過,不說歪瓜裂棗,但實在普通到丟在人群都沒人注意到的那種,在她眼中,真就跟歪瓜裂棗差不多,沒有半分可取之處,真不知珠珠怎麼會被這樣的人迷住?

  小時候,珠珠總來她家玩。

  瞧見池翱,珠珠還說弟弟長的漂亮。

  她家池翱雖愛玩,但的確生的唇紅齒白的,還有珠珠身邊好看的人還挺多,真不知怎麼就喜歡上那麼普通的一個人?

  難不成正是因為身邊好看的人太多了,從小看慣了,所以眼光就發生了改變?

  白氏嘆口氣,「要實在不成,你多給珠珠一點嫁妝,然後想法子,塞點銀子,給他弄個流外官,以後慢慢考核,往上升遷下,說不定也能謀個正式官位。」

  若是她閨女碰上這種事情,她就是讓姑娘一輩子不嫁,也不想嫁給那樣的人,那青年就不是個上進的人!嫁給這樣的人,女子一生都不會幸福的。

  可一般人家,哪裡捨得讓自己姑娘在家成為老姑子,齊氏就捨不得。

  再者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

  就算珠珠現在真想開了,不打算嫁那人。

  可滿京城的權勢人家,誰不知道這點子事情,珠珠不嫁給那人,也沒什麼好人家願意娶珠珠了啊。

  齊氏也清楚這點,眼淚落下來。

  「這孩子,真真是鬼迷心竅了一般!」

  白氏只能勸說著。

  很快到了養生堂,白氏昨日就讓人過來預定今日晌午兩個時辰的時間。

  她們來養生堂是午時,吃過午膳的,這個時間,養生堂客人很多,基本不會有剩餘房間,都得以前預定。

  現在來時,白氏發現外人傳的不假,養生堂已經有不少人。

  一進到養生堂,白氏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她進來養生堂,覺得呼吸都更加順暢了。

  大廳有不少夫人太太和姑娘們坐在榻上閒聊。

  而店裡的女夥計也井然有序的領著客人們上樓。

  很快就輪到白氏和齊氏,二人被兩個女夥計領著上了五樓,裡面已經準備好沐浴的熱水和香薰,房間還擺著一盆翡翠蘭。

  瞧見那翡翠蘭,白氏怔了下,又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

  這養生堂好大的手筆,竟然把翡翠蘭花擺在客房裡面。

  翡翠蘭是蘭花當中比較名貴的幾種。

  翡翠蘭的花朵是綠色的,仿若螢光,花心是鮮艷的紅色,兩種顏色交相輝映,非常漂亮。

  白氏面上不顯,心裡也很驚訝,這養生堂的東家比她想得更加神秘些,連翡翠蘭花都能種活,還隨便擺在房間裡,要知不少蘭花都需要很精心的侍弄才養得活,京城有位夫人就很喜歡養花,家裡各種名貴的花卉,她也曾去賞過,可那位夫人家裡的翡翠蘭都沒這隨意擺在客房裡的花開的漂亮。

  這花朵飽滿,綠的發螢光,紅的又似鮮血。

  白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蘭花,這才隨著女夥計過去浴桶邊。

  等沐浴完,她趴在床榻上,女夥計幫她全身塗抹雪花膏,聞著淡淡的藥香味的薰香,還不等幫著揉捏筋骨,她便已經酣然入睡。

  醒來時,白氏心裡更加驚訝,原來這裡睡覺的確和家中睡覺不同的,感覺實在明顯,醒來時渾身舒坦。

  她摸了摸臉頰,皮膚的確柔軟光滑出多,再去照照銅鏡,氣色也的確看得出是好了些的。

  白氏沉默,她不清楚到底是薰香,還是那雪花膏的原因,但不管是什麼東西,這配方她勢在必得,哪怕出很高的價格,她也得買到這些配方,她看出這裡頭巨大的商機,因為不僅可以在京城東街開養生堂,還可以去其他州城開。

  白氏摸著臉頰,目光漸漸沉穩下去。

  聽見房間裡面的動靜,外面守著的女夥計敲門進來,幫著她穿戴好。

  白氏過去隔壁齊氏的房間,齊氏也已經醒來,面對面的看,齊氏的氣色有很大的改善,下垂的臉頰都隱約覺得飽滿了點。

  白氏還在齊氏房間的桌案上也瞧見一盆墨蘭。

  這盆墨蘭也是蘭花中比較名貴的品種,花期通常都是十月到三月,這都四月了,它還開的正艷麗著。

  白氏隨齊氏下樓,女夥計還道:「二位夫人要不要嘗嘗我們東家燉的豬肚湯,今兒是我們東家親自燉的。」

  不等兩人說什麼,前面有兩位一起下樓的婦人,聽女夥計這麼一說,都道:「要的要的,自然是要嘗嘗的,難得能吃到東家親自熬的湯。」

  白氏跟齊氏自然也要去嘗嘗。

  其實她們都已經聞見濃郁的肉香味,這肉香味裡面還帶著點鮮甜的氣息。

  兩人過去後院。

  這後院也很精巧,木涼亭四周的魚池,裡面的金魚游來游去,池水清澈,不少睡蓮也都開了,中間的木涼亭四周垂著白色紗帳,在遠處也是一片漂亮的花園,花兒開的正艷,還有爬滿牆壁的薔薇花,也剛冒出花骨朵來。

  走過拱橋,到了木涼亭裡面。

  這裡面雖然更像個很大廳,裡面已經有不少婦人,但用屏風隔開,私密性還算不錯。

  兩人尋了個屏風後坐下,等夥計端了蓮子豬肚湯上來。

  兩人嘗了口豬肚湯,抬頭相視一眼,白氏喃喃道:「這養生堂東家的手藝真是絕了,鮮而不膩,豬肚燉的很軟爛,蓮子的清香也很適合,多一分就搶了豬肚的鮮美,少一分,這湯又會顯得膩口。」

  實話實說,她們府中的廚子都沒這種手藝,就算去宮裡吃宮宴,也沒嘗到過這樣的味道。

  齊氏低聲道:「言君,這東家到底什麼人?」

  白氏搖頭,「只知是個比較年輕的姑娘家,好像是邊城人。」

  再具體的,她就沒有打探過,但此時此刻,白氏知道,想要跟東家買配方,她就得先把東家的身份打探清楚,她準備派人打探下東家的名字,再派人去邊城打探打探這姑娘的事兒,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兩人喝完湯,又聊了會兒,白氏還讓齊氏以後把珠珠也給帶過來,說不定來養生堂好生睡上一覺,她腦子就能清醒過來,不再被那青年給迷惑住。

  齊氏也同意下來,不管如何,這個養生堂的確有些名堂,帶珠珠來,就算真勸不住珠珠,也能讓她調理下身子。

  兩人閒聊了會兒,就去前面結帳。

  兩人在房裡各待了兩個時辰,就是四十兩銀子,湯水是一百文錢一碗,白氏挺大方,直接給了四十一兩銀子。

  得知買身份牌以後可以便宜不少,白氏聽聞還剩最後兩個身份牌,毫不猶豫就買了下來,送給齊氏一個,齊氏猶豫,白氏直接塞到她懷中了。

  離開時,白氏還問了問掌柜,「你們東家可在,我有些生意想同你們東家談。」

  她覺得只要出的價格高,沒有談不成的生意。

  一萬兩銀子這價格肯定是不夠看,起碼得十萬兩銀子起步跟東家談。

  她初步算了算,這個養生堂,每天晌午這會兒的生意都這般爆滿的話,除掉各種成本,每個月的純利潤差不多有萬兩銀子啊,要是其他時辰也能人滿為患,利潤會更加多。

  這都比她一家酒樓和客棧加起來的利潤都還要高出很多很多。

  說實話,如果價格實在要的太高,東家獅子大開口,要個幾十萬兩銀子,她也不是沒有,可還是有點捨不得,這都趕上她一半的身家了。

  只希望養生堂的東家莫要獅子大開口,她畢竟是鎮國公府的大夫人,等老鎮國公傳了位置,她就是鎮國公夫人,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誥命,結交一家這樣的權勢,對東家可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然東家這養生堂遲早還是被人眼紅,沒人保,這養生堂在京城只會是塊香饃饃,誰都想來分一杯羹的。

  喬掌柜道:「我們東家晌午煮完湯就回了。」

  白氏點點頭,不再多問。

  之後接連幾日,白氏都跟齊氏過來養生堂松筋骨調理身子。

  一來是養生堂的確是好,二來白氏是想見見養生堂的東家。

  結果連著幾日,都沒瞧見東家。

  沈糯這幾日也忙,回春堂差不多也能開了,她藥材種類不多,所以忙著跟各大供藥商買藥材,每天也過去養生堂,但只幫忙配食材,控制好火候後,都交給養生堂的廚娘照看著,她就出門了。

  白氏齊氏還特意帶蒲珠珠也過來養生調養身體。

  蒲珠珠容貌端正清麗,行為舉止也都是大家閨秀,實在很難想到她找夫君的眼光為何會如此之差。

  蒲珠珠也早聽聞過養生堂,但她每月的月例也就十兩銀子,還全都補貼給紀天材了,實在沒銀子來養生堂。

  紀天材就是她喜歡的人,容貌雖普通了些,但她卻很喜歡,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如此喜歡紀天材,把家裡鬧的人仰馬翻,都一定要嫁給紀天材,她以前明明是很乖巧懂事的。

  現在母親和白姨願意帶她來,蒲珠珠就乖巧的跟來了。

  但不知為何,進到養生堂,她就覺得很不舒服,身上有些發抖,抖的厲害,渾身上下都很排斥養生堂。

  蒲珠珠想不透為何,可心裡實在抗拒養生堂,很怕很怕,她扯住齊氏的袖子,顫聲說,「母親,我,我身上好不舒服,我不想繼續待在養生堂了,我想先回府去。」

  齊氏和白氏一回頭,也瞧見珠珠抖的厲害,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齊氏急忙問,「珠珠這是怎麼了?

  是哪兒不舒服嗎?」

  她還以為女兒是突發了什麼疾病。

  蒲珠珠搖頭,她心口劇烈的跳動著,臉色也開始煞白,「母親,我要離開這裡,我進來後就特別不舒服。」

  說完,蒲珠珠再也忍受不住,轉身跑出了養生堂,回到對面巷子裡馬車停放的地方。

  齊氏擔憂女兒,也跟了出去,白氏自然也跟上。

  喬掌柜也聽見蒲珠珠的話了,微微蹙眉。

  她是第一次看見竟有客人如此排斥養生堂,真是奇怪了。

  白氏和齊氏追到馬車旁,見珠珠已經上了馬車,掀開車帘子看了眼,珠珠慘白的臉色緩和不少,慢慢有了點血色,齊氏才鬆口氣,「珠珠要不要去藥堂找個郎中看看?」

  蒲珠珠搖頭,「母親,不用了,那養生堂好生怪異,進去後我就心跳加速,特別不舒服,以後莫要再讓我來這養生堂了。」

  齊氏白氏相視一眼,她們也覺得古怪,明明她們近養生堂感覺很舒服,怎地珠珠會這樣?

  難不成養生堂真有古怪之處?

  既然珠珠不願意進養生堂,白氏和齊氏也都先回了家。

  白氏回去後,池大老爺今兒休沐,見妻子回來的這般早,還問,「不是過要去那養生堂嗎?

  怎麼就回了。」

  池大老爺也知妻子這幾日天天過去南街的『錦繡養生堂』,每日都會去兩三個時辰,一開始他也以為就是個噱頭,但見妻子這幾日連續去,還別說,那氣色肉眼可見的好起來,弄的他都想去試試,可人家養生堂只接待女客,他還挺遺憾的,還想讓妻子去問問養生堂東家,要不要一起合作再開一家養生堂,專門接待男客的那種。

  但聽妻子的意思,似乎想買裡面的配方,自己開養生堂。

  白氏道:「出了些事兒,珠珠好像很怕那養生堂,會不會養生堂裡面真有些古怪?」

  池大老爺哼了聲,「德陽侯府那丫頭古古怪怪的,我看是她的問題吧,她那眼光,都能相中那樣的男人,你們去養生堂不都還是好生生的,氣色也越好越好,你不是還說,裡頭全是回頭客,全是夸的,這能有什麼古怪的?」

  白氏皺眉,的確如此。

  但珠珠那難受的樣子也做不得假啊。

  池大老爺突然又想到什麼,抿了口茶說,「對了,方才父親喊我過去,同我說,那個誰,池鑫鵬同他老娘去尋父親,說是看中個姑娘,想請你幫忙上門去提親,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人家的千金,就是很普通的人家,據說是邊城來的,長姐帶著家中幼弟來京城求學,相中長姐孝順勤奮懂事,所以池鑫鵬喜歡那姑娘,想提親,但是他們在京城無依無靠,說是想請你去上門幫忙提親,這樣女方也知曉他們的誠意。」

  白氏想都不想,厭惡說,「讓我去幫他們提親?

  好大的臉面。

  呸,他們算什麼玩意!那池鑫鵬你又不是不知,連,連府中的丫鬟們都敢調戲,這樣的人還幫他說親?

  不是害了那姑娘。」

  池大老爺說,「他也知道錯了,還再三保證,說會對那姑娘好的,是真心喜歡人家,說那姑娘是沈家女,叫沈糯,從邊城來的,他們來京城時還在船上遇見這姑娘的父親,沈父對他也很滿意,不如你就幫他一把,讓他趕緊提了親,父親還說他要是能成親,就會在南街給他準備套小院子,等他們搬走,你不也能清淨清淨。」

  白氏楞了下,「他,他想娶誰來著?

  沈糯?

  邊城來的?」

  不會是如此湊巧吧。

  「對,夫人也聽聞過這姑娘?」

  池大老爺好奇起來,池鑫鵬口中這姑娘就是個非常非常普通的姑娘,怎麼連夫人都聽聞過。

  白氏面色古怪,「他說那姑娘很普通的人家?

  他可真是不要臉!什麼玩意,什麼東西,竟也敢肖想這位沈姑娘。」

  白氏忍不住罵道:「他這是想坑我們啊,老爺,你知不知這沈糯是誰!人家是養生堂的東家,那養生堂現在每月純盈利差不多有萬兩銀子,而且她家幼弟才十二,考中案首來京城讀書的,還考進了碧江書院,以後恐也會走仕途,聽聞碧江書院的章老夫子對這孩子也很用心,能被章老夫子看中,這孩子恐怕也不簡單,至少人品學問都是過關的。」

  「還有人家沈姑娘聽聞容貌也是仙姿玉色!他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夢去吧她!」

  前兩日她就已經派人去打探過養生堂背後東家的消息。

  打探出那姑娘叫沈糯,從邊城來的,來京城主要是因家中幼弟來要京城讀書,幼弟前些日子還考上碧江書院,得章老夫子看中,她雖沒見過沈糯長相,在養生堂卻聽不少夫人議論過,都說養生堂的東家,生了副仙姿玉色的容貌,這池鑫鵬只怕早知沈糯是養生堂的東家,見過沈糯,這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至於沈家在邊城的一些事情,她也已經派人前往變成去打探了,還不知曉。

  可就知曉的這一些,也隱約猜,沈糯只怕在邊城時,也不簡單。

  她怎麼可能幫池鑫鵬這種人去提親,她又不是瘋了!

  白氏氣的渾身直顫,「沈姑娘這樣的人豈會看中這種癩蛤.蟆,我要是去提親,沈姑娘指不定還以為我羞辱她,到時我再與沈姑娘談買配方的事兒,人家能搭理我才怪。」

  池大老爺微楞,「沈姑娘是養生堂背後的東家?」

  白氏生氣,不再搭理他。

  池大老爺眉峰微皺,「這池鑫鵬怎麼還騙父親,說就是很普通的平民百姓。」

  這都已經算商戶了,雖商戶地位地下,但能賺這麼多銀錢,普通平民百姓還是沒法比的,何況人姑娘還有個有出息的幼弟,還長的漂亮,說句不好聽的,池鑫鵬就是配不上人姑娘。

  池大老爺道:「好了好了,你莫要生氣了,我去同父親說聲,最好讓他們趕緊搬走。」

  這樣的人,還是趕緊送走為妙。

  次日,白氏又跟齊氏去了養生堂,這次齊氏沒帶蒲珠珠,白氏還問她,「珠珠如何了?」

  齊氏道:「好好的,什麼事兒都沒,可能昨兒只是突然身子不太舒服。」

  白氏還是皺眉,忍不住說,「會不會跟養生堂有關?」

  她怎麼有點不安心。

  齊氏道:「肯定沒關係,回頭客這麼多,從來沒聽聞過出事的,別多想了,你今兒還要不要打探東家在不在養生堂。」

  「自然要的。」

  白氏先去問過喬掌柜。

  喬掌柜笑道:「我們東家在後廚,前幾日東家太忙,夫人找我們東家的事兒,昨兒晚上我已經同我們東家說過,她今兒特意留在這邊等夫人的,兩位夫人先去客房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看我們東家。」

  喬掌柜把兩人引到一樓的待客房。

  一樓有間單獨的待客房,裡面沒什麼東西,就是一扇黃花梨木雕八仙過海的屏風,屏風後是套黃花梨的桌椅,角落裡立著黃花梨喜鵲登梅的豎櫃,別的倒沒什麼了。

  白氏和齊氏進去沒一會兒,就見個雪膚花貌的姑娘推門而入。

  沈糯有兩天沒來養生堂,昨兒晚上過來時,喬掌柜同她說,「東家,這兩日總有位夫人尋你,恐是有什麼事情。」

  沈糯道:「那明日我過去養生堂,她若再問,你到時喊我聲。」

  這會兒推門進到待客房,沈糯瞧見兩位夫人,看面相一位不僅身份高還很有錢,另外一位雖也是個權勢人家的夫人,但面相苦,一生都要為子女操勞。

  沈糯是提著一壺花茶進來的。

  花茶是用她家宅子還有養生堂後花園快要凋零的花兒曬乾製成的。

  曬乾後隨便沖泡下就是一壺上好的花茶。

  「兩位夫人請喝茶。」

  沈糯倒了三盞花茶出來,「夫人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白氏打量了沈糯兩眼,這姑娘不僅生的貌美,而且很沉得住氣,她應該知道自己養生堂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言語卻很平常,不見巴結之意。

  白氏笑道:「敢問姑娘怎麼稱呼?」

  沈糯道:「我姓沈,單名一個糯字。」

  白氏捧著花茶慢慢道:「我是鎮國公府的大夫人,姓白名言君,今日來是同沈姑娘有些生意商量。

  這養生堂只開一間實在浪費,養生堂的效果大家是有目共睹,我是想問問沈姑娘,有沒有打算再開一家,專門接待男客,我家老爺昨兒還說也想來養生堂試試呢。」

  沈糯聽聞這位是鎮國公的大夫人,有些意外,指尖輕輕敲了下桌面。

  見沈糯沉默不語。

  白氏抿了口花茶接著說,「沈姑娘若是尋不著合適的鋪面,我倒是有幾家鋪面,可以同沈姑娘一起合作,沈姑娘出養生堂的配方,我來出鋪子,沈姑娘意下如何?」

  見沈糯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頭。

  白氏笑道:「當然了,其實我更願意買沈姑娘手中這些配方,十萬兩銀子,沈姑娘覺得如何?」

  價格當然是從低開始談,她現在報出了個自己的低價。

  旁邊的齊氏吸了口氣。

  什麼配方,言君竟要用十萬兩銀子去買,這著實嚇人。

  「配方?」

  沈糯終於出聲了,面色卻似笑非笑,「夫人以為我這養生堂給人調理身子是靠著什麼秘方和配方嗎?

  是那薰香,或者是雪花膏?

  或者是每日睡醒後喝的湯湯水水?」

  白氏問道:「難道不是?」

  不然還能靠什麼?

  沈糯笑道:「雖不能告訴夫人我這養生堂給人調理身子是什麼緣由,但不是薰香也不是雪花膏的原因,它們都只是輔佐物品而已,所以這單生意,恐怕要讓夫人失望,配方和秘方都是沒有的,至於合夥開養生堂,我暫時也沒這個打算。」

  她養生堂能調理身體是因布了聚氣陣,這又豈是可以買去的配方,難不成還想讓她幫忙雕刻玉符去布陣,那她還不如自己開。

  至於白夫人說的只接待的男客的養生堂,她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她今年要忙的事兒還是挺多,等明年再說,明年手中也有了一些存銀,做什麼事情都方便起來。

  白氏臉色微沉,她高高在上慣了,從來沒想過會被人拒絕。

  就算這個沈姑娘有些本事,說到底也就是個平民百姓,哪怕她家幼弟有出息,那也得數十年之後,就算在朝為官,那官位還能比得上鎮國公府?

  有鎮國公府護著,說句可以在京城橫著走都不為過。

  「沈姑娘可想清楚了?」

  白氏臉色淡淡,「在這京城做這樣的營生,沒人護著,只怕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各大商會,還有京城裡這些權勢家族,現在還沒人動你這養生堂,不代表以後沒有。」

  沈糯也笑,「不勞煩夫人操心,我這養生堂,恐怕有人想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好大的口氣!

  白氏深呼吸一口氣,臉色微冷。

  不等她說些什麼,旁邊的齊氏就軟聲說,「沈姑娘,價格方面好說,你在京城裡面人生地不熟,有人護著的確是好些的,而且你這養生堂當真沒問題嗎?

  以後遇上客人糾紛也得打點。」

  「客人糾紛?」

  沈糯笑道,「為何會有糾紛。」

  她的養生堂只會幫人調理身子,絕不會害人。

  齊氏猶豫下說,「沈姑娘還是莫要如此自大,你這養生堂當真沒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嗎?

  那我家珠珠為何進了你這養生堂就不對勁,渾身發抖,還冒冷汗,還說心跳的很快,等出了養生堂,我家珠珠立刻就好了起來。」

  她其實不覺得是養生堂的原因,但只是想用這個事兒幫言君拿下配方。

  沈糯聞言,看向齊氏,面色有些古怪。

  她這養生堂的確是幫人調理身子的,只對人有益處,絕對沒有壞處。

  進來後感覺身體不適,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進來的人有古怪,或者身上有什麼東西,也可能是沾染上一些不好的氣息,不能在生氣濃郁的地方待,不然會有很直接的反應。

  沈糯敲了敲桌面,抬眸道:「夫人,有問題的不是我的養生堂,而是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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